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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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微风吹得纱帘微晃,房间的气氛降到冰点,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平缓而柔和。

有人三番五次要害死我们姐妹。

到底是谁?

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到孙文振,可理智告诉我,可能不是他。若不他,会是谁,如此处心积虑想要我们死?

陈子彦走过来,狠狠踩住烟盒,我无所谓,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拆开点了一支,这次我没吸,让它静静燃着,“你说怎么没人下毒,毒死我呢?”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我头顶,清冽的气息混合烟草味钻进我鼻尖,我贪婪地深吸几口。

他轻呵,“死很容易,可活着对李小姐来说很难。”

我摁灭烟,摇头啧啧几声,“陈总真是管家不严,竟然不知不觉混进了这么大的内鬼。”

他没说话,反身坐在沙发上。

一会文姐进来回报,别墅所有佣人都审问了一遍,暂时还没发现内鬼。送饭的佣人说,她把饭送到见芯一正在睡觉,中途离开了一阵,回来才给芯一吃饭的。

文姐说,“先生,会不会是离开的这一阵有人下的毒。”

陈子彦抬眸,“我不想听到猜测,我要实在的证据。”

文姐说了声是,要走时又被陈子彦叫住,“你去陈宅把江叔叫过来,把这几个人交给江叔处置,另外给别墅换一批新人,你亲自挑选,若是在出纰漏,你知道后果。”

文姐走后,我把烟灰倒进垃圾桶,点了支烟递给他,“陈总猜猜这次是谁做的?”

他深吸几口,微眯着眼,“应该不是孙文振。”

“陈总信不信,有人要混淆视听,可能会随便弄个证据指向孙文振,目的很简单要借刀杀人,而我们就是这把刀。”

他冷哼,“这可是把锋利的杀人刀,就看有人握不握得住。”

这一夜,我们躺在床上,谁睡没睡着,我吃的安眠药基本失效,没任何作用。早起后我正在洗漱,听见陈子彦吩咐文姐,把房间内所有玻璃制品都收拾干净。

我单手擦着面霜,随口问他,“陈总是害怕我自杀吗?”

他对镜打好领带,整理衬衣袖绾,漫不经心地说,“不是自杀,是自残,我不喜欢身上有疤痕的女人。”

我扬了扬还未拆线胳膊,“那让陈总失望了,现在的我满是伤痕。”

他没看我,手臂搭着西服直接下楼。我气色不太好,粉底液也遮不住憔悴,我又上了层腮红,抹好口红,装扮满意后才下楼。

有人害我,我更要神采奕奕去迎战。

陈子彦已经吃完早餐,正在看报纸,我简单吃了几口,提包就要出去,他叫住我,慢悠悠地合上报纸,“一起走。”

我停下脚步,“我去医院,你去公司,不顺路,还是让老魏送我吧。”

他并未理会我,穿好西服,径直出了门,我犹豫了几秒钟,咬牙跟在后面。司机先送我去了医院,芯一昨天洗过胃之后,已经恢复意识,但仍有轻微呕吐现象。

肖诚正在病房指挥人收拾东西,我忙拉住他,问他要干什么?他说,“陈总要把芯一小姐转到新安医院,那里医疗环境好,也比较安全,适合芯一小姐休养。”

新安医院是私人医院,据说陈子彦在其中有股份,我胳膊受伤也住在那里,确实环境很好。

下午一点,芯一转院到新安医院的特护病房,门口安排了保镖,闲杂人等一律不能入内。她脸色比之前差了些,紧紧抱着我,连说了几个害怕,还说自己每晚都做噩梦。

我一直在病房陪她,等她睡着后,才去找医生复查,我恢复的不错,直接拆了线。下午我给陈子彦打电话,说芯一被吓到了,这几天会在医院陪她,就不回江水路了。

他那头应该在开会,有人在说话,良久他没回答,一会直接挂了电话,我没理会,权当他答应了。不过晚上送饭的佣人倒是带来了我的换洗衣物,应该是有人吩咐过。

晚上我和芯一挤在病床上,她问我到底是谁下毒害她?这把我难住了,这个人藏的太深,现在毫无头绪。

我理了下她额前的碎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姐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伤害。”

她乖巧地点头,保证自己会听话,又问起我和陈子彦的关系,我笑说,他现在是我们姐妹的护身符,可重要了。

我们两个又闲聊几句,芯一才睡着。

之后一周,我一直在医院陪芯一,偶尔白天回江水路也没见陈子彦,听佣人说他这几天没回来住,我想他应该是在茯苓路,因为他与孙飞飞的婚礼又一次提上议程。

上次婚礼,孙飞飞被意外绑架,万众瞩目的婚礼成了一场空,陈孙两家丢了面子,连带两家的股价也有所下跌,上流圈内也是流言四起,为了稳固联姻,他们又筹备了一次婚礼。

据说这次婚礼可能会在国外举行,邀请的媒体也不多。

这天我和芯一刚散步回来,肖诚就打来电话,陈子彦约我吃饭,晚上七点半我准时赴约。他似乎心情不错,还问起芯一,我也话挺多,这顿饭氛围总体还算愉悦。

结果吃完饭刚出来,我就看见赵肖择和谈梦,两人举止很是亲密,一看就是关系不一般的男女关系,陈子彦也看见了,他停下脚步,我偷瞥了眼,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异样。

两人上车离开后,我碰了下他的手腕,“这两人怎么在一起了?”

