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大结局
祁安落微微有些尴尬,见宁缄砚不说话,又赶紧的解释道:“这床够大,厚厚睡中间的……”
好像越是解释越是糟糕,最后她索性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再说。宁缄砚依旧不说话,也没回头,过了那么会儿,才道:“我去外面抽支烟。”
他说完这话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祁安落的脸有些热热的,不知道她是留在这边还是不留在这边,竭力的使直接镇定着,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洗了澡出来,宁缄砚竟然还没有回来。他毕竟没说重新开房还是不开房,祁安落不好关门,看了看时间窝在沙发上看着杂志。
宁缄砚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她将一本杂志翻了个遍,也不见他进来。祁安落又看了看时间,怔怔的发了会儿呆,起身去了床上。
要躺上时她才想起门没有关,她又去关门。原本是要反锁上的,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打开了门,看宁缄砚有没有在外面。
门才刚打开,人就落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宁缄砚将她抵在墙上,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她,暗哑着声音低低的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深不见底,表情在暗淡的目光下晦涩不明。祁安落突然被他抵在墙上吓了一大跳,抬起头看到他那张半明半暗中的俊脸,一下子就愣住了。宁缄砚的身上带了点点的哀伤,仿佛苦苦的压抑着的一般。
她没回答,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祁安落回过神来,心里忽然一下子就五味杂陈。她突然想起了他手上的伤疤,想到她在拘留所里时,他的照顾。她的喉咙哽着,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会儿,她才低下头,低低的道:“知道。”她说着挣开了宁缄砚,往床的方向走去。宁缄砚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就那么在原地站着。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过了那么十几分钟,才暗哑着声音低低的道:“为什么?”
祁安落已经躺在了床上,微微的有些失神。她闭着眼睛,轻轻的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宁缄砚站着没动,也没再问什么。过了那会儿,脚步声才往浴室去,祁安落不由得轻轻的松了口气,没再睁开眼睛。
宁缄砚倒是没多大会儿就回来,他的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湿气,连头发也没吹就躺在了床上。
祁安落一直紧绷着神经,宁缄砚那边没再动,她的身体才慢慢的舒缓下来。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宁缄砚七点多就起了,叫了小家伙起床,让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祁安落也醒了过来,换了衣服跟着两人一起出去。
郊区的空气比城里新鲜很多,大清早的出去,穿着短袖的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树林间还有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宁缄砚是牵着厚厚的,走了没多远,他就若无其事的牵住了祁安落的手。
他的手微凉,一如既往的厚实,祁安落没去挣扎开。宁缄砚的眉宇间比前段时间开朗了许多,还带着小家伙坐了缆车。
原本是早上就要回去的,却待到了下午才回去。还在车上,大姨就打来电话,说是让祁安落过去吃饭。祁安落不由得看向了宁缄砚,她自然是不能说不去的,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后,宁缄砚突然道:“一起过去吧。”他的心理素质倒是挺好的,上次被顾西东揍的那事,他好像并没有阴影。
祁安落唔了一声,点头应了句好。宁缄砚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回到城里,宁缄砚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就开着车往顾家。
他一点儿事也没有的样子,祁安落倒是挺坎坷的,看向了宁缄砚,支吾着道:“你确定你做好准备了?”
宁缄砚笑笑,看了她一眼,道:“得做什么准备?”
他这心倒是挺宽的,祁安落没再吭声。他安排了人,到中途就有人将买的礼品送了过来。他这时候还挺淡定的,竟然还吩咐人给祁安落和厚厚一人买了一杯冷饮。
到的时候才六点多,还未到就见顾尹明在门口等着。祁安落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下了车就道:“姨父,你怎么在这儿?”
