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黑骑踏营,黑龙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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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柔如水,夜幕银霜,白日的黄沙滚烫,夜里的温度却骤然而降,霜花在空中飘舞,城墙之外,那片开阔的黄土地忽的便被银装素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衫。

从漠上吹来的万里长风,荡起城楼上战旗猎猎,巡夜的士兵似乎感受到了这晚秋的凉意,三五一群,正汇聚在燎炉旁取暖。

北镇的夜格外漫长,边塞的风沙暴躁不安,特别是在城墙上,不时的便能听到风中传来的阵阵哀嚎,合着夜间的寒潮,有时候能让人哆嗦着无法保持直立。

在这种哈口气都会吐出阵阵白烟的时节里,即便是最精锐的士卒,都打不起十足的精神。燎炉旁有几名身体稍弱些的降卒,拄着大戟作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稍有不慎恐怕整个人都会扑入火炉之中。

北城楼下,五千黑骑在门口列阵待命,远远望去,五千人的队伍,宛若一潭死水,波澜不惊。精钢锻造的护面下只暴露出他们那双杀意凛冽的眼睛。月色与霜花交相辉映,淡淡的银白从空中倾泻而下,落在黑骑的身上。

没人去拍肩膀上厚厚的积雪,更没有人因为骤然而降的温度哆嗦着身体,他们身上散发着比这天气更为冰冷的气势,落针可闻,不动如山。

巡夜的打更人,手中锣鼓,传来“咚——咚!咚!咚!”的声响,老远便能听到打更人的声音,“平安无事,天下太平。”

“时机以到,全军出击。”打更人的呼声刚落,蒙毅则是毫不犹豫的提戟上马。

锐士紧随着蒙毅的动作翻身上马,井然有序的动作,令行禁止。寂静之中,府城内突然传出一阵整齐划一的金属“叮铃”声,原来是黑骑上马时铠甲鳞片碰撞时所发出的声响。

只见他一骑当先,扬着手中的大戟直指敌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五千人齐唱秦风,“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时间城内黎庶都被这震撼人心的歌声惊醒,他们隔着门窗,隔着凉夜的清冷,听着那气吞万里如虎的歌声,阵阵马蹄似乎要踏破河山一般,即便黑骑远去,那阵阵轰鸣的余音仍绕梁不息,一夜未止。

营寨十里,雪雨纷纷,在洛诗的眼里,今天的夜似乎比以往要更黑,更长,伏兵两万的中军大寨,此时竟安静得让人汗毛直竖,诡秘的气氛,压抑得她有种难以喘息的感觉。

突的,洛诗掀开了营帐的帘幔,目光延伸向那黑暗深处,她的额头挂满了虚汗,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因为视野的开阔而变得平静,她喃喃道,“以你的性子,今夜,你应该会来吧。”

一名传令兵,火急火燎的跑进大营,来人道,“报,巡视营发现敌军踪迹,敌军大约有五千骑兵,明火执仗,直取中军大营而来,此时距我军以不足五里。”

“明火执仗?”洛诗皱眉道,转而她又看向一旁随军祭酒徐天赐,“军师,你可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火执仗前来劫营?”

徐天赐思索一番,而后才安抚洛诗道,“臣以设下埋伏,莫说五千骑兵,即便是五万骑,若敢冲击我军大营,臣也定让敌军,来得,走不得。”

徐天赐成竹在胸的说道,“黄口小儿,不识兵法,臣会让那小子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区区五千骑兵,何足道哉。”

还没等两人说完,又一名传令兵来报,“敌全军,以入伏击圈,统兵大将为蒙毅。”

传令兵报道,“吕布将军,已率队将其拦下。”

秦军明火执仗,一路高歌猛进,不但不隐藏踪迹,反而大声喧哗,高唱着一首生涩难懂的军歌。看这势头,摆明了是在告诉梁军,我现在要过来劫营了,你们赶紧埋伏好,等着我们进入你们伏击圈。

果不其然,五千黑甲玄骑,没有受到任何抵抗便来到了大营中心。一时间喊杀声四起,擂鼓冲天,正面吕布率三千飞骑拍马而来,拦住黑骑去路。斜刺里,三千天策营列盾阵,负劲弓严阵以待。

臧霸麾下三千大戟士拦住黑骑退路,陷阵营则盘踞左翼蓄势待发,梁军精锐倾巢而出,将五千黑骑封锁在口袋阵中。

蒙毅将游龙戟往身前一横,五千黑骑收到命令,瞬间勒马停下,吕布见蒙毅没有立马突围,上前搭话道,“将军深夜率军造访,殊不知布以恭候多时了。”

蒙毅看了看四周,默然道,“梁军精锐可都来齐了?”

“军师料定今夜必会有敌将劫营,特招来布等,以便款待来客。”

蒙毅没有多话,只是重复的确认道,“梁军的精锐可都来齐了?”

