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体制劣势
“啪！”纳吉局长愤怒的将一叠情报狠狠拍在桌上。
“废话！全特么都是一堆废话！不是可能，就是也许！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光芯片’技术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手底下一众情报主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一个敢站出来说话。
“说啊！平时就连扶桑天皇又找了哪个情妇你们都能侃侃而谈，现在遇到正事儿了，一个屁也蹦不出来吗？
对方这么重要的科技突破，我们情报部门事先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渎职！这是严重的渎职！
伱们知道因为这件事，我们都已经成了整个情报部门的笑柄了吗！
黑宫那边让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现在别说是确切情报了，连技术来源的可能性你们都只会猜猜猜！
我要的是你们的猜测吗？我要的是确切的证据！
组织的百万年薪，难道养的就是一帮饭桶吗？”
纳吉局长脸红脖子粗的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横飞，等终于骂够了，他这才喘着粗气看向其中一人。
“布莱尔，你是菊厂情搜方面的负责人，你来给我一个解释！”
被点到名字的下属顿时一脸苦色。
“局长，对方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太严密了，我动用了所有资源和人手全力调查了整整一周。
可除了技术是从菊厂核心高层手中流出的以外，没有任何线索。
对方还放了很多烟幕弹，这给我们的情报搜集工作带来一定的难度。”
见纳吉局长又要发飙，他又赶紧补充道。
“局长，虽然我暂时还找不到技术来源，但是我可以保证，单靠菊厂那几个备胎计划，绝不可能有这种惊人的突破。
对方的各大科研机构和研发资金流向，也都在我们严密的监视之下。
别说是在光芯片领域深耕了，之前就连正儿八经的立项都没有。
就算再天才的科学家，也不可能在没有资金的情况下开发出这种技术。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项技术的来源很可能并不是出自菊厂内部！”
“所以呢？”纳吉局长依旧脸色不善的盯着他。
见局长大人还不满意，布莱尔只能硬着头皮，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所以局长，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把调查的重心放在菊厂身上。
光芯片是系统工程，这种技术不可能依靠偶然突破，必定需要海量的资金和人才支持。
大概率只有国家级别的力量，才能推动这种级别的技术攻关。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华国在背后暗中支持。
既然如此，对方的相关科研机构、相关领域人才，甚至是期刊、论文、学术会议，没理由事先一点征兆没有的……”
这话一出口，他身边另一个情报主官脸色立刻就黑成了锅底。
果然，下一刻纳吉的目光缓缓看向他，语气阴沉道。
“劳伦斯，你是华国科技战略情搜主官，对方在光芯片领域如此重大的战略攻关，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然而你们的部门事先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这合理吗？”
名为劳伦斯的情报官此时心里已经将布莱尔这个同僚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明明是你负责的情报出了问题，甩锅还甩到我头上了？
“局长，您是知道的，我们根本就还没有针对光芯片项目的情报搜集计划。
毕竟该领域的顶级专家和机构，都在我们和西方盟友国内。
华国近些年来研发投入增长确实很惊人，但是从没听说对方在‘光芯片’这个技术方向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规模计划，完全是放养状态。
在下一代技术路线的选择上，对方的主要投资目标应该是量子芯片才对。
至于光芯片，别说是具体的重要成果了，就算是相关论文，有实际意义的也是少之又少。
您要说核技术和量子技术，华国某一天能赶在我们前头，我勉强还能相信，毕竟对方砸了重金，投入的人才都数以十万计。
可光芯片……
这种技术的突然出现，既不现实，也不合理……”
“不现实？不合理？你是想告诉我，这个所谓的光芯片就是个幌子？
理论能造假，人家都快量产了，你想告诉我这是个假项目吗？
难道他们投入巨额资金建一条产线，还有恃无恐的主动切断原材料订单，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全球大笑料？”
纳吉恶狠狠的盯着他。
对方讷讷无言，只能弱弱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技术来的太过蹊跷，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
按照科技部门的评估，即便是世界上的相关顶尖科研机构，想在光芯片领域有所突破至少也是十几二十年之后的事情。
