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秋收春种,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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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只见何雨默然道,“我虽不杀你,但却能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他。”

说罢,何雨便唤来左右,备上镣铐枷锁,只等她一声令下。

洛诗不惊反喜,向来镇定的何雨,此时已是计无所出,这等下作的手段都用了出来,洛诗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考虑过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眼前洛诗于何雨是神仙打架,罗孚这等小鬼却遭殃及,他急忙规劝到,“夫人,你这般做法,若是让王上知道了,臣等人头不保矣。”

由罗孚劝解,洛诗底气更足了,“你能堵得住我的嘴,又如何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何雨此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对于洛诗她确实无计可施,这便是大秦上卿的诡计,凭空给她竖立了一个强敌。而她却没有丝毫办法,甚至感觉到了来自朝堂上的刻意排挤。

何雨只能轻轻探道,“姚贾,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在算计什么了。”

“尽然连我也被你算进来了。很好,很好。好得很。”

拔转马头,何雨先行踏上归路,只留下罗孚陪同在洛诗左右,对她鞍前马后,两人沆瀣一气,何雨装作视而不见,心中却是鄙夷二人蛇鼠一窝,都是一类人。

徐天赐既脱祁连道之难。行至谷口,回顾所随军兵,折了公主,止有二十六骑跟随逃了出来。此时 日夜轮转,天色渐晚,二十几骑策马狂奔,终于赶在暮光最后熄灭时接近宿陵。

前方火把齐明,又一簇人马列阵拦路。

徐天赐大惊道,“吾命休矣!”

只见一群哨马冲到,徐天赐打眼一看,方才认得这是西凉大都督陈汤的军马。徐天赐心神这才安定下来。

陈汤亲率兵马来接,看见一身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徐天赐,他是既心疼,又有怨,陈汤先是安慰道,“虽知兵败,不敢远离,只得在附近迎接。”

“敌情不明,不敢擅出,弟,莫怪。”

徐天赐听到故人的嘘寒问暖,一时泪洒当场,“兄几与汝不相见也!”

等徐天赐嚎啕渐消,心情平复后,陈汤这才问道,“公主为何未归?是陷在了敌阵中吗?”

徐天赐生怕陈汤责怪,此时又哭一阵,哀啕不绝,良久他才哽咽的回到,“是兄长无能,未能劝阻公主,这才使我大梁痛失五万袍泽。”

徐天赐自罪道,“一将无能,害死三军,为兄有何颜面在见上梁父老。”

边说着,徐天赐作势夺过身旁兵卒的佩剑,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的脖颈抹去。若不是陈汤反应及时,反手出枪将徐天赐的短剑拍落。徐天赐此时恐怕已经自刎于马上。

陈汤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败了一阵,哥哥这是作甚。”

徐天赐抹着眼泪道,“公主一意孤行,某多次劝谏毫无作用,便叫公主中了敌军诡计。”

“逃回时,公主今次遭逢大败,自觉无脸再回,便叫敌军擒了去,此时也不知公主是生是死。”

徐天赐仰头叹道,“可怜某空有满腔智计,却无用武之地啊,连公主亦没能接回。”

徐天赐仰首大恸,他哽咽道,“若公主能听我言,决不使我军有此大败也!”

徐天赐,锤胸頓足,大哭道,“时也,命也,痛哉,哀哉,若公主能听我言,绝不会如此,绝不会如此啊!”

陈汤默然无言,这便是为人臣之痛,主上若不采纳,即便计能逆转乾坤,改天换日,亦无用处。

大河府外烽火连天,尸横遍野,赢奕却能稳坐钓鱼台,夜宿张春华香闺之中。

没了凉冰的约束,这一夜张春华可被他折腾得不轻,城外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房内鲜衣怒马正少年,纵马疾驰,横征暴敛。如同狂风骤雨的攻势,张春华只有招架之功,确无还手之力。

是日三杆,明日高悬,姚贾却是抱着一沓报奏,早早侯在了张春华的闺房外,静等着赢奕醒来。

赢奕在正堂接见姚贾,城主府虽大,按礼制不过三间宫门,一路七进院落为侍从,亲卫居所。正殿供议事所用,凉冰一人独占了后楼。后楼旁的翼楼,自然是给了一干秦臣暂居。

赢奕虽然贵为王上,也只能独有东路的别苑,御园。供赢奕与后宫所用。何雨,张春华,寒粟,炽夕,正好一人分得一处院落。赢奕更是以春夏秋冬为四间分割出来的别苑命了名。后宫初具规模,这让他颇为得意。

知春殿给了张春华,秋雨轩给了何雨,仲夏宫给了炽夕,玄冬阁给了寒粟。

虽然算起来赢奕自己没有稳定的居所,但四女的院落他都可随意去得。

城主府虽大,说到底也不过是临时居所,如此赢奕也就没有在设书房,接见臣属不在正殿便在春夏秋冬四间别苑内。

此时姚贾进入的正是知春殿,正堂与寝室以屏风相隔,姚贾小心翼翼的走进,余光扫过如同战场般狼藉的室内,心中虽有艳羡,但他却是年入知命,早没了这心思。

两相比较下,却是感慨赢奕虎狼年纪,少年英雄。

姚贾抵着头,目不斜视道,“王上昨夜战果如何,可有收货?”

