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悲
陈砚明本来是准备周末好好加班工作的，但却被被张亮的到来搞得是烦闷不已。在办公室不吃不喝的呆了一天，什么也没做就回去了。
第二天，是周日，陈砚明没有再去公司加班，而是留在家中陪母亲方玉兰。从周六晚上陈砚明回到家中，方玉兰就看到儿子情绪不对，但深知儿子脾气的她也没有多问，她相信陈砚明会调整过来的。可是周日一天过去了，方玉兰看见儿子还是很烦闷的样子，决定陈砚明好好聊聊。平时陈砚明忙于工作，在家时间少，多是郑丹和街坊邻居陪她聊天说话，她也想借此机会多和儿子交流下，另外，她也有件事想跟陈砚明说。
晚上吃完晚饭，方玉兰和陈砚明看了会电视，陈砚明明显心不在焉，心事重重，虽然他尽力装作很用心在看，但还是被方玉兰看了出来。方玉兰叹了口气，说道：“阿明，夏天真是闷热，我想出去走走，能不能陪我一起出去?”
“闷热？”陈砚明诧异的看看正在呼呼冒着冷气的空调，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陈砚明陪着母亲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公园，此时已近十点钟，天气有些阴凉，乌云遮天，不见星辰。公园里人烟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他们身旁亲密相拥着走过。
看着那些情侣甜蜜的样子，方玉兰边走边对陈砚明说道：“阿明，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给妈听听，妈虽然没有你有文化，但说不定可以给你点建议。”看着陈砚明还是闷声不吭，明显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于是，方玉兰又问道：“你……是不是和丹丹闹别扭了？”
“啊？什么？”陈砚明听到母亲提到“丹丹”，立马缓过神，忙应道：“没有的事，您多想了，我和丹丹怎么样，您还不清楚吗？您就别多心了。”
“哎，那就好。”听到陈砚明这么说，方玉兰也有些放心了，但还是说道：“阿明啊，你也不小了，是该考虑和丹丹的婚事了，你看，妈老了，身体也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和你爸团聚了，妈还盼着能早点抱上孙子呢。”
“妈，您说的什么话，您现在身体好好的，肯定能长寿的。至于丹丹那边，我会尽快去和郑伯父提亲的。您就安心吧。”陈砚明听到母亲的话，连忙出声安慰。
方玉兰在陈砚明的扶持下在公园里缓缓的走着，过了一会，方玉兰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妈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但是，你要记住：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爸虽然死得早，但他一生做事问心无愧，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希望你以后能记住，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陈砚明听后，心中顿时坚定了许多，情绪一下子高亢了不少。
看见儿子的变化，方玉兰也是一阵高兴，步伐不禁也快了。
“哎呦！”突然几个邪气青年从两人身旁走过，其中一人有意无意的和方玉兰撞了一下，朝旁边趔趄了几步，转过身一下子揪住方玉兰的衣领。
正是黄毛等人！
昨日张亮跟众人说好事情后就一直关注着陈砚明的行踪。今晚恰巧陈砚明和母亲一起出来，而且晚上公园人少，张亮就去将黄毛等人唤来，在此等候，而黄毛则派了两人将这条路上两边的人都赶走并守住了路口。
当陈砚明走到这边的时候，张亮将能量注入到黄毛几人体内，然后就让他们上前寻衅。
……
陈砚明看到黄毛揪住母亲的衣领，顿时大怒，一把抓住黄毛的手腕，手上用力，将母亲护到自己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
“吆！这不是陈大少爷吗？真是冤家路窄啊，今天难得遇上，咱就新帐旧账一起算算吧。”黄毛故作刚刚认出陈砚明，抽回自己的手，慢条斯理的道。
“你是黄毛！”陈砚明这是看清了黄毛的样子，想起了这个自己曾经教训过的地痞混混。“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上次对陈少爷的指教感激在心，现在想和您切磋切磋。”黄毛将手放到身后，围着陈砚明仔细的看了看。
陈砚明不屑的看着他们几个，在他看来，就他们那种水平，再来两群也是白搭。但是今天母亲在这里，他怕动起手来会伤到母亲，于是，淡淡的回道：“今天我没空，如果你们真想切磋，换个时间，随时恭候。”
“这怎么行，择日不如撞日，兄弟们好好招呼陈少爷。”黄毛不给陈砚明拒绝的机会，招呼下小弟，直接率先朝陈砚明攻去，陈砚明将母亲护到身后，信手朝黄毛的拳抓去，然而出乎他的预料，他根本抓不住黄毛的拳，黄毛的拳头直接突破陈砚明的手，狠狠的击到他的腹部。陈砚明顿时感觉喉咙一甜，忙又将即将吐出的血咽了回去，他强忍住伤痛，飞起一脚将黄毛踢开。黄毛虽然有了张亮给他的力量，却没有精妙的技巧，只能和陈砚明硬拼力量。
