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夜深离店
“凤胤。”，顾崇青淡淡一笑，轻抚未语的面颊，“未语你知道这有多荒唐。你一定是伤到头，记忆混乱了，好好休息，其他的不要再想。”
未语看着他，渐渐冷静下来，她垂下眼顺势躺下。她知道，3这不是记忆混乱，而是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她是如何来到的这个世界，是从一个软趴趴的婴儿长成，并不是在渝头弯借尸还魂，她是真正的万昭华，是真正的佟夙梧，这是她发生的真实的前半生。
胤风，凤胤...是她爱过的男人。只是等她再记起来，竟然已经是物是人非，他们...再无可能了。
想着，未语心头钝疼，闭着眼眉心蹙起。
顾崇青安置好她，便坐在床榻边没有动身，静默的看着她苍白宁静面含忧虑的面容，心绪复杂。
...
是夜，陪着未语用过膳，顾崇青安抚她睡下，独自离开房间。
杜衡正侯在门外，见他出来便一言不发的往外走，也不回房间，不由不解的追上去，小心打量他的面色。
“世子这是要去哪？”
顾崇青一言不发，沿着楼梯而下，穿过喧闹的大堂，径直出了客栈。
杜衡自幼便跟着顾崇青长大，可谓是最了解他的人，平素里世子爷也沉默寡言不近人情，但往往他垂着眼对别人的询问一声不应的时候，多半是心情不慎愉悦了。
到了这个时候，杜衡便会一眼不错的盯着他，跟着他，因为生怕一不注意，有那没长眼的人冒犯上来自寻死路。
这个城镇离战火蔓延地还远，所以人们都还如平常一般生活，并没有因为东北关的战火而担惊受怕，所以夜市上人际众多。
杜衡一边为顾崇青隔开人群，一边不时的打量他，时间越久，他心越慌。
直到来到一座酒楼门外，顾崇青脚步一转便跨进了门。
“贵人是要用膳？楼上雅间儿请！”，机灵的小二一眼看出两人衣着不朴素，直接便引着顾崇青一路上楼到雅间去。
他不说话，杜衡只好自行做主点了酒菜，等小二离开，他坐到顾崇青对面，一边倒茶一边犹豫着开口。
“世子爷是怎么了？殿下不是醒了吗？怎么瞧着您不高兴。”
往日里顾崇青并不拿杜衡当属下，其实杜衡在顾崇青心里，有时候比顾崇兰这个亲弟弟还要可靠。
只剩下两个人，杜衡也放下了主仆规矩，顾崇青抬眼看他，便有了倾诉与聊天的欲望。
“杜衡，我记得，你喜欢苏梦，我们许久没回西南，你定然时常惦念她吧。”
兄弟一同长大，对彼此的事都知之甚详，然而这个名字，却是许久没有被人提起了，杜衡突然听到，一时间面色也暗了暗。
他勾唇一笑，将茶盏递给顾崇青，“世子今日怎么提起苏梦了，您不是一直与她不对眼吗？”
顾崇青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不敢表达对苏梦的关切，也是因为我记恨他父亲背叛祖父，其实你不必如此，我与苏梦不对付，与她的父亲无关，不过是因为领兵的看法总是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说着他饮了一口茶，看向杜衡道，“除此之外，苏梦是个主见与能力不亚于男儿的奇女子，你若是错过了反倒可惜。你自幼便跟着我，我自然希望你能求得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不要像我...”
知道顾崇青对苏梦并没有那么大的抵制，杜衡心下如同放下一块巨石，可再听他说到最后，不由有些茫然了，连忙抬手制止他。
“不要像世子？世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世子与昭华殿下情投意合，虽然如今时局不稳或许会耽搁几年，但成良缘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世子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顾崇青顿了顿，低声嗤笑，“你不懂...”
“我如何不懂！”，杜衡皱眉，正要反驳，却听门外有人叩门，便起身去开门。
等到上菜的小二陆续离开，杜衡重新关上门，坐会座位，一脸肃穆的看着自己倒酒喝的顾崇青。
“我有什么不懂，你倒是与我说说，别只顾着喝酒，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喝酒，顾崇青一口抿尽笑了笑，从他上次险些中毒身亡，被未语救活之后，至今是一口酒都未沾了。
喝下第一口，顾崇青好似开了戒，接二连三倒了几杯。
杜衡看的不解而心急，起身一把将酒杯夺过去，“怎么了世子倒是说啊，别一个劲灌自己，方才不是好好的。”
酒壶被他夺走，顾崇青端着酒盏停了停，半晌轻轻放下，低清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苏梦嫁给了别人，你会如何？”
杜衡闻言眨眨眼，搁下酒壶学着方才顾崇青的样子，也嗤笑了一声，“那不可能，就她那样的女人，彪悍至此连老虎都能徒手打死，除了我，这世上怕是也没别的男人敢娶了。”
看着他如此自信言辞凿凿，顾崇青心下竟然莫名的欣慰羡慕，低声失笑道，“你倒是哪里来的自信。”
杜衡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不瞒世子，苏梦时常来信，当初离开西南关时，我们做过约定，他日若是我有机会回去，或者她有机会来彷徿城，我们便以天地为证拜九州大地结亲，若是不然...我们便不娶不嫁，各自终老。”
顾崇青听得失了失神，看着杜衡傻呵呵又高傲的笑脸，他突然发现，自他与未语定情以来，他们二人对于未来，竟然不像杜衡和苏梦一样，有过任何的诺言。
他不懂女人，但他记得过去听人说过，女子若是动了情，总是喜欢听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可未语...，为何不是。
见他神情有异，杜衡后知后觉的想起，他和苏梦之间一直是怕顾崇青反对，所以偷偷来往的，连忙开口解释，“世子别误会，其实苏梦时常来信，是询问世子的病况的，你别看她对世子当初处死她父亲耿耿于怀，可这是人之常情，但苏梦也是个明事理之人，她知道是非对错，当初世子重伤属下等人护送世子回彷徿城，苏梦也是十分担心的。”
凤眸眨了眨，顾崇青薄唇微扬，“你不必紧张，我说了不反对你们俩结成好事。”
杜衡闻言小心打量他的神色，知他不是随口说说，心下便安了安。
这时顾崇青又突然开口问他，“既然如此，你为何从不开口提回西南的事。”
杜衡听了欲言又止，见顾崇青盯着他等回答，才垂下头失落的道出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