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鼠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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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时间,没空解释,他抓了把血往自己脸上一抹,脑袋上扣上头盔,提着剑就走了,又跑回了正路上。

许沸一口咬住大刀,边穿衣服边追上,拎了刀后,也硬着头皮从地上染了一手的血抹自己脸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江湖气概。

有了这身掩饰顿时方便多了,一脸血别人也认不出,明目张胆着一辆车一辆车的靠近查看。

从两边山林跑出的士兵越来越多,听到军令,不得不出来集结。

许沸跟在庾庆后面,提心吊胆怕识破。

庾庆压根不管集结士兵疑惑的目光,直接在人群中穿行,有挡路的甚至直接挥手拨去了一边。

尾随的许沸小汗一把,发现这位士衡兄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换了身衣裳就无所顾忌了,再想想猜字谜作弊的事,越发觉得这位士衡兄不像是头回干类似的事,老练的很。

四周山林中除了打斗的声音,忽有如浪潮般的动静涌来,庾庆四处一看,脸色微变,扯了许沸袖子一把,“走!”

他直接跑到了就近的关人的铁笼子边,跳起蹬了一脚,便直接落在了铁笼子上面,笼子里的考生则一脸狐疑的仰头望着他。

跟来的许沸见状,还想问怎么回事,庾庆招手一声,“快上来。”

许沸也跳起,笼子上蹬脚借力一跳,也落在了笼顶上,只是这铁框框上面不太好下脚,一不小心就容易踩空下去。

很快,如浪潮般的动静冲破迷雾现身了,竟是数不清的老鼠吱吱冲来。

这场面太吓人了,看的人毛骨悚然。

重新集结起的士兵顿时嗷嗷乱叫,又乱了阵型,拿着武器一阵胡乱拍打。

有实力高强的灰衣人闪来,隔空掌力一掌掌轰飞一大片也没用,无数的老鼠继续前赴后继的往前冲,见人就咬。

关在笼子里的考生们彻底慌了神,跑又跑不掉,面对冲进来的老鼠只能是乱跳脚,乱打、乱拍、乱掐、乱甩,尖叫声和老鼠的吱吱声混成一片,一个个简直要疯。

眼看下面笼子里的情形,有人伸手到衣服里面掏老鼠的样子,许沸看的差点崩溃,但也顾不上了,跟庾庆一起匆忙扫荡爬上来的老鼠。

两人好在是站在笼子上面,老鼠攀爬不方便,爬上来了在钢条格子上行走也不便,一爬快了就要失足从网格里掉下去,两人拿着刀剑扫荡铁框框四周的边缘基本就能挡住大量老鼠的靠近。

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形,立刻有士兵也爬了上来,后来实在挤不下了,有人则迅速跑去了附近的铁笼子。

解送使傅左宣已经被金化海拎着飞到了树上,人在树上比较好抵御爬上来的鼠群。

眼见数不清的老鼠,再听山林中传来的打斗动静,蒋一念猛然意识到了打斗动静是因何而来,那些埋伏在四周的大箭师怕是已经暴露了,怕是已经首战接敌了。

大箭师本就不善近战,再有这些老鼠滋扰,结果可想而知,蒋一念挥手轰飞一群老鼠,猛然怒吼道:“让他们撤回来!”并朝树上急喊,“金老弟,让你的人速去接应我的人。”

咻咻咻!

接连三支响箭升空。

金化海也知道这些大箭师的性命宝贵,整个列州也没多少,司南府搞出这么大的事来,再让列州的损失大了也不好交差,遂立刻吼出了一嗓子。

立刻有一群灰衣人逆势冲入山林,飞身上树,为了避开鼠群的干扰,在树枝上跳跃前行。

另有一群灰衣人正在采取紧急手段应付鼠群,砍了树枝,洒上了药粉,之后点燃了树枝,烧出滚滚黄烟扔在了关押考生的铁笼子旁,黄烟熏到之处,鼠群仓惶避开。

拄拐站在一处树干上的鼠太婆目光微垂,只见一只白毛老鼠逆流归来,蹿上树,跳到了拐杖的头上,对着她叽叽喳喳一阵。

鼠太婆听的皱眉,之后迅速飞掠而去,赶到了一处打斗之地。

她没兴趣看几名黑衣人围攻一名大箭师,而是飞身落在了同样站在枝干上的白兰的身边,质问:“你们夫妻到底在搞什么鬼?确定真的摸清了护送情况?那些考生皆被精钢铁笼子保护着,根本摘不到他们的首级。”

白兰错愕:“哪来的精钢铁笼子?”