其他四人在黄毛吆喝的时候就已经，向陈砚明扑来，也就在陈砚明刚将黄毛踢开的时候，几个拳头已经招呼了过来，险险的避过几招后，陈砚明顿时发现他们几人的力量和以前简直是天差地别，所谓好汉难敌四手。黄毛等人实力的突然提升让陈砚明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他还要担心不让方玉兰受到伤害，很快陈砚明就已经伤痕累累，连吐了几口鲜血，让方玉兰在他身后不禁痛心落泪，想上去帮忙，却被陈砚明紧紧护住。
陈砚明已经累得半跪在地上，黄毛看着狼狈的陈砚明，得意不已：“哼哼！小子，你也有今天，当初你不很嚣张吗？把老子弄到医院住了半个月，现在老子也让你去病床上好好享受享受。”
说罢，黄毛两手紧捏，一阵咯咯叭叭的响声，随后，他蓄势一拳狠狠的又朝陈砚明砸来，陈砚明疲惫的看着那砸来的拳头，没有去躲闪，他要护着母亲，可是就在那一刹那，一道人影闪电般冲到陈砚明跟前，紧紧抱住他，替他挡住了那一拳。接着是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陈砚明感觉自己脸上一热，眼前顿时红蒙蒙一片，透过那片红光，他看着方玉兰脸色苍白，虚弱的微笑着看着自己，眼神却逐渐涣散，缓缓的倒进他怀中，只是缓缓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也是她一直在期盼的。
“好好和丹丹过日子，我还盼着我那小孙子呢。”
“不！！！”陈砚明一声凄厉的怒号，随后两眼冒火双目皲裂怒视着黄毛，黄毛被陈砚明的凄厉的声音和愤怒的眼神下了一跳，不禁后退了几步，看见倒在陈砚明怀里的方玉兰，想到自己现在一拳可以打穿一颗小树，顿时知道自己可能打死人了。但一想自己身后那位，立刻耸耸身子，向前走了几步，
“咱们的帐今天就算到这里，我们走。”说完，一招呼几个小弟，马上匆匆的离开了，看着陈砚明血红的双眼，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陈砚明没有听黄毛说的话，只是呆呆的跪在地上，抱着方玉兰渐渐冰冷的身体，脑子里一片空白，脑子里依然回放着刚才方玉兰从他身后冲出，挡在他面前的场景。他不禁又想起小时候，每次他不小心跌倒，受了委屈或是被父亲责骂，都是母亲一次次的护着他，哄他，逗他开心。现在好不容易他长大了，他以为他可以让母亲好好的享福，可以保护母亲了，可是最终的结果依然是母亲保护他。
陈砚明不知道母亲最后是怎么在黄毛那么快的拳速下挡在自己的身前的，但他可以深深的感受到母亲身上一种庞大的力量，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那是母爱的力量！
直到现在，陈砚明才发现，自己依然还只是个孩子，受了委屈，需要母亲安慰；受伤了，需要母亲保护。他从未有过的感到脆弱。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影缓缓立在了陈砚明面前，张亮那戏谑得声音淡淡的传入陈砚明耳中，
“我说过的，你实力太弱，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实力。连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你又有什么实力去和我家少爷争女人呢！”
方玉兰的死有些出乎张亮的意料，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会爆发出那么快的速度。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大不了到时全推到黄毛等人身上，再花点钱就是了。
一张支票轻飘飘的落在陈砚明面前，
“这里还是一千万，拿去给你老娘处理后事，乖乖的离开这儿。要不然，小心小命不保！”
张亮又看了看依然呆呆的跪在那里的陈砚明，撇了撇嘴，转身离去了。
夜风凄凄，乌云密密。陈砚明就这样一直跪着，眼前不断回放着，自己和母亲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情景，想母亲第一次带着自己去上学；想母亲曾带着自己一起在街头摆摊卖水果；想父亲过世时母亲悲痛欲绝，为了自己又重新振作；想自己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是母亲欣喜若狂……终于，自己事业有成，可以好好的回报母亲，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就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的时候，母亲就这样在保护完儿子最好有一程，离他而去。
世人都说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黑发人送白发人却也是最长久的悲哀，那是以后将一直持续在我们生命中的痛啊！
雨滴淅淅沥沥的洒落下来，陈砚明眼睛已经湿润了，满脸晶莹的水珠，是老天的眼泪。天空中电闪雷鸣，将地面上的事物照得清清楚楚，在云层里酝酿了许久的雷电似乎也受不了这种气氛的压抑，狠狠的劈开云层，落入凡间，笔直的朝陈砚明劈去，雷电落在陈砚明身上，诡异的不断闪现，直到渐渐的消失，似乎从未发生过一般。
陈砚明在雷电及体那一刻，感到自己一震，仿佛置身雷光电网之中，无数的雷电散发着不可抵挡的威势从四面八方朝自己劈了过来，就在他躲闪无处的时候，闪电又全部消失，接着是一段段神奇的记忆片段，如潮般涌入他的脑海，庞大的记忆瞬间充斥着陈砚明的脑海，陈砚明没来的及细细整理查看及直接晕了过去。
淅淅沥沥的雨水渐渐转大，夜色静默在这肆虐的暴雨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