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乘之作,传世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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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上邦来客,是来游历下界,还是别有所图?”阁楼珠帘后,顾辞亦在此地,她则是穿着医袍,头戴素冠乍一看去难辨雌雄。

台下文采四溢,顾辞却是打量着秦奕,秦奕方才的表现也是尽收顾辞眼底。凭着身份玉牌,顾辞便怀疑赢奕并非本届土生土长之人,极有可能,赢奕是来自于上界,来自于大唐。

她作为医家这代魁首,自然有足够的权限翻看医家记录时势的典籍,对于秦奕的身份,她机会可以断定,秦奕,便是赢奕,应该是前秦宗室之人。

按理说以秦奕的才学在上邦之中应该声名不浅,可这三名天朝来客尽然不认识秦奕,这又让原本自信笃定的顾辞感到费解。

“秦奕,赢字玉牌,玄鸟族徽,他本应姓赢而非姓秦。”顾辞若有所思之际,此时黑袍文士已然走到台前。

“吾乃王维,字摩诘,便以秋为题,山水为记,赋诗一首。”

王维边自荐上场,目光却突然转向了赢奕,他轻蔑的看了赢奕一眼后,此时已是胸有成竹,走到案前。

“人生若只如初见,倒也不赖,只可惜少了几分灵性与意境。”王维也不客气,登上舞台后,便直言赢奕诗词的不足之处,轻描淡写间便将赢奕诗文“只有一句”的弊端点出。

“那还请摩诘兄指教。”赢奕自知是抄袭所作,此时却也谦虚的向王维请教,摩诘居士,状元及第,尤精诗书画乐,所作诗犹如画卷,所作画皆成诗,有诗佛之称。赢奕也想见识这位状元郎的才华。

王维也不答话,以文会友,便是最好的回应。他走到案边,随即提起笔墨,一时间仿佛天地微雨刚过。

秋风瑟瑟掩面而来,一轮明月在松隙间洒下清辉,泉水在山石上淙淙淌流。

一副明月清松的画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穿过竹林,架着渔舟。歉意自然的风光回荡在了山间。

“能幻生如此清晰的景象,王维的才气修为恐怕达到了及其高深的地步。”眼尖的郭嘉一眼便从这景象中判断出了王维的修为,心随意动,才思俊逸,笔下生辉。

如此诗文才能看山有色,听水有声。赋诗以魂,即便春去仍有花开,即便人来,鸟亦不惊。

王维停下笔墨,幻景也随之消失,与张九龄一般退到了边上,由木槿前来展示自己的诗赋。

木槿双手微颤,拿着这幅诗文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将其损坏。

以明月为题,以秋思为记,一首《山居秋瞑》跃然纸上,震惊四座。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舞台下已经是赞不绝口,细致感人的刻画,用笔不露痕迹,使人不觉其巧,一首耐人寻味的以明月秋思为主题的好诗。既有明月之题,亦有秋思之意,一曲娓娓道来,犹如琴瑟和鸣,珠联璧合。

此时四座之间,自觉诗文巧夺天工,只剩下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这等才情,简直巧夺天工。”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最是巧妙。”

“上乘之作啊,此作可传世,千古流传。”

王维却是不在乎别人的夸赞,这些赞美他听得太多太多了,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的目光穿过人潮,看向郭嘉,此时他是在等着郭嘉震惊的神情。

而郭嘉却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值此时刻尽目光深锁在赢奕的身上,似是再说,赢奕都还未曾提笔,现在言胜还为时尚早。

王维自觉遭到了侮辱,心道,“既然你这么重视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就不知道一会人前出丑,你还有什么颜面面对我兄长。”

王维心怀叵测的将目光转向了赢奕,而后便虎视眈眈的盯着赢奕说道,“小兄弟,奉孝兄说你博学多才,满腹文章,就是不知是虚有其表,还是真有才学,不如你再赋诗一首如何?”

“也让我等,见识下你的高才。”

“我上台之前,吾兄也曾跟我说,你深藏不露,满腹诗书,才高八斗。

王维捧杀道,就算细数我大唐帝国的所有青年才俊,你也是名列前矛的人物。”

“能得到吾兄如此夸赞的人物,可不多见。”王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赢奕提笔作赋。

在座的所有人,除了寥寥几个,大多是同一个想法。郭嘉已是天赋异禀的鬼才,在九重灵界之中,才气积累绝非一朝一夕的感悟,而是需要充足的阅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引自然之法入体,借天地自然之万物,明天地自然之至理。

如此才气才会越聚越大,那么他所悟的天地大道便越是精深,相应的他的境界也自然越高,只是下界灵气匮乏,对于修为上的提升帮助甚少罢了。

而赢奕此时尚未弱冠,微末年纪,根本不值一提。众人却是不信他也入郭嘉一般是天生之才。

如此年少,没有天赋,没有阅历,更没有对天地的感悟,胸中又能有几分水墨。

在阁楼上暗自观察着赢奕的顾辞心中也难免有些动摇,在顾辞的眼里,赢奕实在是太年轻了,如果他也是上邦之人,有所师承,以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便能见其功底。