她说着又叫小家伙叫人,顾尹明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说了声乖,才道:“你大姨说你们快到了,让我出来等着。”
说着话宁缄砚已经拎了礼品走了过来,他不卑不亢的叫了一声姨父。他以前过来从不进屋的,这样子顾尹明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应了一声,笑笑,道:“进去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外公外婆都在客厅里坐着,看到宁缄砚有些惊讶,但都没有说什么,招呼着他们做。三人才刚坐下,顾西东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好像才睡醒,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祁安落没想到他在家里,微微的一愣。顾西东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说了句回来了就直接去倒水喝去了。祁安落并没有因此松了口气,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毕竟她并没有和大姨他们打过招呼。
顾西东很快倒了茶过来,一人一杯,厚厚的则是鲜榨的橙汁。顾尹明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很快换上了温和的笑,和宁缄砚说起了话。
两人谈的多数是生意上的事儿,老爷子也会说上几句。宁缄砚一直都是不卑不亢的,颇得老爷子的青睐。
祁安落见他们谈得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去厨房里帮俞美虹去了。俞美虹也不问她和宁缄砚之间是怎么回事,指问她最近工作怎么样,就跟什么事也没有似的。
祁安落的心里坎坷得很,支吾了好会儿,才问道:“大姨,你就什么都不问我吗?”
俞美虹稍稍的一愣,随即笑着道:“问什么?只要你过得好就够了。”她说着叹了口气,道:“你们有厚厚,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他爸爸在他心里的位置。”
确实如此,有宁缄砚在,厚厚都是要比平常高兴很多的。俞美虹稍稍的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也有条件的,咱们家就只有你那么个女儿,远了我不放心,你们得在海城定居。不光我那么想,外公外婆也是那么想的。这儿有我们,有你西哥。在这儿有什么事他能帮你撑腰,他们家复杂,你要是过去了应付不过来怎么办?这事你姨父会和他说,你到时候别插嘴。”
祁安落就摸了摸鼻子,应了句好。俞美虹放下心来,又说起了厚厚上小学的事儿来。虽然还有两年,但这些日子她已经做了功课,那个小学好那个小学不好都已经打听好了。
菜非常的丰盛,坐下之后顾西东竟然拿出了一瓶酒来,似笑非笑的道:“这么好的日子,妹夫怎么也得陪着我爸和外公喝两杯吧?”
祁安落还疑惑他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原来都是在这儿等着呢。想起宁缄砚喝了酒后那样子,她不由得急了起来。她正要说话,宁缄砚就从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面上就跟没事人的,微微笑着应了一声好。
顾西东就等他这句话,立即就往杯子里倒了酒。祁安落张张嘴想说话,但几次都被宁缄砚给岔了过去。
祁安落原本以为只是喝两杯的,谁知道顾西东这厮就是故意的,一杯杯的灌着宁缄砚。祁安落急得不行,宁缄砚却是爽快得很。最后祁安落只得小声的去求顾西东别再喝了。
顾西东挑挑眉,道:“这就心疼上了?”
祁安落无奈,只得低低的道:“他对酒精过敏,不然随你们怎么喝。”
顾西东似笑非笑的看了宁缄砚一眼,道:“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厚厚都打瞌睡了,赶紧带着他上楼去洗漱哄他睡觉。这儿的事情就别管了,我有分寸。”
他有分寸?他的分寸在哪儿?祁安落又气又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先带厚厚去洗漱去了。她到底是不安心的,小家伙洗了澡她就偷偷的到楼梯口去看,发觉几人已经移到客厅里去喝茶,这才松了口气。
哄了小家伙睡觉,祁安落洗漱之后刚要下楼,宁缄砚就推门走了进来。他的身上一股子的酒味,脖子上一片红红的。
祁安落赶紧的上前,“没事吧?不是不能喝酒吗?干嘛要逞强?”她的声音里不知不觉的带了抱怨。
宁缄砚伸手搂住了她,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微微笑着道:“没事,吃了抗过敏的药的。”
祁安落仍是担心的,催着他去洗澡。宁缄砚应了声好,又紧紧的抱了抱她,让她先睡,这才进了浴室。
他进浴室没多久,就听到了浴室里面传来了呕吐声。大概是他在催吐。祁安落有些无奈,站了会儿,下楼去跟他冲蜂蜜水去了。
