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女人心思,献上降表
沙场宿帐,岂能安寝,赢奕和姚贾的对话,何雨在屏风之后的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她正专注的听着两人交谈。
“既然降表无错,又非敌军陷阱,跟这逢纪有何的关联。”赢奕不解道。
“此人心思险恶啊,既为人臣,便要忠君之事。”
“他却见风使舵,不战而降,此乃不臣,趋炎附势,蛇鼠两端,此乃不忠,卖城求荣,植党营私,此乃不义。”姚贾义正言辞道。
“逢纪有才而失徳,焉能助大王匡扶天下。”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明天只管接受降表即可。”赢奕口头答应道。收到降表后,他的心绪早已经飞扬到了城内。
赢奕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郭图逢纪,袁绍手下哼哈二将,两人通力协作,排除异己,夺祖授兵权,将田丰下狱,官渡之战又赶走了张郃高览,最为过分的便是弑主夺权。”
两人沆瀣一气,就算是到了异界心性也没改。赢奕此时反而有点期待,期待历史是否会重演。四世三公的袁氏集团,又是否会如同华夏历史一般被这二人搞垮。
显然赢奕并不打算接纳他们,在姚贾制定的战略计划中,大河府,包括北镇之地,对于赢奕来说他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送走姚贾,赢奕若有所思的回到了榻上。
何雨却是睁开了眼,眨巴眨巴的看着赢奕,还没等赢奕躺下,她却翻过身来直扑向赢奕将他压在了身下。
何雨娇嗔道,“大王,是我美,还是寒粟美呀。”
赢奕不暇思索的对比道,“这不太好说,你们各有各的好,你浪漫如花,她则如高山琼雪。”
话已经脱口而出,看着何雨脸上略有不满,赢奕连忙改口道,“当然是夫人更美啊。”
“哼。”何雨娇嗔着在赢奕胸口上锤了下,“夫君的意思是你要纳她吗?”
感觉到何雨此时像打泼了的醋坛子,赢奕这才反应了过来,“夫人之美,亘古无二,其他人如何能与夫人相提并论。”
被何雨逗弄着,赢奕又是急色之人,此时尽挑些好话哄逗着何雨,两人还未入正题,帐内却有一道虹光闪过,等赢奕看清来人,却是见炽夕抱着烈焰之剑,站在塌边,正直勾勾的盯着赢奕与何雨。
“我的大帐你是你能闯的?”被炽夕搅扰了兴致,赢奕刚想训斥,可此时近距离看到炽夕的容貌,话到了嘴边又给咽回了一半,如此迷人月色,在有天使作陪,人生快意不过如此。
“大王,天启王让我来问王,王可否还记得她今日跟王所说的戒律?”
“冒犯大王,还请大王恕罪。”炽夕拜罪道,虽然她是奉了凉冰的命令,但也给足了赢奕的面子。
何雨一听是凉冰的懿旨,连忙从赢奕的身上爬了下来,何雨看着赢奕语重心长的说道,“姐姐是国之柱石,又是摄政王,大王尚未加冠亲政,还是不要因为臣妾与姐姐产生嫌隙。”
“妾去外帐歇息既是。”何雨边拾缀着衣物边说道。
“我这王姐管得宽,夫人跟着我倒是受委屈了。”赢奕悻悻道。
何雨柔声道,“大王与摄政王能和睦相处,才利于大秦的长治久安,臣妾可不委屈,这也算是为王上分忧了。”
“大王早些休息,等大王养好了身体,妾在来侍奉大王。”
说罢,何雨便带着炽夕往外帐而去。路上,何雨却是阴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听了姚贾前后之言,何雨才彻底的认识到大秦名臣的可怕之处,不但明察秋毫,辩才无双,又兼有胸怀天下之志,而姚贾也仅仅只是大秦上卿而已。
她今日一观姚贾风采,便觉姚贾此人,他日于庙堂上,必有他一席要地。
何雨也是对姚贾动了心思,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应该如何拉拢姚贾,有外臣相助,她在后宫才更有话语权,两人倒是可以互惠互利,达成双赢。
何雨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眉眼撩人的炽夕,心中又多了几分警惕,更有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无论是顾辞,还是寒粟,甚至是身后的炽夕,她们皆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以赢奕在哪方面的表现,只要他找到机会,必然会染指这几人。
更何况,还有凉冰从中作梗,刻意安排,何雨此时只觉自己步履弥坚。
她作为陈国悬镜司首座,久局庙堂,也算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派系倾轧。为人也不禁谨小慎微了起来,遇事多少会深入揣摩。
