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封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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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丈夫的面,觉罗氏不好多说。

能有什么?

就是自己心有余力不足,担心妻子嫌弃,想着早生个儿子,也算是跟祖宗交差,妻子也不用团团围着他转。

齐锡看着闺女,满脸心疼:“这都瘦了,眼睛都大了。宫中伙食真好?别为了哄阿玛额涅开心就扯谎,阿玛进宫轮值,吃过宫里的饭菜……”

真瘦了?

舒舒不信,起身去稍间拿了妆镜出来,对着看看。

瓜子脸都成鹅蛋脸,哪里瘦了?

舒舒放下心:“没瘦,要不然我还真以为自己吃少了……阿哥所那边,如今也三顿饭,酉正左右加一餐晚点……”

齐锡摇头:“太瘦不好,像前几年似的,肉乎乎的,看着多有福气……”

觉罗氏白了丈夫一眼,对舒舒道:“别听你阿玛的,往后胖乎的时候多着,能瘦溜的也就这几年……等以后生了孩子,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有胖的时候……”

舒舒摸摸自己的胳膊,实际上在家备嫁那两个多月,她都已经增重了一些。

如今看着瘦,可身上肉结实着,体重并不轻。

齐锡当爹的,不好细问女儿女婿相处的如何。

觉罗氏没有顾忌:“听着齐嬷嬷说,宜妃是个明理不多事的,这是你的福气,可你也不能太理所当然……还有九阿哥那里,如何了?调教服顺了么?”

舒舒压低音量道:“孩子似的,聪明都在脸上,倒是个实心人……”

觉罗氏听了,心中有数。

实心人没有心机,很容易掐在手中。

因要在正午前离开,时间剩的差不多。

舒舒就跟齐锡说了几句福松的事,让他安排人护着些。

等到福松成丁,那自然是另一种解决方法。

虽说旗人也“敬老”,可是父子不合,老死不相往来,也是寻常。

舒舒搂了搂老阿玛的胳膊,又抱了抱觉罗氏,才带了核桃去了跨院。

九阿哥喝了醒酒汤,已经醒的差不多,坐在书桌前,拿着个毛笔比划。

“爷要写字,怎么不蘸墨?”

舒舒上前问道。

九阿哥摇摇头:“不写什么?就是想你每天得写多少字儿,才能将这毛笔磨得这么秃……”

舒舒看着熟悉的书房,亦是带了怀念:“也不多,每天就抄一个时辰书……”

再有小半个时辰,写些手札笔记之类。

九阿哥讶然:“这还不多……”

说着,他打量起舒舒来:“读书、射箭,你还学什么了?”

舒舒想了想道:“这两年比较重视养生,四季饮食搭配同药膳什么的……”

九阿哥面上带了不满:“就这些?针线呢?你送了太后抹额,也不说送爷个荷包……”

舒舒眨眨眼:“爷不提倒是忘了,早预备下了……”

九阿哥没有在说什么,可眼睛发亮,明显带了期待。

差一刻正午,舒舒在家人的簇拥下出了大门,伯爷一家也到了。

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

眼见着齐锡还准备跟着,舒舒连忙道:“早上还好,没几个人瞧见,阿玛大张旗鼓的过去,明儿就是新闻……”

觉罗氏也拉住丈夫。

齐锡红了眼圈:“下一回见,还不知什么时候……”

舒舒心里算了一下,道:“往多了说三个月,等到颁金节赐宴,总能见的……”

齐锡依旧皱眉:“三个月零十天……”

觉罗氏已经摆手:“行了,上车,别耽误了时辰……”

舒舒便不再啰嗦,飞快的抱了觉罗氏一下,又去抱伯夫人。

轮到桂珍时,舒舒则拉着她的手,附耳道:“等大哥停了药,嫂子就按照我说的日子试试……”

桂珍嫁过来才两月,也是新妇,听提起这个满脸羞臊,却依旧点头:“我记住了,谢谢姑奶奶……”

等到剩下的堂兄、表弟、弟弟,舒舒就没有再说什么,只对大家笑笑,便扶了九阿哥的手,上了马车。

笑容爽朗,没有再感伤落泪。

不像是新妇“归宁”,颇有几分没心没肺模样。

觉罗氏与伯夫人都觉得诧异,觉得舒舒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舒舒是想开了。

家人之间的情义,不在朝夕相处。

难道出嫁了,就不是爹娘骨肉?