他扣好西服扣子,漫不经心地说,“男欢女爱很正常,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我起了八卦心思,攀着他的胳膊,笑吟吟问道,“陈总心底就没点其他感觉,毕竟你和谈梦也是……”

我挤了下眼,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他睨了我一眼,“也算是什么?”

我做思考状,“也算是爱侣。”

他哼笑,扫了眼已经驶离的车,轻飘飘地说,“她也配。”

许苒说过,谈梦从来都不是陈子彦的女人。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许苒的阴谋诡计,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饶有兴趣旁观我们三个人的明争暗斗罢了。

他的心思深沉如海,人不敢捉摸,也捉摸不清。

车子一路驶向江水路,我给芯一发了信息让她早点休息,别等我。我和陈子彦有段时间没在一起,晚上自然是一片旖旎风光,结束后,他去浴室洗澡,看我累的眼皮都睁不开,顺手捞起我,也去洗了洗。

洗完澡我倒是有精神了,趴在他胸口,“听说你和孙飞飞又要办婚礼了?你们这婚礼也是办的曲折。”

他把玩着我的指尖,“曲折的原因李小姐不是知道吗?”

我好奇,“上次婚礼许苒为什么能那么容易绑走孙飞飞,按理说孙文振的安保措施应该做的很好呀。”

他反问我,“那李小姐是怎么被绑走的?”

我舔唇,“我是狗还没溜呢,反倒把自己丢了。”

他的手移在我耳垂处揉捻,“我要出国几天,这段时间你乖点,最好别给我闯祸,有事给肖诚给电话。”

我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浅笑嫣嫣道,“那你记得给我带礼物。听说那边首饰很特别。”

他反身扑倒我,唇在我锁骨处流连,“索要礼物之前,李小姐还是先送我个礼物吧。”

转瞬他的唇便压上来,一片酥麻之感将我袭击,我的手紧紧掐在他肩膀处,面色潮红,嘴唇半开,放纵身体沉溺在爱欲之中,心却一片清明。

早上我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睛,那里无情无欲,我很快清醒过来,他也收回视线,掀开被子就要起床。我猛地扑过去,在他唇上又吻又咬,很是野蛮,他没推开我,反倒很配合地揽住我。

一吻结束,我表情满是得意,“早安吻,祝你新婚快乐!”

他摸了下脖颈间的齿痕,点了下我的鼻子,“李小姐有些调皮了。”

“怎么陈总不喜欢这个礼物吗?那我换个。”

说罢,手攀在他腰间,作势解开浴袍。他大手压住我蠢蠢欲动的小手,“这等礼物,还是等我回来李小姐慢慢送比较好。”

吃完早餐,文姐提着行李箱下来,我瞥了眼,很小,装不下多少东西。我摇头啧啧说,“陈总结婚带这么点东西,可是有些寒碜了。”

“那李小姐觉得怎样才不寒碜?”

“以陈总的身份地位,当然是要风光大办。”

他反问我,“你没去,怎么知道不是风光大办?”

我哑口无言,讪讪地摇头。他走过来,在我唇上吻了几下,又将我揽入怀中,柔声说,“好了,别闹脾气了。”

我顿时蔫了,我是在闹脾气吗?

没有,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陈子彦出国后,我在医院陪芯一做复健,闲暇时也关心了下谈梦,她最近发展的不错,新电影新代言齐上,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晚上我在美容院碰到许苒,她一点都没顾忌绑架我的事,主动和我打招呼的,我装作没见,就要往外走,她一把抓住我,“咱们聊聊?”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着问,“聊什么?聊上次绑架的事吗,说来许小姐也是厉害,玩了出金蝉脱壳的把戏,找了两个替死鬼顶罪,你这么玩,就不怕玩脱线吗?”

