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求变
跟随着王和进入酒楼之中，较之其外里面更为奢靡，接待客人的女子皆穿着宫装，身上的装饰也十分讲究，就连林玖也有些被晃花了眼。
进入一处包厢，参与这场集会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自然是比不上昨天的热闹场面，林玖猜想这应当是王和势力之中最核心的人物。
“这是赵老板，钱老板，周老板，他们昨日就想要好好认识林老板，奈何林老板的魅力太盛，昨日没有机会，便委托在下将林老板请来。”王和开口解释道。
林玖回过头来看向徐元，这位将她带入销金窟的人，在面对在场之人似乎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且不提徐元的立场如何，但就这些人的身份来看，这场聚会应当是不寻常。
想起了恭亲王所说的话，林玖心中忽然有些明白，这是在邀她入伙。
如徐元所说，恭亲王不可能一直呆在离县，她与楚凌珹最终得依靠自己的力量，这力量可以由自己创造，也可以是依附别人得来。
很显然，王和是想要推着林玖往第二条路上走。
“让几位老板等候多时，林玖倒是失礼好得很。”林玖沉吟片刻对着众人纷纷见礼。
这些人在林玖来离县之前，就通过各种渠道见识过林玖的厉害，自然不会小看林玖，纷纷起身还礼，气氛一片和谐，至少在这一刻，林玖在表面上算是融入了其中。
“不知几位老板寻林玖有何事？”说话间林玖看向了王和。
王和说道：“林老板难道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
又是昨天？林玖不禁揉了揉眉心，果然是喝酒误事，如今她脑袋里一团乱麻，但即使如此，她记得自己应当是没有做出什么承诺。
“林氏佳酿不愧是世上最烈的酒，若是林老板不介意，就让王某替您回忆一番。”
林玖说道：“替我回忆倒是没什么问题，只希望王老板你不要掺杂个人的想法，否则就算真是我说过的话，我也会用酒后之言将其否了。”
王和笑道：“这个林老板不必担心，您与楚大人都是恭亲王的门生，王某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做那些事情。”
而后王和顿了顿看向在场的诸位老板，他们的眼中皆是期待之色。
“林老板说要在离县开设工坊，这话林老板应当还记得吧！”王和问道。
“工坊啊……”林玖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想要解决百姓被豪绅奴役的现状，就要给他们另寻一条活路，工坊是其一。但工坊若是掌控在那些豪绅的手中，百姓不过是换一个地方被奴役而已。
此时王和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无疑是想要获取工坊的控制权，若是自己真的答应将这些权力分给他们，说不定效果会适得其反。
林玖沉吟片刻道：“是有这个意思，开设工坊需要人手，到时候还要请诸位老板帮忙。”
王和说道：“人我们手上多的是，林老板只要一开口，要多少都行。”
林玖摆手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诸位，这离县的百姓在你们眼中算什么？”
王和皱了皱眉，他不明白林玖这话有何意义，要说算什么的话，不过就是百姓为他们做事，然后他们给予其温饱，仅此而已罢了。
还是说这林玖也和那些儒生一般，讲以贤牧，将下属之民当做亲子？
这话他倒是能够轻易说出口，但事实的真相如何，众人心里其实都明白，那些人不过是他们手上的资产，那一份份奴约便是证明。
王和眼珠子一转道：“林老板认为他们是什么他们就是什么。”
林玖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有话就直说了，进入我之工坊者需解除奴从契约，他们与我签订契约之后，能够保持自由之身。”
话到此处，林玖补上了一句：“至少是去留的自由。”
在这个世界，给予百姓的选择并不多，若是想要强行改变一些制度俗成，弄不好就会给他们带来灭顶的灾祸。
不过，在允许范围内做些微调还是能做到的，至少要让百姓了解何为“人”，只要能够将种子种下去，生根发芽总是有希望的。
王和先是一愣，而后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话难道很滑稽？”在王和笑过之后，林玖冷冷地问道。
王和摆手道：“倒也并非滑稽，只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个读书人与我论道，说什么大道为公之类的言语，并让我与他同行，虽和林老板说的有所不同，但我总觉得其本质是一样的。”
林玖眼前一亮，这个世界的读书人能够了解这个道理的不少，而真正能够将其当做理想去施行的理想主义者那可是太过稀有了。
“不知那人后来怎样了？”林玖开口问道。
王和脸上露出追忆之色，“那时候我之家财只有现在的十之一二，自然没有闲钱跟他一起去做哪些没底的事情，至于其人，最后则失去了消息，多半是饿死在什么地方了吧！”
“你为何如此肯定？”林玖问道。
王和看了林玖一眼说道：“他和林老板不同，不懂得权变，我能够容忍他与我手下的人描述着那个理想世界，但别人未必会允许。”
这便是先行者的待遇吧！林玖在心中暗叹，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其实是不信命的，但她忽然被带来了这个世界，就算不信也得信了。
她来这世界应当是有使命的，虽说没有被明确告知，但她相信只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影响这个世界，便能够寻到答案。
在前些年她还在努力求生，到现在居然有心思去思考使命，不得不说这其中变化还是极大的。
“我会意工坊的占股来换取这些奴从契约。”
王和之所以与她说出了那个故事，就是在告诉她与之言理想是不行的，与商人只有言利。
低头盘算了一阵，王和凯酷问道：“不知林老板想要在离县建多少工坊，我等又如何占股？”
“这就要看诸位能耐，我手上有很多有价值的秘方，相应的也需要不少原材料，不管是从外地购买，还是在本地种植，都需要人手，原则上是没有限制，至于占股……”
林玖顿了顿，看向了其他几位老板，“至于占股，就奴从契约折合成银钱，而后让商会对工坊的价值进行估算，占比多少就是多少。”
“若是我付出了与工坊等同价值的奴隶，那是否意味着整个工坊都是我的？”钱老板略作思索道。
“原则上如此。”林玖应声道。
王和问道：“若只有付出足够的奴隶才能够占股的话，对于我们这些外来者来说岂非是大大的不利？”
林玖说道：“这个我自然也有想到，毕竟仅仅依靠我个人的资产不可能同时建立多座工坊，还需要向诸位募集银钱。”
“如此甚好，王某就先应承下来，不知诸位如何想法？”王和转头看向同伴，此时王和在林玖的眼中怎么看都像是个托。
林玖甚至觉得，不管她提出多过分的条件，王和都会率先一口应承下来。
果然是因为恭亲王的影响吗？
林玖看着王和一脸淡定的模样，除此之外，她想不出王和如此佩服的理由，毕竟她方才的方案之中还有些明显的漏洞。
比如说她并没有去提各中权力的分配问题，也没有对占股做出明确的限制，这让其中有太多可以操作的东西，正如那句话“本活动的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