赢奕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姚贾问得有些懵。

“祭酒,何有此问?”赢奕将信将疑道,“不应该是祭酒向孤汇报昨夜战事吗?你怎反倒问起我来了。”

“是臣先问的王上无错。”姚贾低声道,“大军在外征伐,不过小胜一场,王上在内,若是能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那才是利国利民之大计。”

赢奕不暇思索道,“你是在取笑孤吧?”

姚贾的话高深莫测,赢奕心中实在费解,他还以为姚贾一语双关,有意提醒自己不要沉迷女色。

赢奕心中迟疑,夜宿新妇闺房,日上三杆还不接见姚贾这样的军机大臣,却是他误事在先。

但姚贾此时的反应,又不像是在敲打他,反而让赢奕有种姚贾正在夸奖他的感觉。

眼下姚贾遮遮掩掩,含而不露,反而让赢奕不太自在,自以为自己流连宫闱,有违君王之道,惹得眼前这位重臣不满。

“臣绝无取笑王上之意。”姚贾一阵惊慌,而后又见他含蓄说道,“只是臣自觉王上为国为民,夙兴夜寐,靡有朝矣,便觉心疼。”

姚贾解释道,“于国对敌,论奇策谋略,臣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于内治世,镇国扶民,臣亦能事必躬亲,安养生民。”

“唯王上方能传递祖龙血脉,使大秦功德传之寰宇,生息往复。”

赢奕心中嘀咕道,“我不过就临幸个新妇,姚贾怎么就开始对我歌功颂德起来了,还功传宇内,生息往复?”

赢奕是半句都没听到,随即向姚贾问道,“姚卿莫不是在敷衍孤,你倒是给我细细说来,孤为何无过,反而有功?”

“你又为何心疼孤?”

姚贾点头答疑道,“古礼有云,为君者,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十五日而遍,自望后返之。”

姚贾崇敬的看着赢奕道,“吾王虽年幼,却能明大礼,行国事,日夜躬耕,不辞劳苦。臣所疼,非君上雨露后宫,而是心疼大王为此操劳过度。

“君上虽有金石之躯,但在为宗室延续后代,为皇族开枝散叶,为大秦生生不息,仍旧独木难支,任重道远。”

姚贾仰着头,目光中似有老泪纵横,“想我大秦,七世帝王,终日忙于军政,夜宿书房,不问女眷。殊不知,后宫稳固,皇族血脉不息,才是国之基石。”

姚贾慷慨道,“皇族宗室祖龙血脉,为九界最为高贵的血脉传承,极难孕育后代。每诞生一人,血脉成熟之后,无不是能压服一界的绝世强者。”

“但每一代能孕育出世的皇族都是屈指可数,而能觉醒祖龙血脉的皇族更是万中无一。自从祖龙飞仙之后,便在无皇族觉醒祖龙之血。”

“外臣蠢蠢欲动,皇族血脉凋零险些断绝,这才使我大秦势微,更因此让我大秦日薄西山,困于秘境,不现人世。”

“臣斗胆妄言,还请大王恕罪。”边说着,姚贾边向着赢奕叩拜请罪,“这并非一代君王之过,而是七世君王之错。”

姚贾俯身道,“今日,臣见大王为国为民,为大秦生生世世而操劳,心中感怀,王上万要保重龙体,早日诞下龙子,如此我大秦根基无忧矣。”

赢奕被姚贾越说越懵。

听姚贾的意思。他们这些大秦遗臣,都是一群有信仰的人,祖龙便是他们的信仰,唯有拥有祖龙血脉,才能将他们凝聚一体,也只有身怀祖龙血脉之人才能驱策他们。

赢奕与姚贾一番细谈下来,倒是明白了很多道理,大秦不缺能臣,更不缺绝世良将,缺的是皇室血脉上的开枝散叶,缺的是群龙之首。

一个曾经掌控着九重灵界的皇族,最后却是因为人丁稀薄而覆灭,不得不让赢奕唏嘘。

赢奕转念一想,赢氏皇族繁衍不易,即便穷极一生,从早到晚不眠不休的造人,也未必能造出人来,在姚贾眼中,播种之事,才是当务之急,其他都可推迟。任何事情都没有赢奕和夫人诞下龙子重要。

这反倒是正中了赢奕下怀。如此他便可以理所当然的不问国事,可以肆无忌惮的不上早朝。若有人问,托词自己造人太累,便能应付,简直就是给了他一个荒淫无度最为合理的理由。

赢奕一时只觉畅快,喜不自禁,自己往后即便在昏庸无能,也是姚贾这些秦国大臣唆使的。此时赢奕虽是这般想得美好,后来才发现,上朝才是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多么希望朝会能从早到晚,日夜不休。

赢奕刚想向姚贾询问昨夜的战事,适才听了姚贾肺腑之言,他又侧目看了看屏风后的张春华,赢奕此时似乎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仿佛不远的将来,他的大秦,他的后宫,将会上演一场又一场的血雨腥风。

突的,赢奕心中有了警惕,天下大事一局棋,以姚贾之能,已然能将所有人计弄于股掌,逆乾坤之造化,改因果之轮回。

那其他人呢,其他还未出世,居于秘境中的大秦名宿?智计远在姚贾之上的,有之,武力远在蒙毅之上的,有之。

后宫与朝堂,王子与重臣,是大治的开始,也是大乱的前奏。

当赢奕真的直面这尊庞然大物时,赢奕忽感乏力,大秦的这艘巨舰,他该如何掌控,根本没有半点思绪。

不愿在后宫之内再谈论国事,赢奕起身向外走去,他令姚贾道,“春华已无法下地,你多派几名女官前来侍奉,国事还是去正殿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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