她扬眉,“怕什么,我既然敢玩,那就有十足的把握。”

“那许小姐这次怎么没追到国外去?”我冷笑,“也好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她说,“上次你提醒我了,我为什么要惹他厌恶呢,他既然需要孙家的助力,那就在背后推他一把,日久天长,他总能看清我的真心。”

我注视她,“你能想通,那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你能看清男人渣的本质,那就更好。”

她浅笑,“他渣不渣都不影响我爱他。”

我觉得她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她的偏执已经到了另一种境界。

“那祝你早日得尝所愿。”

回医院路上,我一直在提醒自己,永远不要这么卑微的爱一个人,爱人之间平等才能共存。

两天后,国内媒体用整整一个版面,报道两人的婚礼,有一张陈子彦亲吻白飞飞额头的照片很是唯美,般配。

那画面太美,我特意保存下来,当了几天手机屏纸。

我准备给陈子彦发条信息,祝他新婚快乐,纠结了半天还是作罢,人家夫妻甜蜜幸福的时刻,我还是不要刷存在了。

一周后芯一出院,我接她去了江水路,每天定时陪她去医院复健。这天我临时有事,没陪芯一去复健,办完事顺道去步行街买她喜欢的酥饼,正在排队佣人打来电话,急道,“太太,老魏打来电话,说他和芯一小姐出车祸了,让您赶紧去新安医院。”

我竭力保持镇定,说了声好。

这会正是人流高峰,根本拦不到出租车,无奈之下,我给肖诚打了电话,很快他开车接我去了医院。

一路上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索性芯一伤的不重,几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倒是老魏胳膊骨折,已经打好石膏,看见我满是愧疚,连连说自己没保护好芯一。

一旁的芯一适时开口,“姐,不是叔叔的错,我们的车好端端地走着,是那辆车故意撞上来的。幸亏叔叔躲得及时,要不肯定出大事的。”

肖诚问芯一,“小姐,你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了吗?”

她垂眸,低声说,“车撞得太猛,我只记下前面的,最后几个数字没记清楚。”

肖诚说没关系,让她说了记下的数字,随后出去打电话。

我有些懊恼,今天没陪芯一,她发现我神情不对,小手拉着我的衣摆,小心声说,“姐,我没事,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夸奖道,“芯一,今天很棒,很勇敢。”

因为芯一有脑震荡,留院观察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肖诚派车接我们回了江水路。

我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了下,刚要下楼,陈子彦打来电话,肖诚已经向他汇报了车祸的事,他再没问,直接说,他回来之前让我不要出门,芯一复健的事,他会找专业医生上门来做。

我说了声好。

随后我们两人全都沉默,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主动开口,属于没话找话,“婚礼还算顺利吗?”

他答非所问,“我下周回国,有事回来再说。”

我嗯了声,紧接着那头有个沉稳男声叫了子彦,他说了声乖,听话,就挂了电话。

乖,听话。这两个字是他最近经常说,他说的很自然,像是安抚豢养的宠物一般,可我不是他的宠物,也不愿成为宠物。

不等陈子彦回国,我把此事此事告诉了白良石,请他帮忙擦下车牌号。出事地段是监控盲区,我也害怕芯一一时慌张,记错了车牌号。

两天后,白良石打来电话,说什么也查不到,车牌号可能是假的,晚上肖诚也说车牌号是假的。这点在我预料之中,交手了这么多次,对方的手段我也算是了解了几分。

对方想在无声无息中置我们姐妹于死地。

星期三陈子彦回国,他来了江水路呆了两个小时,我们连话也没多说几句,便匆匆离开。他出国十多天,公司积攒了很多事,再说他最近在塑造好丈夫的形象,确实不方便在这多留,我也能理解。

晚上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最近住在茯苓路,免得给媒体制造话题。我很真切,全是为他着想,没一点赌气的成分,可他偏偏不这么想,冷声说了句我很贤惠,便挂了电话。

我脑补了下他阴沉着脸的表情,为了自保,我又言辞恳切地给他发了条信息,结果石沉大海,连着一周没回复没电话。

我没心思关心这些,因为芯一的复健不太理想,医生换了套方案,仍不见效果,她也发现自己走路有些跛,为此我专门咨询了专业医生,他说芯一腿伤很严重,肌肉和功能恢复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慢慢来,不能急。

当然我从他的话里也提取了一点重要信息,她有可能恢复不了。这直接是噩耗,我有些接受不了,上网查了很多信息,想送她去国外做复健,可我又担心,国外她一个人,不安全。

就在我左右纠结时,白良石突然打来电话,说我家遭贼了,等我匆匆赶去时,那场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爸妈的卧室整个被翻了个底朝天,他们的照片被撕碎,密密麻麻撒了一地,尤其是他们的遗像,竟然被烧成灰烬。

玉镯和翡翠项链也被摔碎在地,很显然对方并不是求财,他们似乎在寻找某样重要东西。

大门和窗户没有撬动的痕迹,门口我之前安装的监控被蓄意破坏,警|察也毫无头绪,暂且立案,随后再做深入调查。

我挑了几张损坏不太严重的照片,又找了个盒子把碎的玉镯装起来,我很淡定收拾完一切,回客厅坐下,白良石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几口饮尽,笑道,“他们急了,坐不住了,我爸妈手里肯定有某样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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