不知道外公和姨父他们喝了多少,祁安落冲了四杯。先是给外公送去,然后又给姨父送去,接着是顾西东的。
顾西东看见她挺诧异的,看着她手上的蜂蜜水,拿过不客气的喝了一口,这才哼哼着道:“还算你有良心。”
祁安落知道他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这时候还在喝也说不定。她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说了几句拍马屁的话。顾西东挺满意的,大手一挥,让她赶紧回去。她这才回房间。
宁缄砚还没有从浴室出来,祁安落迟疑了一下,上前刚想敲浴室的门,他就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了。
一大片赤裸着的肌肤侵入眼中,祁安落避开了视线,退到了一边,道:“洗好了。”
她说着就将一旁的蜂蜜水递给宁缄砚,宁缄砚说了句谢谢,喝了大半杯蜂蜜水。祁安落迟疑了一下,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虽然身上没有小红点,但大片的肌肤都是红红的。宁缄砚说了句没事,祁安落突然就找不到话说了。她摸了摸鼻子,道:“那个,没事就好。我去客房睡。”
才刚要转身,宁缄砚就拉住了她。他将她抵在了墙壁上,顺手关了灯,带着薄荷味的唇就压到了她的唇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有些用力的啃咬着娇嫩的唇瓣,或是吮吃着。
祁安落几乎是完全由着她主导着,当她以为宁缄砚还会再进一步时,他突然松开了她。手指在黑暗中一寸寸的抚过她唇,低哑着声音道:“我去客房,你在这儿陪着厚厚。”
他的声音是带着克制的,说完这话打开了灯,拿了衣服换了起来。祁安落的脸红得滴血,也没和他争,唔了一声就爬到了床上。
宁缄砚换好衣服,说了句晚安,这才轻轻的关上门。他倒是挺能忍的,在这关头也能停得下来。祁安落伸手摸了摸脸,脸上是一片滚烫的。她使劲儿的摇了摇头。
这顿酒明显是喝得非常划算的,第二天起床时老爷子和姨父都已经改口叫宁缄砚小宁了。因为是周一要上班,吃过早餐就催着他们赶紧走。让周末再过来吃饭。
宁缄砚很有礼貌的,一一的道别之后才上了车。没想到竟然会那么顺利,祁安落真正的松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祁安落回去得早,买了许多菜回去做饭。宁缄砚也回来得很早,接了厚厚一起回来的。还买了一些刚烘的曲奇饼干回来。
小家伙在幼儿园里睡了午觉,晚上差不多十一点才睡。祁安落刚回到客厅里,宁缄砚抱住了她。和昨晚一样,由最初的拥吻慢慢的走了火……已经有那么久没再一起,祁安落已然有些生涩。宁缄砚明明是很急切的,却是非常的温柔。折腾到一点多才睡去。
明明是很累的,祁安落却睡不着。想起了他过敏的事儿稍稍的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以前就对酒精过敏吗?”
宁缄砚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这问题,愣了一下,低低的道:“不。”稍稍的顿了一下,他语气平静的道:“是车祸手术后留下的后遗症,当时的状况不太好……肝脏切除了一部分。”
他说得平静,祁安落却是震惊不已。那么大的事,他竟然是瞒着的,从未开口告诉过她。心脏抽疼着,她将脸埋在宁缄砚的胸口,喃喃的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宁缄砚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将她揽紧了一些,道:“你现在可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他现在还有开玩笑的心思,祁安落的心里五味杂陈,道:“谁说我要反悔了?”
宁缄砚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道:“我会好好的,真的。会陪着你和厚厚到很久很久。别胡思乱想,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问秦青。手术是由他做的,他说的话你总该放心。”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的,丝毫没提起当初的条件的恶劣。也没说起当初手术的惊险来。
祁安落多少是猜得到一些的,没再说话,就那么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宁缄砚摸了摸她的头,同样紧紧的搂着她,低低的道:“我真害怕,现在只是幻觉,只是一场梦而已。小乖,当初……”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涩涩的,祁安落自然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不待他说完就道:“过去的别再提,以前的那些记忆,你以后再慢慢带着我去找好不好?”