而且还得是在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下才有可能……”
“啪！”忍无可忍的纳吉局长终于忍不住，愤怒的拍着桌子！
“十几二十年？那你告诉我，这东西为什么会现在出现？
难道你想说，华国掌握的其实不是光芯片技术，而是发明了超时空机器吗？”
“这……”
“够了！我受够了你们对自己无能的辩解！
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么给我情报，要么给我辞职信！
现在！Get out！”纳吉咆哮着指着门口。
一众属下顿时灰头土脸的滚出办公室，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一个个情报主官们鸡飞狗跳的开始布置情搜任务……
纳吉局长余怒未消，看着桌上的一堆无用情报连骂了好几声法克。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二把火还没点热乎呢，就被兜头一盆凉水浇灭了。
谁能想到，一家小小的菊厂，居然能够让他这个CIA堂堂局长如此狼狈。
为什么会这样呢……
愤怒过后，纳吉局长是深深的疑惑。
明明自己手里一把好牌，连对顺子飞机四条二……
结果刚出了个3，对方王炸……
直接要不起……
更糟心的是，自己动用了那么多资源，制定了全方位无死角的一系列围堵计划，更是对老领导拍着胸脯保证此次的行动效果。
又正值大洋彼岸国家战略转向的关键节点。
这种时候，科技战刚刚开打，己方这边就有溃败之势……
虽说对方的光芯片产业才刚刚起步，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坏的开局，
战略目标没有达到不说，还很有可能被对方先下一城。
去工业化的大洋彼岸，现在能拿得出手的除了美金和大兵，也就是引以为傲的高科技了。
居高不下的国债，还有居高不下的股市，这个逐渐迟暮的资本帝国现在就靠这三条腿撑着。
不论哪条腿都有千钧之力，都能让对手头疼不已。
但同时三者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相互支撑，相互掣肘，不论哪条腿瘸了，带来的就会是一系列连锁反应。
科技领先……不仅是大兵们称霸全球的基础，也是全球对美元信心的重要基础。
作为高科技领域重要代表的芯片若是溃败，影响绝不仅仅是水果和糕通等几家头部科技巨头。
那将会是以点带面，直接倒下一大片。
更不用说高端芯片在军事领域的重要性……
说轻了是核心企业竞争力下滑。
说重了，那就是帝国没落的标志性事件……
原本，在芯片领域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垄断性优势，绝对是用来对付华国的一张重要底牌。
可现在，别说配合毛(mao)衣(yi)战和金融战了，纳兹达克科技股蒸发几千亿先跌为敬，华尔街更是一片哀嚎就可见一斑……
“局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唯一留在房间里的副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韦创利那边已经收到菊厂终止合作，并要求赔偿的律师函，现在已经着急忙慌的来向我们求助了。”
要说这次事件里最惨的，就是几家提前表忠心的公司了，特别是作为“先锋”冲锋在前的韦创利。
他们不仅扣了一大批菊厂的原材料，还以各种理由厚颜无耻的拒绝菊厂运回自己的东西，干扰菊厂的正常排产。
可谓是“落井下石”的典范了。
虽说毁约行为他们可以用“不可抗力”这种无耻理由强行挽尊。
但即便最后不用赔偿，被踢出菊厂供应链也是板上钉钉。
他们损失了菊厂的订单不说，还面临着商誉受损，以及华国可能的商业报复等一系列后续影响。
一个不好，恐怕就只能黯然退出华国市场。
如果韦创利老老实实跟菊厂合作，或者不要跳这么欢，说不定还能搭上菊厂“光芯片”这艘巨轮，让企业规模再上一层楼。
可现在，错失了巨大机遇不说，还可能面临鸡飞蛋打的局面。
想来韦创利背后的股东们肠子怕是都要悔青了……
“暂时先稳住他们再说吧……”纳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韦创利的损失对纳吉来说无足轻重，但是人家是替他们冲锋在前的时候壮烈的，这要是抚恤金都不给，以后还怎么让别人卖命？
这些资本家愿意配合他们，可不是因为爱国，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原本若是计划顺利，菊厂跌倒，水果、糕通等几大巨头抢夺菊厂空出的市场份额，那获得的隐形利益都将会是数以千亿计！
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韦创利这种小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随便给点汤汤水水，就够他们满血复活了。
而韦创利之所以如此积极，就是因为有利可图，他纳吉局长画的饼够大够香！
可现在计划中的收益眼看着就要泡汤，他还拿什么去补偿对方？
总不能拿CIA的经费去填这个窟窿吧？
韦创利就是预料到这种情况，担心自己被开了空头支票，这才着急忙慌的想要他们按照承诺弥补自己的损失。
“暂时稳住倒是问题不大，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除了韦创利，其他几家企业虽然还没表态，但现在也都是人心惶惶。
如果任由菊厂的光芯片项目量产，咱们好不容易整合起来的产业联盟，恐怕不用多久就会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了啊……”副手忧心道。
