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虎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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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虎非常配合警方工作,把白宁如何获得毅虹来信的过程说得一清二楚。然而,书信又是如何落入绑匪手中的?白宁当然脱不了干系。

熊虎痴爱白宁,如若知道白宁会因此身陷囹圄,他还会从实道来吗?也许会,因为现在的白宁已经不是过去的白宁,现在的熊虎也不是过去的熊虎。

他的心灵已经经过生与死的洗礼,是毅花挽救了他枯萎的灵魂。

好好改造,尽快减刑出狱与毅花团聚,成了熊虎追求的目标,也是人生的希望。

因此,熊虎为了立功减刑,主动指控舅舅。当然,他并不知道毅花已遭车祸罹难。若晓详情,谅他顾不上也不可能指控舅舅,也许他会悲痛欲绝,随毅花而去。

当年,熊虎从知青队回城后,不但不主动找工作,连劳动部门安排的工作他也不去报到上班。一门心思把玩坛坛罐罐,梦想它变成金子。

他日,舅舅神秘地回到海通。熊虎娘担心儿子的未来,但又无法左右。她就把熊虎如何固执地娶农村媳妇和如何鬼鬼祟祟藏匿古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亲弟弟。

舅舅只是答应姐姐,未置可否,但心里对外甥有了些许兴趣。

熊虎见到了舅舅,别提有多高兴了。陪舅舅喝酒,为他搓脚挠背。舅舅装着若无其事,熊虎哪里憋得住,从床肚子里拿出两件文物,托舅舅帮他推销。

舅舅摇摇头,不屑一顾地将它推开。

熊虎急了,以为舅舅看不上眼,说:“这可是出自三孤堆的汉代文物,你别拿老爷不当官。”

舅舅说:“这瓦罐有什么用?做尿壶嫌小,做盐罐嫌大。”

熊虎说:“娘说你懂古董,以前经常把玩瓶瓶罐罐的,原来娘是骗我的。”

舅舅说:“你娘不懂,那是倒来倒去骗点小钱,现在人都精明了,哪里骗得到?”

熊虎像泄了气的皮球,舅舅原来是个假古董。他唉声叹气,在苟石面前说了大话,如何向他交代呢?

看着外甥垂头丧气的熊样,舅舅煞有介事地说:“做什么事都得有信心,就像你娶老婆,不努力你能把人家黑菜姑娘骗到手吗?”

“舅舅,她是农村户口,不然哪有这个好事。”

“哪怕是天仙,你若喜欢她,就得树立起信心,不懈地去努力争取,总会成功的。”

哼,哪有舅舅说的那么简单?就说白宁,我熊虎是真心喜欢她。可人家心里装着金锁,怎么努力也不能进入她的内心。要不是截取了毅虹给金锁的那封信,这辈子恐怕连尝腥的机会也没有。熊虎舔舔上下唇,想着与白宁在山洞里的销魂,心就乱跳起来。他下意识地摸摸胸口,伤疤让他不寒而栗,这是两人做好事时被白宁故意咬伤的。这个女人真狠啊。

舅舅觉得熊虎傻愣着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他不抱什么希望。哎,毕竟姐姐为儿子操心,他还是给熊虎点拨了一下:“我从海通港码头上岸,看见出口宣传栏边子上贴了张白纸条,很小,上面字着‘古’字和一串数字,我捉摸着那数字有可能是电话号码,也许人家是收古董的。”

“我这就去,谢谢舅舅指点。”

“你急什么?多少年不见了,喝两盅,该有财路挡也挡不住。”

熊虎心里像有只小兔子,总是平静不下心来。舅舅知道他想急于得到那个电话号码,便一个劲儿地劝他喝酒。熊虎来者不拒,心想爽爽快快喝完舅舅的劝酒,才能早些结束酒席。不料,他烂醉如泥,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他头昏脑胀,但还是想起了海通港码头宣传栏里的那张小纸条。

熊虎看着一串的数字将信将疑,便按照号码拨去。果不其然,对方是一位古董商。从此,熊虎认识了苟崽,顺利地与他做起了文物生意。

他叙述完这一细节,突然叫起来:“报告政府,我舅舅就是文物大盗。”

熊虎服刑后,一直在思考,舅舅怎么知道海通港码头宣传栏里有那个古董商号码的?熊虎想立即去取,他又为什么要灌醉自己?熊虎断定,那张小纸条是舅舅安排人张贴的,故意让自己与苟崽做生意。舅舅就是苟崽的老板,文物大盗。

熊虎的舅舅,文物大盗?警察十分重视熊虎的判断。但只是分析,哪有证据?

苟崽是一位关键人物,既与熊虎做文物生意,又是绑架思锁的头目。他把文物通过谁弄到哪里去了?向城断指后,他带着断指去向谁汇报?熊虎的舅舅是不是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正在困惑无从找到证据之时,传来了好消息。

苟崽从住处逃跑后,公安全力追捕未果,遂发布了通缉令,现在苟崽已经落网。

苟崽的老板,其外貌特征与熊虎的舅舅一致,其实就是一个人。江湖诨号叫“虎舅”。

年轻时在海通地带跟在从事牛经纪的师傅后面跑腿,混口饭吃。他总喜欢做师傅的主,有时也背着师傅挣外快。行内人都把他当混球。

得道后,他觉得诨号不雅,便改为“虎舅”,既是熊虎的舅舅,又与“混球”近乎谐音,喊起来还响亮。圈内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虎舅,至于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并没有什么人知晓。

师傅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小子不是爱做主,爱背后搞名堂吗?七十年代打击投机倒把时,为了自保,师傅主动揭发他人罪责,包括他的徒弟,帮助专案组查找证据。贩牛案进展很顺利,他自然得到领导的信任。至于他自己的问题,就黑白颠倒,全部嫁祸于徒弟。

师傅良心未泯,泄露了警方拟抓捕虎舅的秘密,给了不少盘缠,让他潜逃,永远不要回来。

他感激涕零,从此亡命天涯。后来,流浪到南方的一个渔村,倾囊给蛇头支付了偷渡费,顺利逃到印度尼西亚。

他以拉大粪为生。有次,粪车蹭了一辆豪车。驾驶员下来对他拳打脚踢。他不敢还嘴更不敢还手,只是默默记下车号和驾驶员的模样。

后来,他就跟踪这辆车。令他意外的是,豪车上的老板与他的长相极为相似,简直是一个娘生出的双胞胎。所不同的是,那老板是个瘸腿。

他的仇恨一下子冒出来,该死的瘸子,不就是粪车蹭了一下,为何让驾驶员下车打人?他当即就产生了狸猫换太子的念头,这成了他人生发财的宏伟梦想。

他把挣来的钱除了吃饱肚子,全用于有目的的施舍,想从中找到有能耐的帮手。

一日,他在海边施救了一条汉子,这就是苟崽。说来也巧,他是黑铜山支书苟石的堂弟,因抢劫杀人被通缉。失踪很多年,黑铜山村的人都以为他藏在深山老林被野兽吃了。

苟崽失踪后一度东躲西藏,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后来,他悄悄地上了偷渡船。离境后,他庆幸逃脱了追捕。可是进入印尼海域后被蛇头发现,他身无分文,哪里交得起偷渡费?被活活扔进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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