寒粟被安排为赢奕的近卫,炽夕日夜跟随自己。而之前赵云所表现的态度,蒙毅与姚贾对赢奕的忠贞,何雨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但是越深入洞察其中的隐秘,何雨只觉一阵后脊发凉。
大秦庙堂定然有诸多派系互相不服,而凉冰此时扶植赢奕,一来是因为赢奕是嫡系后裔,名正言顺,如此可利用赢奕控制忠于君王的贤臣。二来则是赢奕年纪尚小,不谙世事,易于控制。
而她又将亲信安排进入赢奕的后宫之内,必然是为了以后作为伏笔,颇有些挟天子以令庙堂的味道。
在何雨看来,凉冰的目的并不单纯。虽然她此时身为摄政王,总览一国军政,可谓权势滔天。但赢奕总会长大,也终会有亲政的一天,若是彼时赢奕不受她控制,这两名女天使便是她为了之后手握大权埋下伏笔。
“原来如此。”何雨这般臆想道,凭着女性独有的第六感,何雨终于得以自圆其说。
她安排寒粟与炽夕进入后宫,恐怕便是她的后手,若是寒粟与炽夕将来怀上王子,进可顺位继承,退可废帝拥立赢奕的后代,凉冰的谋划可谓滴水不漏,赢奕不过是她篡国路上的工具罢了。
何雨冷声道,“你太高估了自己的手段,也太低估了我的能力。”
“我不会失宠,你也不会得逞,他的江山,我也会替他守好。”
“荣辱于微末之际,生死于沙场之间。”何雨呢喃道,“你以为我爱上的是他的权势,我只是爱上了这个男人。”
何雨此时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更为赢奕的单纯感到担心,若是赢奕自己,根本斗不过凉冰。何雨为了阻止她臆想中的凉冰地阴谋,此时她已下定了决心,要为赢奕守好这份家业,而首要的便是要将赢奕牢牢的掌握在她的手里。
何雨试探着向身旁的炽夕问道,“若是有一天,大王要你侍寝,你可愿意。”
“即便是生命也可为他舍弃,何况区区肉体。”炽夕铿锵道。
何雨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炽夕没有丝毫犹豫的便答应了,甚至为了他舍命,就如同今日的寒粟一样,真的能为一个人舍弃性命吗。
“为什么?仅仅因为他是你们的王吗?还是因为王姐?”何雨喃喃道。
可是回答何雨的仍旧是那句坚定的话,“为了信仰。”
“我懂了。”何雨充满了惆怅的说道,她们受凉冰的蛊惑极深,凉冰便是她们的信仰,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凉冰,凉冰让她们生便生,让她们死便是死。
一夜再无它话,翌日清晨,由姚贾为使,蒙毅赵云为副使,领着两千大秦锐士前去接受降表,接收了虎符,城主印信,安抚好城内庶民,姚贾这才回营将赢奕一干人等接入府城。
大队人马盏茶的工夫便来到城主府,此时城内原各处主事,早已在大殿恭候,为首的正是何雨之父,原镇北都护府,府主何瀚,在他身后则是一干降将,郭图逢纪也在其列。
赢奕居于上座,秦将居于左列,而凉冰则带着寒粟炽夕局于右侧。
此时何雨也换上了一身戎装,站在了他的父亲身前。
座下诸公,看见秦将对上座的少年如此礼敬,那里还不知赢奕身份,当即分分朝拜跪安,“主公在上,臣等降将拜见主公。”
郭图逢纪带着一干降将纷纷跪拜,而此时何瀚却是耸立在殿前,傲然挺胸,威而不屈。
一时间大殿内雅雀无声,赢奕打量着何瀚,凉冰也用余光注意着他,此时却是姚贾出言打破了大殿内的尴尬。
“老国丈何故如此啊,姚某先前所言,难道国丈大人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回城的路上,姚贾已经提点过赢奕,他这个老丈人不好对付,食古不化,简直可以说冥顽不灵,秉持着对陈国的忠贞,姚贾再三相劝都没有改变自己的立场。
“我是陈国之臣,在陈国境内,岂能跪拜他国之主?”何瀚傲然道。
“父亲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我何氏一族有了更好的归宿,父亲你为何还要愚忠于腐陈。”
“陈育我何氏满门,王对我亦有知遇之恩,王恩厚德,吾恨不能结草衔环以报。”
“你这逆子,是想陷为父于不忠不义之中吗?”何瀚怒斥道。
“我何家不过是王都贵胄手中的棋子罢了,张家大军围城时陈国何在?何氏满门遭受屠戮时陈国何在?庙堂被毁,父亲被擒时,陈国又何在?”何雨也是阴沉着脸。
“父亲,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弃子,陈国给我们的恩惠,我三千族人已用性命偿还了。”
“难道父亲还想带着剩下的家族子弟,为这腐朽的国家赴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