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心不死,我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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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衣炔如云,纤腰楚楚,身姿蹁跹,犹如回风之舞雪。静时如画卷松柏,动时若飞燕翩翩。

她挡在了赢奕的身前,只是扬了扬红袖,便荡开了无锋剑气。原本赢奕已有了听从命运摆布的心思。不过一张白银技能卡,他损耗得起。

眼前的江海流,自从他踏入此地,拔出剑的那刻,江海流便进入了赢奕的必杀名单之中。

这九界终有一天会回到他的手中,这大秦也将在他的手中崛起。无论是八荒殿也好,是上唐也罢,又或者是横压了诸天的武曌。前路无论是谁绊住了他的脚,赢奕都会毫不留情的将之剪灭。

蒙面女子看了看江海流,她又回眸瞥了瞥赢奕,那回眸时的音容笑貌里,充满了慈爱与关怀。

赢奕对此印象极为深刻,那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万紫嫣红无颜色的谄媚之笑。

她的目光中,眼波里,有一分夜雨敲响芭蕉时,云也淡淡,雨也萧萧的忧愁。亦有一分阳春照耀白雪时,如沐春风,荡涤万物的温润。

赢奕心头一时有万千思绪转圜,这个神秘的女子究竟是何等人物,又为何会突然出手相助,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还是见利起意,也动了杀人夺宝的念头。

甚至凭着这名蒙面女子看他的眼神,陡然间,还让赢奕生出一种被这位阿姨看上的错觉。

无论这名神秘女子为何出手,赢奕知道,此时这个必死之局有了转机。

在赢奕眼中,秦烈,江海流都有仙人手段。仙人之争断不是他一名孩童能够参与的,眼下也只能听凭现实的摆布,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凭分神便能斩杀炼虚的大修士,在这名女子的凌厉杀气之下,执剑的手都在颤抖。

她默然开口,冰冷的声音里透着股杀意,“凭你,也敢称蜉蝣撼树何曾易,你于此界全无敌?”

“我最见不得有人在我眼里,露出这一副高不可攀,举世无敌的姿态,都是那个。。。嗯。。。”神秘女子顿了顿,话到了嘴边她却突然想不起该怎么组织语言了,良久她才继续道,“都是那个碧池,把你们给惯的。”

江海流警惕道,“你是何人。”

女子也不遮掩,只见她向上撑出右手,手心里顿时亮起一道汹涌的火焰,一声凤吟,鸣响八方,烈焰化为凤凰直冲云霄,毛羽焕发五彩,游曳将身后还拖着五道灿烂的光辉。

它振翅翔天,凤首顶着金冠,浴火而飞,轻盈的盘绕在女子的身边,江海流受到这只飞凤震慑,目光呆滞的停在那火光之中,似乎是闯了弥天大祸一般,让他惊惧不已。

凤凰掌天地阴阳五行,凤为阳,凰为阴,身披五彩飞羽,轮转五行。生生不息,则能涅槃。浴火而生,不死不灭。

江海流心中已经惶恐到了极点,他虽为大修士,但与眼前的女子相比,可谓天壤之别,眼前这名女子才是九界中最为巅峰的人物。

而他不过只是玉清天中,一个三等宗门的门派护法,如何敢招惹这样的人物,此行本来只是一件普通的取剑任务,却没想到世事如此多变,转眼间便让他踢到了铁板中的铁板上。

在那凤吟响起之时,江海流便猜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此时连忙叩拜道,“小人,拜见太皇太后。”

女子淡漠的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八荒剑绝,神色间没有分毫动容,她保持着冷傲的口吻道,“何来的太皇太后,我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前朝遗孀,这等虚名,我消受不起。”

江海流极力的表现着对神秘女子的尊重,谄媚阿谀,不遗余力,生怕惹怒了她。

江海流吞吞吐吐道,“禀太皇太后,您的尊号一直未变,圣帝也未曾削去您的尊号。”

江海流连拜带叩,战战兢兢地求饶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太皇太后,还请太后恕小人冒犯之罪。”

至于江海流为何对神秘女子如此恐惧,一来是她有着太皇太后的尊号,二来则是她无敌此界的修为。

凤凰之火,在天地精火中虽然只排名第九,但凤凰之火却有一个其他精火所没有的属性,既是生生不息,可燃万物。除了将凤凰火焰封印,便再无别的方法使其熄灭。

这便是江海流的恐惧所在,若是被凤凰火焰焚烧,即便是本尊,都要焚灭在这火焰之间,死亡面前,即便他有八荒剑绝之名,亦不可免俗。

神秘女子却不愿在与江海流多说,就像江海流之前斩杀赢蟜时的冷漠无情,此时被江海流尊称为太皇太后的女子也没有任何波澜。

她道,“今日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只斩你在此界的分神。”

“你回去告诉武曌,若她还想与我为敌,便叫她自己来。这个小孩,我保了。”

江海流如蒙大赦,当即长舒了口气,而后便握起巨阙剑,自刎脖颈,“不劳太皇太后动手,小人这便自己动手,将分神头颅奉上。”

