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道法共鸣,诗文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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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站在翎羽台上,向着坐下的诸人淡淡道,“今日诗会,前三甲皆可获得灵宝一件,诗魁可得上品灵宝天梧甲一套,玄阶上品丹药三葫。榜眼可得中品灵宝火羽扇一件,玄阶上品丹药两葫。探花可得下品灵宝炙火剑一柄,玄阶上品丹药一葫。”

一时间人声鼎沸,不断有仙修登临高台,在那宣纸上轻斥挥遒。

红拂将写好的诗句一一展开,有些诗句色彩极为黯淡,有些诗句却能焕发出蜃楼般的景象。

李慕云指向红拂手中展开的那首山居杂诗道,“徒儿,你看这一首。”

她呢喃着念了起来,“山迹见孤烟,竹中窥日落,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来。”

骤然间,青山绿水如画卷般,在众人面前展开,竹林上飘荡的孤烟,一米米西斜的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将林地倒影成一片青红辉映的景象,百鸟在林将飞掠,渐渐的浓雾将竹舍遮蔽,诗卷上的蜃景也随着消散。

等通读了诗文,李慕云回味了一番这时她才转过头向赢奕问道,“此作将自然风光刻绘及深,可见青竹苑的这位长老对于山水意境的领悟已经到了及其深刻的地步。徒儿觉得如何?”

当然是师傅说好便是好的,青竹苑的仙修虽然颇具笔力,但若说此作上乘,赢奕却是不敢苟同的,王维的一首山居秋暝,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这才称得上传世之作,山水田园之派难出其右。

纵览群山之后,赢奕自然无法对一片竹林有过多的幻想。对于吴均所作诗赋实难报以溢美之词。

赢奕随口答道,“凑合看看吧。”

李慕云笑了笑,然后又目不转睛的看向了翎羽台,此时红拂又遴选了一首诗文,将诗卷展开,一时万籁俱静,无声更甚有声,有虫鸣鸟唱,回荡高台。

“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阴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

诗文展开,见一人乘舟入溪,浅滩水浅,清可羡鱼,山谷空悠,瞭望时便觉高远,阳光在肆意追逐的清澈曲折的流水,云霄,霞光阵阵,一时蝉躁,一时鸟鸣,静谧的山谷有了响动,然山林间的幽静却更显深沉,虫鸣鸟唱,仿佛是在点缀着山涧的清冷。

幽幽的,李慕云开始品味了起来,此作甚合她的心意,她呢喃念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

沉浸在诗文中许久,李慕云这才回过神来,似乎她所品味的不是一首简单的诗文,反而在此时与她产生了共鸣。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她口中念着上唐剑圣杜甫的名篇,又张着口向赢奕轻吐道,“这人是御灵宗掌教真人,王载他的诗文倒是和杜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李慕云欣喜道,“即便是定玄天中,也有着不亚于上界的佼佼者,若是王载能得到朝运的加持,想来在仙道之路上会走得更远。”

赢奕其实一直不解,为何这些诗文,只是短短的数十字,却能焕生如此清晰动人的情景,对于九重灵界这些奇异之处赢奕至今没有搞清楚原理。

询问了李慕云,这时困惑他数月的问题也得以迎刃解开,九重灵界,武道修身,文道养性,漫长的岁月里,无论是任何修士,都能在文道上有一番自己的见地,或是感悟天地自然中的大道,或是感悟自身世界内的本源。

这便是修炼体系中所说的境界,对于道的感悟越深,随着修为的积累,自然而然的便能勘破瓶颈,晋升更高的等阶。诗文中的真意,则是来源于作者本身对于万道的领悟,将灵力贯穿融于彤毫之中,将境界的领悟显现于文作之上。

如此便可见文中形神,自然诗卷展开之际便可生成蜃景般的影响。通过观看诗文亦可以感悟其中的意境,对于其他修士的修行也是颇有助益的。

时间却可以磨灭很多东西,依据诗文中道的精深程度,每次展开诗卷翻看,便会磨灭其中蕴含的灵气与意境,久而久之,灵气与道蕴消耗一空,便只剩下文字流传,而不会在有蜃楼之景。

在高台上,红拂又接连展开了十数卷诗文,比之王载那首,却是相距甚远,犹如云泥之差,若是没有意外,必然是王载夺得魁首之位。

李慕云善意的叮聆道,“徒儿,你可要好好看,好好感悟,诗会每十年一界,如此盛会寻常人便是百年千年也赶不上这一次契机。也许这些诗卷中,便能让你有所顿悟,对于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谨遵师傅教诲,徒儿必然好好观摩各位仙长的大作,从中汲取精华,感悟大道。”赢奕点头答道,虽然这些仙修所作的诗文,有些甚至连平仄都不分。