鼠太婆:“你问我?”

白兰凝噎,旋即改口道:“不要急,想办法破开便是。”

鼠太婆冷笑:“连高远的空袭都不能砸破的铁笼子,能有那么容易破开?只怕人家等的就是你去打开!你最好自己去看看,别闹个死伤无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那乐子可就大了。”

白兰面色凝重,忽一个飞身而下,加入了围攻,几个照面便拍碎了那大箭师的脑门,随后领了几名黑衣人一起去现场摸情况。

事情明摆着的,不需要费什么事,鼠太婆的话很容易就得到了证实。

心头沉重的白兰不得不匆匆赶回去找到了自己的丈夫,把情况详细说明了,总之就是失算了,你以为人家很在乎考生的性命,殊不知人家也可以不在乎考生的性命!

护送人马明显在拿考生的性命当诱饵,现有的人手硬来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黑云啸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阵,忽看向了空中,“让高远那边空降提取,直接把人和笼子给一起抓走!”

白兰沉声道:“这样做,太危险了,高远肯定不会答应。”

黑云啸:“先让我们的人强冲诱敌,再有迷雾遮掩,趁守卫不注意,突然空降抓取,还是有成功可能的。”继而无力一叹,“事已至此,怎么的都要试试看。他们三个已经动手了,也就没了回头路,自然也希望拿点成绩向栖霞娘娘寻求庇护,所以会答应的。”

白兰默默点了点头……

迷雾之中,又现滚滚浓烟,黄色浓烟,熏的人够呛,老鼠显然也极为惧怕这黄烟,被熏的不敢靠近官道。

关在笼子里的考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先是被老鼠咬,被吓个半死,现在又被呛的生不如死,一个个瘫在笼子里,咳的眼泪鼻涕俱下。

站在笼子上的人也被熏的受不了了,庾庆第一个跳了下去,抓了把冒烟的树枝在手,袖子捂住口鼻,继续前行。

他依然惦记着自己的两千两银子,无法当垃圾般舍弃。

许沸也被熏的吃不消了,也跳了下去,除了跟着庾庆,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彻底没了主意,只能有样学样,也抓了把冒烟的树枝,跟着跑去。

两人费了一番劲,才在雾中摸到了装运行李的马车附近。

很奇怪,这里没什么护卫,也没什么老鼠,汹涌而来的老鼠似乎也是冲人去的,自然也没了那熏人的烟雾。

但是地上有不少的尸体,除了护卫人马的,就是书童的,大多都是被天降的石头给砸死的,有些甚至是面目全非,分不清了谁是谁。

许沸虽然也是练武的,但也仅仅是练武的,从前并未见过这般血腥残酷的场面,之前生死垂危忘了反应,现在从惊吓中渐渐缓过来后,反而有点难以接受眼前的血腥,不时一阵阵干呕。

反观庾庆,许沸不明白了,大家年纪差不多,那厮怎么跟没事人似的东张西望到处乱跑?

见了这种场面也不怕,自然不会是天生的,玲珑观也是有刻意安排真传弟子去经历一些场面的,若动辄惊慌失措的话,根本无法凝神对事物进行观察,修炼了观字诀又能有什么用?

处变不惊,是修炼观字诀的根本素质!

总之,见到大量书童的死伤,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不知虫儿的下场如何,庾庆更多的是因为找不到了行李。

这里的大部分马车也同样被空袭给摧毁了,许多行李也都因为马匹受惊,拖着受损的车厢乱跑乱冲而掉的到处都是,迷雾中一件件寻找很麻烦,若是虫儿在的话,可能知道行李掉在哪个位置了。

“来,这个车厢保持的还完整,看看里面的行李中有没有你的。”

一辆马匹倒毙,车辕杵地的马车前,庾庆招呼许沸过来帮忙辨认。

两人钻进车厢内一阵翻腾,许沸东一件不像,西一件不像,总之都不能确认。

他平常有人照顾衣食住行,也不操心行李方面的事,说白了就是对这些没上过心,不能确认也能理解。

但庾庆很不能理解,听了火大,“你说你拎个刀和一群舞文弄墨的坐一起像话吗?你若是把刀和行礼放在一起的话,是不是你的行礼不就能一眼看出来了?”

许沸无语,说实话,他有点看出来了,这位士衡兄到处翻找行李的,哪是什么担心虫儿,分明是在找那二十斤灵米。

他比庾庆更豁达,或者说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看破了,但是没捅破,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也算是服了这位,这都什么时候了,冒这么大风险在这险境钻来钻去居然是为了那点灵米,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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