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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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兰笑着托起手中绣帕:“找着了,被陶公子捡了,他正要放在花枝上走开,我瞧见连忙道谢。”

叶从蔚一愣:“陶公子?哪个陶公子?”

“姑娘可还记得,中秋于郡王府别院遇见过的?便是那位翩翩君子。”司兰对他印象似乎不错。

叶从蔚惊讶之余,连忙问清是怎么回事。

原来,陶迟就缀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司兰发现帕子丢失,原路找回时,恰好看到他把锦帕置于枝头。

这等物件,不好随便拾取,他路过见着,又不能当做没看到。于是取个折中的法子,挂上枝桠,好让找寻之人更容易发现它。

司兰对他的做法不由高看一眼,所以询问了贵姓。

随后叶朔来了,他说不上认识陶迟,但也知道这是齐钰世子妃的亲弟。

巧得很,陶迟要去的方向也是凉亭,三人便一道过去。

陶迟找到了与自己有约的豫亲王,而司兰和叶朔扑了个空,转去别处寻叶从蔚。

“陶公子既然是姑娘的表嫂胞弟,算起来还是拐着弯的亲戚呢。”司兰总结。

“这算什么亲戚,我们何须这般攀亲。”叶朔鼓着脸颊提醒。

他听司兰话里话外对陶迟的赞许,落在五姐耳中不合适。

“呵呵……”叶从蔚已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境,“……不说他了。”

竟然生生错过了。

“就是,不提外人也罢。”叶朔招招手,说陪同叶从蔚一起去找庆宁郡主。

豫亲王既然过问,怎么说都要把长生牌给安排上。

叶从蔚顺从的跟着他转道离开梅林,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寻人。

谁能想到,她离开凉亭没多久,陶迟就来了。

难怪豫亲王会在此出现,想来又是一次隐秘‘幽会’。

难得她费心收拾这一身行头,早早为此趟做足了准备。

最终,没让陶迟看见,反而是和豫亲王正面对上了。

叶从蔚不免有些许失落,又不好被旁人察觉,只能挺直脊背。

什么是天意?让她遇不上陶迟算是天意么?

时间不断逼近,她就像是落入蜘蛛网中的小飞虫,挣扎着被一步步扑食。

……

到了庆宁郡主和二夫人跟前,叶从蔚屏退左右,告知梅林中豫亲王一事。

庆宁郡主眼神一冷:“他还记得你?”

“谁让我们五姑娘颜色过人呢?”二夫人的语气略有些嘲讽。

叶朔抿抿嘴,帮腔道:“总归是四姐惹的祸端,既然许了长生牌位,理应履行。”

二夫人心生不悦,面上笑道:“不过一个牌子,有什么难的。”

听听,她的亲儿子,帮着堂姐指责亲姐姐的不是呢!

难怪菲儿说五姑娘有些手段,如今朔哥儿整颗心都向着她了。

“此事我会安排,你且把这招摇行头收一收。”庆宁郡主斜了叶从蔚一眼。

叶从蔚低头:“是,谢谢母亲。”

叶朔想开口说话,触及司兰制止的眼神,终究忍住了。

****

听禅结束,从清泉寺回到承泰侯府,庆宁郡主让人把两道平安符给两位哥儿送去。

老太太听她转述几句大师禅言,起了兴致,说下回礼佛,她也去闻闻佛香。

叶从蔚在老太太院里用了晚饭,方才回到雨舟院。

叶朔打着灯笼一路跟过来了,是为着衣裳一事。

“我隐约听闻女子不易,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八岁小孩深沉叹气,模样好玩了些。

叶从蔚笑道:“好端端替我鸣不平,实在无谓。”

“我觉得五姐姐这身红衣端庄得体,有何穿不得?因着太过好看便说招摇,那对世间美人而言,未免不公。”叶朔哼哼唧唧。

叶从蔚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你会感叹不公了,来日学成之后,莫不是也一股酸腐气?”

“五姐姐就拿我与那酸腐书生做比?”叶朔不高兴了。

“逗你玩的,”叶从蔚摇头笑道:“只是有时候你眼中的不公,却是我自愿的选择。”

今日叶从蕙也说,庶女不比嫡女,不敢大红大紫鲜艳醒目。

其实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若她执意天天穿红着绿,别说是庆宁郡主,老太太都管不得。

然而为了省去口舌之争,对艳色又没有特别喜好,无须为此去争夺辩驳什么,说来不过是懒得应付。

叶朔噘着嘴不说话了。

叶从蔚解释道:“今天我虽应下了,然改日想穿这件衣裳时,依然不会犹豫的。”

“五姐姐说得可是真的?”叶朔信了。

“当然。”不过一件衣裙,在这种小事上都要一味退让,日子还怎么过。

何况,在知道自己明年会被推出去替叶从芷挡掉婚事,叶从蔚对庆宁郡主早就不惧。

再好再坏,无非那个结果。

她无需捧着母亲,到底不是亲生的,白费劲罢了。

……

就寝后,叶从蔚缩在厚实的被窝里。

想着白日自己无功而返,不由茫然。

她已经在所能做的范围内尽力筹谋,实在不知还能如何。

假若陶迟这条路行不通,除他之外,又有谁?