但其中的意境与道蕴确是实打实的,就好像同时有千百名在修缘之路上走得很远又见多识广的老师,为你开导,解惑。如此一来,赢奕自然耐着性子疯狂的感悟着诗文中传递的道蕴。

两人齐齐举目向着高台上,红拂又展开了一副诗卷,作者则是天擎宗,右护法,萧纲。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北国天高,壮丽富饶,连绵阴山下,绵亘塞外山,环顾四野,天穹如一顶巨大无比的圆顶毡帐将莽莽草原都笼罩了起来,映入赢奕眼帘的蜃景何其恢宏壮阔,忽有疾风吹过,青草西斜,黄牛一群,白羊一群,忽隐忽现在宽阔的天域里悠闲牧草。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敕勒歌。”赢奕心中暗道,“华夏世界里也流传着同样一首千古流传的乐府诗,只是眼前这首,则更为真实,将北国的天高海阔,尽显其中。”

赢奕将这首词念起,整个心神都荡漾在草原的旖旎多彩之中。

李慕云见赢奕沉寂其中,等他回过神来,这才问道,“有所感悟吗。”

赢奕踌躇道,“还行吧,只是他们的的诗文中多是些肆意天地的洒脱,虽然不染纤尘,但却少了一分与天地争道的慷慨。”

他们的文风,他们的道心,却是少了上唐的那份威服八荒,睥睨四海的风骨。他们更像浪迹山林,肆意自我的隐事,却少了一份与天地争雄的气势。

“还行?”李慕云反问道,“那你觉得如何才算好?”

赢奕本想脱口而去,便吟诵一首辛弃疾的破阵子,思来想去,在如此多的乡长面前出手,要么班门弄斧,要么扫了一干人的颜面。

赢奕考虑再三,尴尬答道,“我倒想与诸位仙长,前辈切磋一二,可惜徒儿道学善浅,身份微末,不敢妄言。”

李慕云也不激赢奕,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看向了台上。一时间,赢奕观卷,又觉得技痒了起来,看着诸人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模样,赢奕不觉有些技痒。

终于看到了一副能与他心神达到共鸣的诗文,仙人未经世间困顿炎凉。存道于天地,怀民于不仁,又有几人,能有眼前这位仙长的心性呢。

“仰首攀南斗,翻身倚北辰。 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

天地之间,日月之旁,一人耸立天穹,脚踏阴阳,横亘乾坤,荒古之中,似乎只有他这一尊真神,自己蜃影中,那人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一手伸出,遮天蔽日。手心如垂天之云,一步踏出,便赴天涯九万里,手揽日月,腰缠星河,天穹不压其魂,大地不拘其身,举手间,开天辟地,,踏步时,星河动荡。

良久赢奕才从那蜃影里回过神来,他想李慕云询问道,“这位仙长是何人。”

李慕云平淡道,“乾元门,九渊真人,陆渊。”

“手握星辰摘星河,世间无我这般人。”赢奕惊叹道,“此人高深莫测,尽然有一股手握星河威服天地的气势。”

“此人与我也颇有些渊源,若是徒儿想要结识,让红拂牵线即刻。”李慕云盯着陆渊轻吐道,似乎在她的话里有些意犹未尽,只是到了关键处,有截然而止了。

李慕云缓缓的回过眸,看着赢奕道,“我看你蠢蠢欲动,是否也想上那翎羽台,一展胸怀?”

赢奕尴尬道,“师傅,我可写不出这诸位仙长一般的蜃影大作来,若只是书写些端庄的诗句,徒儿倒是可以上去试试。”

“无妨。”只见李慕云红袖一招,赢奕便被她送到了台上,等赢奕在红拂身边站稳了身形,李慕云又随之传音入密,师尊的谆谆教诲,犹在耳际,“你可肆意施展,也让为师看看,你对于道法的悟性如何。”

赢奕自然是无法回应远在台下的李慕云了,他撇着头,看了看身边的红拂,随后便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那张长桌上。

彤毫,石砚,宣纸,在长桌上摆列齐整。赢奕伫立在侧端详了许久才想到该写些什么,以他的阅历与见地,虽然也可以琢磨出一篇现代诗来但绝对算不上上乘之作。

眼下的场面,他身为李慕云之徒,自然是不能给师门丢了颜面的,即便无法生成蜃景,但那诗句之文采必然得慷慨激昂。

此时唐诗不能写,王维张九龄都出来了,那有关唐朝的人与物,自然会被此界天道植入上唐之中。甚至唐朝之前的诗文赢奕都不能写,写出来,便会有抄袭的嫌疑。

如此一来,赢奕只能把目光放在宋词上,唐诗宋词又称为上古双壁,各自辉煌了一个时代,比起诗坛的群英荟萃,词坛也是英杰辈出,随便一首,足以震撼眼前众人了。

赢奕举手去提笔,那支彤毫,却有万斤之重,任是赢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是纹丝不动。

揣摩了许久,赢奕连一只毛笔都奈何不得,只好像红拂求救道,“红拂仙子,这笔,我用不了,可否给我换一只普通的仓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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