79压制
叶从蔚抿抿嘴,避而不答,道:“今日是我不对,必定给三公主好好赔罪,豫亲王府别的没有,倒是好些商铺盈利尚可……”
她抬眼看向三公主,勉力一笑:“公主容颜倾城,想来青玉阁合适,城内三家都赠与你。”
青玉阁,三公主闻言双眼一亮。
即便幽居深宫,她也知道京城的青玉阁,内里的玉石首饰精美品质上乘,极为受到贵夫人们的追捧。
而且连锁了三家,若是给到她,不仅仅首饰随便戴,其中利润更是难以想象。
公主不比皇子,能方便时常出宫置办产业,她们所有来源是父兄赠送,以及每月俸禄。
三公主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原先瑾贵妃有意替她牵线徐家。
徐阁老一家清简,她若是嫁过去,必定是没多少富贵日子过的。
不过没来得及挑剔,人徐家不乐意尚公主。
这一个没戏,三公主可以挑选其它乘龙快婿,可惜还没挑着,大皇子先一步落败了。
她的境地瞬间大不如前,这极大影响到她的驸马人选,甚至可能被赐下的府邸奴仆等等规格,都不甚乐观。
一个公主,有没有好日子过,看父皇的宠爱,看母妃与兄弟的能耐。
叶从蔚说要送她三个这么了不得的商铺,无疑大.大抚慰了她连日上火的心情。
这是豫王妃的赔礼,也是封口费。
三公主瞬间衡量好得失,笑着扶起叶从蔚:“我是小辈,多谢皇婶疼惜,赠送此等重礼。”
她一点也不想问那几个太监是谁了,也不好奇豫王妃为何被追逐。
知道了又怎么样,能拯救于她自己么?
叶从蔚被扶着坐下来,道:“我与侍女走散了,劳烦三公主替我寻寻?”
她喜欢这个三公主,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在皇宫后院长大的,心智到底成熟。
“皇婶吩咐,我自然尽心竭力。”
三公主笑笑,连声吩咐下去,又教宫女把豫王妃扶进自己宫殿,打水洗脸梳妆。
叶从蔚没有拒绝,这会儿她太狼狈了,走出宫门必定惹人注目。
也不知怎么回事,喘匀了气息,身上却还热得很,使人烦躁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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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从蔚洗脸梳头过后,思绪几人被找了过来,她们脸色沉着,只眼中透着焦急。
宫里人多眼杂,一脸慌张摆明了告诉旁人‘你有事’,所以面无表情才是最好。
直到亲眼看见叶从蔚,才松了口气,司梅眼眶红彤彤的,差点没哭出来。
思绪直接跪下磕头:“奴婢失职!”
“起来,”叶从蔚站起身,她没工夫追究,“出宫。”
“是。”思绪本想说些什么,但这会儿在陌生的地盘,不说最好。
她一板一眼的站起来,凑近站着不动。
那个嬷嬷把她们骗上轿子,趁机把人送去不同方向轻而易举,即使思绪有功夫也不好使。
司兰司梅过来替叶从蔚把衣裙整理好,脸上干净,头发一丝不苟,无碍了。
只是……叶从蔚的脸色有点红。
她一迈开脚步,就觉腿软,叫司兰司梅扶着,告辞了三公主。
即便再无知,不曾经历过什么的叶从蔚,也隐隐察觉自己的不对劲。
她很热,无力,若不是中暑生病了,那就是……轿子当中的香炉有问题?
她不知道,没有接触过,也不怎么听说这类药物。
兴许是方才经历把她吓得腿软?
叶从蔚勉强维持着端庄身形,被搀扶着离开宫廷。
几人顺利出了宫门,坐上自家马车,才稍稍松一口气。
思绪不敢大意,命车夫速速回王府。
途中若是耽搁,唯恐夜长梦多,焉知太子殿下不会丧心病狂半路拦截?
马车上,叶从蔚一直在冒汗,里衣早在奔跑时候湿透了,如今底裙也遭了殃。
她坐没坐相,窝在司兰软柔的怀中,脑海想的是齐宿硬梆梆的胸膛。
不妙……
“到哪了?”叶从蔚开口问道,嗓音有些嘶哑。
“前面就是王府了,”司竹拿着手帕替她擦汗:“王妃安心,已经安全了。”
叶从蔚点点头,道:“思绪,你去请个女大夫……要特殊点的。”
她这么说,也不知对方能不能明白。
思绪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奴婢这就去!”