宁缄砚的心里同样是滋味杂陈,过了好会儿,才低低的应了句好。两人就那么安静的躺着,祁安落缠着宁缄砚和她说当初的事儿。宁缄砚哄着她说以后再说,让她快睡觉。并让她明天请一天的假,带着厚厚去外婆。
他确实是比祁安落想得更周到,祁安落应了好。闭上了杨静。宁缄砚就跟哄小孩似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竟然异常的让人安心。她没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餐,一家三口就开车去了墓地。宁缄砚竟然是熟门熟路的,完全没用祁安落指路。祁安落忽然就想起了那次祭拜时看到的那束花来,肯定是他放的。她的心里一下子就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宁缄砚什么时候带小家伙过来的,小家伙一到墓前就叫了外婆。祁安落的眼眶有些湿湿的。
待到下了山,宁缄砚就偏头看了看祁安落,道:“带着厚厚去见见他外公好不好?”
祁安落有些失神,她对祁大山再失望,那也是厚厚的外公。她平静的应了一声好,给祁大山打了电话。
祁大山今天休息,是在家里的。祁安落怀疑他肯定是早安排好的。祁安落并不打算见祁嘉鸣,还未到就打了电话给祁大山,让他下来一起去吃饭。
没想到到的时候竟然是周心蕊在楼下,看到宁缄砚和厚厚,她显然是非常的惊讶的。宁缄砚让厚厚叫舅妈,她张嘴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不过她反应挺快的,说了句乖,就赶紧的道:“爸说到外面去吃麻烦不卫生,去买菜去了,马上就回来,我们先上去吧。”
他这下倒是挺能节约的,祁安落有些懊恼,但见周心蕊一脸的小心翼翼的样子,最终还是应了一句好。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过来了,小区里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上了楼,打开门,家里的摆设和妈妈在时竟然是差不多的。虽然有孩子,但打扫得很干净。她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恍惚之感。
祁嘉鸣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并没有在家。这倒让气氛缓和了不少。祁大山没多大会儿就买了菜回来,看到宁缄砚和厚厚,他和周心蕊一样的诧异。他是认识宁缄砚的,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热情的招呼着他。
等到宁缄砚带着厚厚去上洗手间,他才紧张的问道:“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是看出了厚厚和祁安落的亲昵的,心里早就有疑惑了。祁安落端起了茶杯喝着茶,道:“就像您想的那样。”
祁大山张大了嘴巴,一时没反应过来似的有些茫茫然的,过了好会儿才急急的道:“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他问出口脸上才出现了几分愧疚,从祁安落出生起,他就没有过问过她。什么事儿都是她妈妈再管。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转移开了话题。坐了会儿孩子哭了起来,他又帮忙着带孩子去了。
祁嘉鸣是中午才回来的,大概是周心蕊打过电话了,他并不惊讶。一直都闷着头,什么都没有说。看得出来那段时间的牢狱生涯对他的影响挺大的,整个人沉稳了不少。
他做出的事儿圈子里许多人都知道,想回去已经不好回去了。出来之后就在跑出租车,虽然累,但收入挺可观的。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周心蕊极力的缓和着气氛。吃过饭祁嘉鸣又一声不吭的出去了,周心蕊多少是有些尴尬的,削了水果让大家吃。
原本吃过饭就要走的,但祁大山太能说,硬是拉着宁缄砚一直聊。祁安落没打断他们,见厚厚困了就哄了她睡觉。她的房间是留着的,尽管有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到了晚上,祁大山做了一桌子丰富的菜,摆了桌子祭祀亡妻。难得他想得到,祁安落并没有反对。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祁安落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晚上哄睡了厚厚,宁缄砚才柔声问道:“怎么了?”
他说着就伸手搂住了她,她瘦瘦弱弱的,他就想那么将她禁锢在怀里一辈子。
祁安落感受着他的体温,过了那么会儿,才低低的道:“谢谢你,今天。”
宁缄砚低低的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道:“说什么傻话?”
他在祁安落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就那么凝视着她,轻轻的道:“小乖,我爱你。”
祁安落伸手回搂住他的腰,回忆突然就涌入脑子里,过了良久,她才低低的道:“我也爱你。”
是的,她是爱他的。不过她是胆小鬼,一直都不敢承认,不敢去想。就算是缺少了那段记忆,她也又爱上了她。
她的眼眶突然就有些湿湿的。
宁缄砚的唇角溢出了笑容来,轻轻的抚过她的眼角,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