不期然,齐宿英俊的面容跃入脑海,就外形而言,他也算一表人才,若是个守礼之人,倒也……

不不不,若豫亲王没有那诸多诟病,王妃之位怎么挑也落不到承泰侯府。

京城贵女如云,一个没落侯府之女哪里排得上号。

不过……此人既然野心勃勃,善于潜伏伪装,会否花名在外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的真实性情会是怎么样呢?

如果不是种种作为蒙蔽且麻痹了圣上与皇子,兴许夺位时就没亲王什么事了。

不知不觉,叶从蔚居然在心里替齐宿开脱起来。

然而……很快的……

豫亲王亲自处死红颜知己的消息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留香阁的花魁才艺双绝,又是个清倌,名气颇大。

这样的女子向来受人怜惜,同情她身陷囫囵之苦。

据悉豫亲王花了很大心思,连着三月亲顾美人,才得以扣开闺房一见。

之后便成为他一人专属的红粉佳人,其余人上前不敢犯。

算来已有半年多,那花魁也不知怎么得罪狠了金主,竟被一朝处死。

这等桃色消息本不会传到叶从蔚耳朵里,事情还有后续。

一个文官心慕花魁,替她惋惜,往上递了一道折子,告到皇帝面前去了。

霎时间,坊间流传极广。

有人说王爷喜怒无常,也有说花魁卑贱死不足惜,还有指责文官鬼迷心窍自毁前途,亦或是赞扬他不畏强权……

纷纷纭纭,种种不一。

叶从蔚看到的,却是绝情二字。

即便是逢场作戏,手握生杀大权,捏死一条人命,如同对待蝼蚁。

这样的人,谁碰谁死。

无情最是帝王家,想来齐宿合该称帝。

至此,叶从蔚再不敢胡乱替他开脱,不了解不做评价才是。

****

几场大雪过后,新年如期而至,众人忙着除旧布新。

各府人情往来,送的年礼都是差不离的。

今年却有不同,秦国公府突然备了一份年礼送来。

庆宁郡主难免惊讶,两家没有姻亲,过往无交情,这是从而说起?

她转身去报了老太太,又酌情从库房挑了些回礼。

她们不知,叶从蔚知,秦国公府有意相看叶从芷。

国公府的门楣比他们这小小侯爵高得多,此番放下身段,是因为他们那小公爷是续娶。

想把侯府嫡女娶回去做填房。

小公爷年纪不大,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做续弦也不算折辱了叶从芷。

不过庆宁郡主还是颇为恼怒:“填房也就罢了,偏生他已经有了嫡长子!”

名声可以不打紧,可是有儿子万万不行。

向来嫡长子继承家业,她的女儿过去生下孩子又能捞着什么?

因为这个原因,得知国公府的来意后,没人上赶着欢喜结交,反而不冷不热的晾着。

不好得罪,却也不过分热络,企图对方闻知雅意,退了心思。

在前世,若不是豫亲王请了圣旨赐婚,庆宁郡主未必会同意秦国公府的婚事。

实在是克妻当前,对比起来填房简直好太多了。

看看跟豫亲王定亲的那几家闺秀,如今是怎么个收场。

死了的不必说,无端伤残的小姐,婚事告吹之后再要出嫁着实困难,只能到别院‘养病’,暗自饮泪。

秦国公府的示好,让叶从蔚多一分紧张,她脖子上束缚的绳索,仿佛又缩紧了一寸。

时间只剩下半年了,她的生路在哪里?

……

“姑娘,怎的过年还闷闷不乐?”司兰捧了一篮子梅果进来,说是朔哥儿着人送来的。

司梅闻言接话道:“还能为啥,姑太太一家来了呗。”

“不是因为他们。”叶从蔚摇摇头。

叶敏娥尚且有心巴结侯府,年二十九外嫁女回娘家送年,她于情于理都要来。

过完除夕还会举家来拜年,不过前不久才闹出杜诀的事,是不敢像往年那样小住了。

“咱们只当没有这个表亲,有什么值得放心上的?”司兰道:“不落下礼数就成,其余不管。”

司梅掩嘴轻笑:“正是这个理,姑娘不介怀就行,咱们不说他了。”

反正此事知情者甚少,本也不算热络,疏远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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