“将军此时还分不清形式?是尔等中了伏击。”吕布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心中虽有颇多的不满,但看见蒙毅身后的数千黑骑,心中的怒火又被他压了下去。

本来这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伏击歼灭战,但吕布及一众梁将看到这五千重甲黑骑,无不见猎心喜。

据吕布的观察,眼前的五千重甲骑兵,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是与他身后的三千飞军先比也是不遑多让。

在梁军将领的眼里,这五千被围困的骑兵根本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唾手可及的财富,谁人不想率领如此精锐的骑兵驰骋疆场,即便是洛邪王亲至,他看到这五千黑骑恐怕也和他们一副贪婪的表情。

吕布作为此次伏击战的主将,早已被眼前的贪婪迷失了本心,一次设伏便能缴获如此多的重甲精骑,那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心中的贪婪一动,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蒙毅本以为见面就要分出生死胜负的场面没有出现,迎来的却是吕布的夹道相迎。

吕布也不气恼,他傲然道,“将军以陷囹圄,插翅难飞。是你主公,将你陷入死地,你主不惜你之才,你王不懂你之义。”

“布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你是我敬重的英雄,将军何必为庸主,而效死忠?”

蒙毅却是懒得和吕布废话,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想知道梁军的精锐是不是都在现场,似是听得烦了,蒙毅将大戟向前一指,五千黑骑,见势而动,迅速结成攻击阵型。

蒙毅第三次问道,“梁军的精锐可都来齐了?”

数次被蒙毅打脸,吕布也是来了火气,白日里的手下败将,岂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吕布怒喝道,“猖狂鼠辈,待我斩你。”

蒙毅轻蔑的看了吕布一眼,猛然间,一条巨大的黑龙腾空而起,翻搅腾云,威仪棣棣。吕布刚想冲阵,却见黑龙口中喷出一道龙息,龙息奔涌如涛,瞬间便将战力全开的吕布击退。

“云气化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仰望着这头黑龙,云气所凝聚的黑龙在空中游曳着,犹如海市蜃境,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被压服在地,不敢妄动。

“床弩,标枪,攻。”吕布大喊道。

此时梁军众人才回过神来,这是一场他们设计好的伏杀,即便是屠龙,他们也要试上一试。

不亏为梁军精锐,一阵慌乱过后,各营迅速稳住了阵脚,此时飞矢,标枪犹如飞蝗,向着黑龙射去,一时杀声震天,铁器撞击在铠甲上的“叮铃”声不绝于耳。

有着标枪,飞矢的压制,黑龙一时间竟动弹不得,看着黑龙被箭雨压制,梁军一方俨然以为胜利的天平又再一次倾向于他们。

连射五阵,箭矢标枪,便消耗得一干二尽。所有人定睛一看,黑骑阵内,散落着无以计数的羽箭标枪,而五千人的重骑却无一人损伤,只是那黑甲上的术纹变淡了几分。

“术纹甲,一万具。没想到,你尽然已经凝聚了军魂。我败得不冤。”终究还是吕布看出了端倪,他自己身上的这身铠甲便是术纹甲,由墨家神匠耗时三月打造其胚,又请神御师在铠甲上铭刻术纹所得其魂。

蒙毅与麾下锐骑已经合为一天,有着军魂的加持,蒙毅此时已然超脱了凡人的概念,犹如神祇一般。

黑甲虽然不比自己所穿的兽面吞头连环铠高级,但那术纹的复杂程度绝不亚于他兽面吞头连环铠上的术纹。这种等级的铠甲,即便是他吕布,也是历尽千辛万苦寻找材料,又不知托了多少的关系才造得一副。

而眼前这五千铁骑,连人带马可谓武装到了牙齿,有此铁骑,足以扫平乱世,一统天下了。

“这究竟是什么阵法,防御力竟如此恐怖,实乃我生平仅见。”张辽在一旁诧异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便失去了那股子争锋的气势,陷阵营也好,大戟士也罢,面对着这股钢铁洪流,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吕布早已经看出了双方的差距,此时留下,面对黑骑的冲击,即便他武力在高,也难抵御黑骑的冲击。

撤退?他自诩天下无双,勇冠三军,亲率两万梁国最强精锐埋伏五千敌军,还没交手他便逃跑?日后还有何颜面在见貂蝉,又有何颜面在面对天下人。

吕布心有不甘的问道,“你们明明有着我军无法抵御的实力,今日白天为何还要隐藏。”

蒙毅没有答话,只见天空中那一条巨大的黑龙,突然变阵,一时间尽然化作五条黑蛟,有四条黑蛟已然向着四处冲杀而去。

铁蹄滚滚如洪流,一路势如破竹,四面合围的梁军精锐所列阵型与黑蛟一触即溃。分出的四条黑蛟顺势掩杀,一路践踏,直杀得梁军丢盔卸甲,哀嚎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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