“嗯……”纳吉脸色阴沉。
这种情况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面对一个打不赢的对手，那些资本家傻了才会继续去撞得头破血流，说不定第二天就直接倒戈，向对方示好了。
“要不……我们先暂缓计划？”副手小声提议道。
不管怎么说，摩擦刚起，目前两国关系还并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华国对他们一向又是温和的对外政策……
“不！这个时候我们决不能示弱！计划必须继续进行下去！
不仅要执行，而且还要加速进行！”
纳吉却是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终止计划？
开玩笑！
现在已经不是他第二把火被兜头浇灭的问题了。
而是引火烧身，骑虎难下的局面！
对方祭出“光芯片”这种大杀器，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接着打，可能打不过。
可不接着打吧，不仅前期投入的巨大资源就彻底打了水漂，而且首战告负，对己方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要知道现在的大洋彼岸国力早就不复当年，华国也早非吴下阿蒙。
现在想要胜过对华国的竞争，单挑是绝对没什么希望的，只能依靠西方小弟们一起群殴这样子……
而若是大哥一出手，就挨了一个大逼兜，你让小弟们怎么看？
难道古惑仔里面的大哥们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无脑匪类吗？
根本原因是，小弟们不会跟随一个挨了大逼兜却连屁都不敢放的老大……
人心散了，队伍还怎么带？
这个时候，哪怕就是自己被一掌打成内伤，也得硬着头皮把那一口老血咽下去假装老子毫发无损……
“哼！有技术又怎么样？就算是明年这个光芯片真的量产了，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吃掉传统芯片的市场份额！
我们照样能卡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难受一阵。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就是他们占尽了优势，吃独食，也是会遭人恨的……”
“局长，您的意思是……”
“呵！找不到技术来源，我们还弄不到技术吗？
我就不信，都要量产了，他们还能捂着这项技术一辈子？
再说了……你忘了我们手上还有一个人质吗？”
副手眼睛一亮。
“对！没错！骗不到我们就偷，偷不到我们就抢，抢不到我们就联合所有国家，用人质做威胁，逼也要逼对方公开专利！
以我们在这个技术领域的积累，只要是大家在同一条起跑线，咱们未必就会输！”
“嗯！”纳吉点了点头，不过心思却转移到了另一方面。
如果说不能服软，是担心打击一票西方小弟们的士气，这个原因还只是对外的。
那么对内就更要命了！
要说这第一枪选择菊厂和芯片作为目标，其实也不是他纳吉一个人的主意，他一个情报负责人，也决定不了这么高层次的战略决策。
可黑宫里面的那些个大人物会将这次的失败归咎于自己的战略失误吗？
肯定不会啊！
对于“选票为王”的政客们来说，报喜不报忧早已经成为政治正确。
有功劳肯定是自己的，如果有错……
那肯定都是别人的错！
他们只会怪他纳吉局长没做好本职的情报工作，导致他们拎不清形势，打了没准备的战，还一开始就挑错了对手……
一个渎职和无能的帽子盖下来，你不背锅谁背锅？
接连两次重要行动失败，敏锐的他已经发现，自己的老领导匹诺曹虽然嘴上没责怪，可最近的冷淡那是溢于言表。
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政治生涯似乎已经越来越暗淡……
别说是更进一步，加入内阁了，能不能保住现在局长的位置都还是两说。
所以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他现在都已经无路可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计划失败，一切皆休。
计划若是成功，那他或许还有一丝翻盘的可能……
想到这，纳吉局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只要他们还没量产，再先进的技术也就是个纸面技术！
哼！能笑到最后的，才笑的最好……”
搞研发，我CIA或许不擅长。
不过搞破坏，我们是专业的！
……
华国京城。
MSS（国家情报总局）。
“胡老，根据我们前往实地调查的结果，菊厂靖华项目的光芯片的确已经成功流片，而且性能比宣传的只高不低……”
一位银发老者正在主位上，听着对面年轻女军官汇总的最新情报，脸色渐渐的有些异样起来……
“这么说，我们确实已经打破了脖子上最难缠的那道枷锁？
而且过程……这么莫名其妙的吗？”
年轻女军官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咳！胡老，倒也不能说莫名其妙，这充分体现了我国激发民营经济体灵活创新能力的体制优势……”
胡老白了对方一眼。
“行了，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从你身上，我只看到了体制劣势！”
女军官：“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