江海流倒是果决,根本不劳女子动手,自己便抹了脖子,不得不说江海流也是一个狠人。

江海流与巨阙剑在赢奕的眼中溃散为糜粉,天地间,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般,再也找不到他存在过的一点痕迹。

神秘女子又扬了扬红袖,观战的人群纷纷散开,此时的秦奕没有道谢,反而抱起了唐柔的尸身,在一旁啜泣了起来,单单只看他的表情,便极富迷惑感,哀嚎裂肺,声嘶力竭。

女子来到他的身边哄道,“小弟弟,别怕,坏人已经被姐姐打跑了。”

此时她真的如同在哄小孩一般,哄着赢奕,“你的母亲只是睡着了,等你。。。。。”

秦奕则向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还没等他说完。

秦奕则嚎啕着哭喊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还小,什么都不懂?我八岁了,我明白什么是生死,我也明白什么是天人永隔,我更知道什么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八岁的赢奕,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神秘女子,此时他的表现,犹如仇恨蒙蔽了双眼的野兽。

赢奕冷冷道,“我会杀了他们,那些害了我父母的所有人。”

女子没有多话,拎着赢奕的衣领,便将他丢回了酒肆内。她温柔起来,即便万年寒冰,都可被她融化。冷漠起来,即便是天雷地火,也不会让她动容。

将秦奕丢在一边,她才取了椅子坐下,“既然你什么懂,那就好办了。”

“如果我救你,是为了让你留着性命报仇血恨,那我为何还要救你?”

赢奕亦是恍然大悟,反问道,“对啊,你既然能把我救下,为何你就不能将我的父亲,将我的母亲也一齐救下?”

女子却是轻蔑道,“该死之人,我为何要救?”

赢奕却是不管不顾的说道,“我父亲除了杀杀鸡鸭,曾未做过任何坏事,为何我父亲就应该死!”

“在讨论他该不该死之前,你是否清楚,你父亲究竟是什么人,而你又是什么人。”

在她的口中,似乎还有些恨意未消,“你父秦烈,真名赢蟜,前秦长安君,祖帝之弟。他与武曌皆为一丘之貉,曾带兵谋反,最后被除去宗籍。若不是他身上也流淌着帝血,你以为我还能让他活到今日?”

女子细说着赢蟜的罪行,“我曾对心中挚爱有过承诺,此生都不会追究赢蟜的罪行,但是我所挚爱的人,却因为他的反叛而死。”

“他的罪孽,百死莫赎,若不前秦皇室已被武曌杀绝了,赢蟜是我所知的赢皇室嫡系幸存的最后血脉,他早在万年前,就已经被我挫骨扬灰。”

“我何以能容他在我眼皮底下躲藏万年,便是因为你,生下你,这才让我放下了对他的杀意。若不是为了你,即便祖帝能宽恕他,我也饶他不得。”

听到此处,赢奕才算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此女应该是祖帝嬴政的妻子。至于到底是谁,他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是异界的历史,他也无法以华夏的历史前去考证,两者之久犹有云泥之别。

赢奕又顺势说道,“按你这般说法,我是逆贼子嗣,那我也是该死,你又何必救我。”

“你和赢蟜不同,那是我们上一代人的恩怨。我不应该,也不能让我赢家的后代子孙去承担。”

简单的交流中,赢奕已然知晓了这名神秘女子的底线,既然她不会伤害自己,那他倒可以有恃无恐的继续玩火了。

只见赢奕呛声道,“谁跟你是一家了,老子我姓秦,名奕,等我长大以后,一定会为我的父母报仇雪恨的。”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长辈,即便你今日救了我,我也不会记挂你的恩情。”

女子却是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你不需要记挂我的救命之恩,我所作的不过是为了让我赢家的血脉得以延续。这是我的底线,若是你那天有了子嗣,即便你自刎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赢奕一计不成,心中又生一计,他佯装愤慨道,“为什么你不站起来反抗,凭你的实力,难道不应该是天上地下,无敌一界吗。”

女子悠悠说道,“他不在了,这天地是姓武,还是姓赢,又有和区别呢。”

“你还小,很多事情,即便我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的。”她侧过脸,深深的看了眼赢奕。

赢奕也不回避,目光亦是坚定的看向了她,“是你不理解,更不理解我赢家的男儿。”

忽的,她的心底一沉,看着此时目光坚定的赢奕。她的心神却有些恍惚。一时间,赢奕的话,反而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倒想听听,一个八岁的孩子为何话这般说她。

赢奕铿锵道,“头可断,血可流,国仇家恨不敢忘,杀父之仇不敢忘。”

在她的心里,此时的赢奕虽然只是少年,但少年身上的气度却让她熟悉得有些彷徨,她不知道为何赢奕会有这么深的执念,或是因为他的身上流淌着赢家的血液。这才让少年的性格与藏在她心底的人儿这般相像。

良久,她才幽幽的说道,“如果你抱着这么危险的想法,我不会让你修炼,更不会让你离开这个天地半步。”

“你所说的复仇,太遥远了,遥远得甚至连我都觉着害怕。”

“你知道唐国有多强吗,你知道武曌有多强吗?”

“后天至圣,掌握三千大道,只差一步便能合道天地。你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粒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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