保全家族,让家里的日子能继续平静顺和,让爹娘晚景不凄凉,是舒舒最关心之事。

九阿哥原本还担心舒舒掉眼泪,见她真的欢欢喜喜的,没有依依不舍模样,不由稀罕:“下回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就算颁金节有赐宴,可岳父在外朝,岳母随着大流朝见,也不过是打个照面……”

舒舒脑袋往九阿哥肩膀上一靠:“不是还有爷么?我瞧着爷之前每月都能出宫,很是方便的样子,到时候爷出宫,代我过来看看阿玛、额涅,帮我传个信什么的……等过了这一、二年,咱们开府出来,就好了……”

九阿哥轻哼着:“倒是晓得给爷派差事……”

却是没有说拒绝的话。

他心里也盼着早日封爵开府。

等到老十大婚后,到时候会封爵?

九阿哥心里没底,毕竟上头的哥哥们,都当了不少年的光头阿哥,才开始封爵。

“老十的大婚日子,估摸在明年二、三月,你说到时候汗阿玛会封爵么?”

九阿哥忍不住低声问出心中困扰:“老十的身份在那里,贵妃之子,联姻的又是外藩格格,总不好是光头阿哥……封了老十,就没有略过我不封的道理……”

舒舒起身,望向九阿哥,摇了摇头:“就是因十叔是贵妃之子,这爵位怕是有的拖……”

九阿哥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封爵开府,就要分佐领人口,外加上钮钴禄家的姻亲故旧,势力连起来,就不是眼下局面……眼下是皇长子与皇太子之争,到时候就是三方乱战的局面……”

舒舒说着。

康熙明显是在压十阿哥,或许是保全为了十阿哥,或许是因为偏着太子。

要不然也不会诸皇子都有拿得出手的长处,只有十阿哥文不成、武不就的,显得庸碌之极。

九阿哥嘴角耷拉下来:“那得拖到什么时候……前头的阿哥们,早生了两年,赶上打噶尔丹,占了大便宜……老大的军功还能说是军功;老三么,别看摆出个文人模样,实际就是装模作样,倒是骑射并不比老大差多少;剩下的几个都是蹭功劳,就像老四似的,拉弓都费劲,还立功?汗阿玛疼这几个大的,抬举他们……”

舒舒这回没有接话,再说就成妖怪。

历史上皇子二次封爵,是拖到康熙四十八年,二废太子后,还有十一年。

其实,这样挺好的。

没有佐领人口,没有门人,想要掺和夺嫡,也就是跟着凑个热闹,当不了主力军。

舒舒看着九阿哥,至于这孩子为什么一个跟班的还吸引了绝大部分仇恨值?

嘴欠占一半!

小两口都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念叨两句封爵的事情就撂在一边。

途径地安门大街,听着外头的叫卖声,舒舒不由心动,挑了马车帘往外探看。

可惜他们俩穿着吉服,否则的话可以转转再回宫。

九阿哥见她满脸可惜模样,道:“汗阿玛下月要奉太后去塞外,娘娘应该也会随行侍奉太后,爷到时候找机会带你出宫玩……”

舒舒转过头,眼睛闪亮:“那可说好了,爷不许忘了!”

到时候半天溜达,半天回家也好。

九阿哥扬着下巴:“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不过一会儿爷可要先见荷包,要是你再哄爷,方才那话就算没说!”

舒舒半点不心虚道:“这有什么可扯谎的!”

她心里庆幸不已,幸好听了伯娘的话,给九阿哥也预备了荷包,要不然还真圆不回去。

她指婚后备嫁那段日子,跟着伯夫人将珠绣练起来,同时女红也捡了起来,将前些年许诺给家人的针线活儿都一一兑现。

另外还准备了太后的抹额,宜妃的一个包头。

抹额孝顺上去了,宜妃那份打算等着宜妃生辰时再同其他寿礼一起进献。

舒舒想了这些多人,唯独没有想到九阿哥这个未婚夫。

还是伯夫人提醒,才做了荷包。

马车到了地安门,小两口两人下车,随行何玉珠、小椿等人则是大包小包的抱东西。

崔南山已经侯在门外,小两口换了马车,又往神武门去。

神武门这里,规矩就多了。

外来带的东西,统统都要查看。

不过齐锡常在宫廷行走,自是晓得规矩,给预备的东西并没有药材这类的违禁品,多是各色荷包,里面从银豆子到庄票。

明显是怕闺女在宫中吃亏,预备她用来打赏人的,也是贴补。

还有两包东西,是九阿哥叫人收拾的,是舒舒闺房中的小摆设、小物件。

一套过家家似的竹节杯,一套白瓷小猫,一柄银柄篆了舒舒小名的手镜,一对大阿福。

东西简单查过,一行人就进了神武门。

等到进了二所,舒舒心中莫名。

不过才待了几天,这里还真有了点自己家的感觉。

进了正房,小两口简单梳洗,九阿哥就催促:“荷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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