纵然没有经天纬地的才华,也是有真才实学的文士,若是能侥幸胜上一筹,那便是惊才绝艳,又一位鬼才诞生。

但是顾辞却不想赢奕胜,若是赢奕真的赢了上邦高士,自己又如何能将他留在身边,而赢奕身上藏着的秘密非比寻常,顾辞更是好奇的想要一探究竟。

赢奕的目光却是坚定从容,他反观了一眼白袍文士,心道,“想来这人应该就是孟浩然了,王孟王孟,形影不离,还真怕他上来写上一首,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赢奕走到案边,在顾辞看来,他的背影一往无前,就像一名独面千万铁骑的将军,明知必死的局面,但仍旧有一股力拔山河的豪情。

顾辞在心中默念道,“我倒地是希望看到你带来的惊喜,还是不希望惊喜的出现?”

赢奕走到案边也不多说,只是轻巧的从侍书的木槿手中接过软毫,在展开的宣纸上落笔。

没有金石之气外益,也没有引动天地灵气幻化映生。

他的一笔一划虽然挥洒自如,但天地灵气却是一点变化起伏都没有,毫无波澜。

赢奕动笔多时。

台下的人讥讽嘲笑更盛,无论是张九龄,还是王维,自身文气施展之间都能引动天地灵气,产生犹如全景投影的景象。再见赢奕未能引动文气,嘘声,一浪比一浪高。

等严赢奕停笔后许久,那宣纸上的墨完全晕开干透。

他才作出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木槿姑娘可以展示自己的作品了。

“还用看吗?高下立判。”还没等木槿姑娘展示,台下的唏嘘已经不绝于耳。

“没有丝豪才气,也没引动天地灵气产生幻相,这等作品,怕是和九重灵界上的童谣相比,都远远不如。”

“之前那首诗,不会是你抄袭别人的吧?”

四下调侃间,此时阁内天地风云突变。琴瑟和鸣,梵音礼唱,一时间白莲如霜花降雾,青鸟白鸾齐飞,霞光阵阵,磅礴不息。

天地灵力疯狂汇聚在那卷宣纸之上,高远的云空之中竟然有一轮明月高悬,琼楼玉宇立于群山之顶。

浮光掠过,只见一名与赢奕容貌相似的男子御风乘云,直飞入那美玉金石砌成的宫殿之中。

他独倚楼兰,目光却是深锁在长空上。

九霄的寒风之中,却有一名玄女,仙姿缥缈,在那月下翩翩起舞,挥洒漫天清影。

一曲舞罢,那九天上的仙影却是乘着柔软的月光,向着那宫殿的灯火阑珊处飞去。

画面停顿此处,意犹未尽,却是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否会在月下邂逅。

等浮光中的幻境散去,一首《水调歌头》才舒展在了人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连天地,都只有在墨迹晕开后才产生变化,这简直是千古奇观啊,蔚为壮观,空旷辽远,天地之力加持在那词赋上,只有在揭开宣卷展示人前的时候,才会有意境化生。仿佛这卷词赋已经和这方天地融合唯一,受到天地异相的加持。

以那些淑女名伶和下界才俊的眼力,又怎么会知道这卷词赋的巧妙,在他们心中,恐怕自九重灵界有记载以来,这恐怕都是头一遭的。

“好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张九龄捋了捋下颌下的胡茬,面露一股崇敬之色。

“高处不胜寒。”孟浩然亦是出言夸奖,“妙哉。”“字字珠玑,似乎这自然的巍峨间,蔓延着一股悲怆和苍凉。”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嫦娟。又有多少日月山河能让人告别。”王维也是心悦诚服的夸奖道。

。。。

。。。

一时间人人都被触动,人人都有收获,甚至那颗蒙尘已久的心,都在突然间,来了一抹灵光。

思绪开始从浑浊中变得清明,天地灵气也能更快的被纳入体内。那些所处在境界瓶颈的人,那道壁垒都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似乎有种将突破最后那层壁垒的感觉。

而张九龄更是触动颇深,似乎被赢奕的这一首词赋解开了多年的心结。恍惚如一记闷棍从苍穹砸下,将他从迷途中敲醒。

张九龄在《水调歌头》的意境中就地顿悟,无数的灵气向着张九龄汇聚而来。张九龄自知此时不是突破的时机,压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灵气,向着赢奕说道,“此作,真是你所作?传世之作,传世之作啊,就是放在我上邦天朝。”

“此作一出,名传天下,朝堂倾服,天下文士为之搁笔,天下名伶为之垂钦。”孟浩然附和道。

赢奕在台上渐露锋芒,一问明月几时有,让众人惊叹,一句但愿人长久,让少女彷徨。

顾辞那颗牵挂的心,此时却变得空落落的。有那么一瞬间,在那个玄女轻歌曼舞的时候,让她心中的幻想一朝成空。

此时赢奕在台上,木槿在身旁,两人的目光在此时交织。在交汇的这刻,木槿从容的向前,伸出手将赢奕牵起。“今夜,妾便是公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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