“一定要可信的。”叶从蔚多嘱咐一句。
“王妃放心,奴婢明白。”
也不需要叫停马车,思绪就着行走中的速度,利落翻身跳下去。
豫亲王府近在眼前,此时她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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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从蔚不从正门下车进入,而是随着马车从偏门直接赶进府内。
被搀扶出来时,司兰一叠声喊来厨房的小丫鬟:“王妃中暑了,快去熬祛暑汤。”
司兰聪慧,已经看出不对,咬定说叶从蔚中暑,叫司梅司竹把路上下人赶走。
一路被扶到正院,没几个人看见她通红的脸。
把叶从蔚安置到床上,司梅打了一盆清水过来替她降温,司竹一直在旁边扇风。
不明所以的司菊很是惊讶:“怎么弄成这样,我这就去叫大夫!”
“回来,已经叫去了,”司兰喊住她,有些无措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她们都是黄花大姑娘,尚未许配,冰清玉洁。
自小养在大家后院中,哪里见过这等下作的药物,即使听说过一星半点,猜出来了,也不懂如何处理。
丫鬟不懂,叶从蔚更不懂。
“我很热……”她扯了扯腰封:“替我宽衣。”
“对对,先宽衣。”司竹点点头,放下扇子来帮忙。
待会儿过来的是女大夫,衣衫不整也不怕。
思绪是齐宿给的,她找来的人必然可信,不怕消息外泄。
这会儿,不得不说齐宿有先见之明,留个女侍给她,不同于伺候起居的丫鬟,有些事给她办更合适。
没多久,思绪就回到王府了,她扛着一个婆子,飞速归来。
可见身手不是吹嘘出来的,光是那扛着人跑的架势与力气,比寻常男子还厉害。
可怜那婆子被颠得气息不稳,放下来时差点没被自己呛着。
幸而她知晓轻重,不肖催促,连忙过来给叶从蔚诊脉查看。
床前围了一圈丫鬟,个个面色紧张。
医婆道:“老天爷保佑,不是什么烈性药,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怎么弄?”司竹道:“烦请明确指示一下。”
医婆收回手:“这等酷暑天气,想必王妃很难受,不妨去池水里泡着舒爽。”
“只是不能扇风,以免外热内寒,我再熬一碗清凉下火的汤药,虽不能解,但好歹能压住一些。”
叶从蔚听完心里安生了,点头道:“就按照她说的办,不知我要……多久才能好?”
医婆皱着老脸想了想:“莫约一个时辰。”
“那岂不是把皮都泡皱了!”司梅皱眉:“王妃肌肤细嫩,如何受得住。”
医婆摆摆手:“不必泡那么久,差不多就抬床上躺着,王妃不慎着了道,此番难免受罪些……”
王爷又不在,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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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从蔚被送到浴池去了,司兰司竹半步不离的照看她。
又有司梅司菊亲自去熬汤药,还备了一点易消化的粥,以防王妃肚饿。
医婆说不是烈性药,叶从蔚除了感觉热,浑身敏惑些,并不迷丧心智。
她一言不发的漂浮在水面上,脑子里乱糟糟想了很多。
倒没有气恼,似乎分不出心神去气恼,只被齐宿的身影填满了。
她好想齐宿马上回来,他肯定会抱着她亲吻她。
又想他们之间越来越多的花样,都是齐宿那厮一手主导的,以前她害羞还有一丝排斥,现在觉得……不是挺好的么?
如他所说,那不是不尊重她,是她自己想多了。
紧接着叶从蔚又好奇,齐宿知道她这个状态会不会生气。
他那样小肚鸡肠的男子,斤斤计较,只怕气极了。
暴怒的情况下,也许他不会以己身为药来解救她,说不准就旁观她难受,看着她求而不得呢?
那齐宿会把他那浑身用不完的精力,付诸在哪个女子身上呢?
叶从蔚很难受,思绪转到这里,不可抑制的升腾起一股嫉妒。
她以为自己不是很在意,她没有嫉妒过。
但是眼下,设想自己空虚难耐,他在别的姑娘身上,就……更难受了。
叶从蔚气得拍了一下水花,把司兰吓一跳。
“王妃?”
“我没事,我游一圈。”叶从蔚不顾把头发浸入水里,往下一沉。
说来她怕水的,这会儿倒是不怕了。
大概是对这个浴池太过熟悉的缘故,池子也不深,齐宿经常带着她在此胡闹。
什么害怕的情绪,也被其它记忆给取代了。
齐宿还说她怕水不行,要训练她游泳。
虽然不会游,但是绕着不怎么大的池子扑腾一圈还是可以的。
叶从蔚转了一小圈,发现自己累得不行,今天本就狂奔过了。
而且药性还没退去,她浑身没劲。
叫司兰司竹把她捞起来,擦干后送到床上,喝了粥又吃了药,头发一点点擦干。
叶从蔚趴在司兰腿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或许要感谢那阵奔跑,她实在累了,这会儿又是泡水降温,又有汤药压制,才能忽视那点难受,闭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