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我们合作是双赢
许苒停下手里的动作,略有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很简单,也很好猜。”我挺直背脊,平和笑着,“以苏荷的为人处世,她应该不屑于在背后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她更喜欢明目张胆来,一出手就能致命,让人翻不过身,这才是她的风格。”
许苒冷哼,“你倒是对她挺了解。”
“许小姐在国外生活多年,怕是忘了国内的一句名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事已至此,你难道不担心宏大吗?你的心真大,苦心经营的公司马上就要毁了,你将要一无所有。”
“那要怎么办?”我愁眉苦脸,刹那又扬起明媚的笑意,“没有办法,我一个普通人自然不能与她抗衡,只能顺其自然,任由她所为了。”
“你还等着子彦来帮你吗?他在临市的公司出了税务问题,可没心思来帮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许苒再不想伪装的善解人意,愤然说道。
我反问她,“你难道都不关心未来老公的事吗?”
“哼!”许苒瞪了我一眼,“这不需要你关心,他是陈董的亲儿子,陈董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说,“那好吧,我们谈话到此为止,也没什么多说的。”
说着我拉开椅子,起身要走。
“我可以帮你。”
“条件是我离开陈子彦。”
我抢先把她的后半句说出来。
许苒笑着摇了摇手指,“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谈梦离开陈子彦。”
“为什么?”
“和你相比谈梦太过不识趣了。”许苒姿态优雅地喝了口咖啡,“如此一比较,我更能接受你。”
我没考虑直接拒绝她,“这种惹人讨厌的事,许小姐还是另找她人吧。”
我理好裙摆的褶皱,提着包就要离开。
许苒的声音缓缓传来,“不急,等你考虑好再来找我,我们合作那可是双赢。”
看来她不知道邹静怡的存在,她也是多虑,谈梦根本不值一提。
我顺道去医院探望了食物中毒的几个人,万幸都是轻症,没有太严重的。他们不欢迎我,我自讨没趣,但还是留了钱以表歉意。
从医院出来已经夜幕沉沉,我顿生疲累,去了家盲人按摩店,按摩完浑身舒畅了很多。
我从店里出来,刚下两个台阶,就被雷昊挡住,“李小姐,白董有请。”
我挥开他的胳膊,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改日我亲自拜会白董。”
说完就要往另一头走。雷昊抓住我的胳膊,不容我拒绝,硬拉我上车。他的力气太大,我反抗不了,被他塞进后车座,一路开向白良石的别墅。
我揉了揉手腕,低声抱怨雷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白良石在书房等我,有佣人很客气带我上楼,还端来一碟切好的水果。
他端坐在红木椅子上,正小心翼翼的摩挲着一个玉镯子,看见我进来把手镯放在一旁,示意我坐在他对面。
他嘴角擒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半晌才道,“你的演技真是精湛。”
只一语我就知道他的心思。
我说,“还可以吧。不过还是有把柄被人拿捏住了。这么晚了,白先生找我有事吗?”
“眼下你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绝地反击,当然以苏荷的手段来看,你怕是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她为了你布了好大一个局,也算是煞费苦心。”
白良石的话掷地有声,同样一语中的。
我没绕弯子,直接问他,“白先生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帮你,我可以收购宏大,这样总比落入苏荷手里要好很多。”
“白先生,无功不受禄,这话我爸从小就告诉过我,你想要什么?”
白良石笑出声,“我什么都不想要,单纯就是帮你。”
我完全不相信,“白先生这是发了什么善心?说实话宏大走到这一步大概无药可救了,我也不想在浪费精力,任由它自生自灭吧,苏荷要是想要个烂摊子,拿走就好。”
白良石喝了口茶,“这难道又是你们的阴谋诡计?”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完全想多了,经常算计人多累,多费脑细胞的,我还是喜欢简简单单。”
白良石凝视着桌上的玉镯,半晌没说话。
见状,我起身对他说,“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夜深了,白先生也不太方便。”
“稍等,我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保证你感兴趣。”
我回头不解地看他,疑惑问道,“什么?”
他还没说话,雷昊和一个男佣人进房,两人架着我下楼上车,几分钟后白良石也穿戴整齐上车。
我实在无力折腾,“你什么意思?”
白良石做了禁言的动作,“安静点。”
我再没多言。起先还保持着高度警惕,后面太累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我惊醒时车子正行驶在告诉公路上,飞驰而退的黑夜一闪而过,突然路牌上出现临市两个字,我惊愕地看着他,“你带我去找陈子彦。”
语气中满是肯定。
白良石没回答,专心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弯弯绕绕的曲线,像是股票,我瞥了眼,正好看见长康集团,他们的股价还挺稳,基本没什么波动。
凌晨三点我们入住了一家星级酒店,白良石给我单独开了间房,既来之则安之,我洗了澡倒头就睡。早起后有客服拿来新的套装,我看了眼牌子,这样价格的衣服,平时我根本舍不得买。
我穿好衣服出去,雷昊在电梯口带我去了餐厅,吃完早餐,白良石带我去了旅游景点玩。六点多我们回了酒店,他找来化妆师把我打扮了一番,还给我弄了个假发。
我看着镜中俏丽娇媚的女人,夸奖化妆师真是神手。
八点半白良石带我去了临市的一家高档会所,有人提及陈子彦的名字,一会我就看见他戴着墨镜携着邹静怡进来,正好是我们隔壁的包间。
这里的包间都是用老式屏风隔开的,他们说话的声音似有似无,起先聊的是税务问题,有人离开后,只剩下他与邹静怡。
我全神贯注,竖着耳朵认真听,似乎提及到我,可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再一会什么也听不见。
我没了兴趣,喝了口香槟,“白先生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个?很可惜,他们的关系我早就知道了,也没什么惊讶的,让你失望了。”
“哦?”白良石来了兴趣,“那你为何对他死心塌地?你应该知道男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年轻多金的,更是大多数女人竞相追逐的对象。”
我嫣然一笑,“我和她们追逐的东西不一样。”
“你追逐的是什么,金钱?地位?还是名正言顺的身份?你要知道这个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万全的保证。”
“你想要让我离开陈子彦。”我一语道出他的目的,“我还是之前的原话,我离不开他。”
“你爱他?要不我实在找不出任何你留在他身边的理由。你与这种身份的人谈爱,那是无稽之谈,我不认为你会蠢到如此地步。”
我用沉默表达我的意见。
白良石再没多说,坐了会就带我离开。在走廊里我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是林嘉生,挽着他胳膊的人戴着墨镜,身材玲珑娇小,两人的行为举止很是亲昵。
我愣在原地,这不是刘琦。
林嘉生出轨还是逢场作戏?我不敢多想,想拍张照,却发现手机没带。回到酒店我给刘琦打了电话,才知道她陪着父母回了老家,我不知怎么张口,只好作罢。
三天后盛源正式收购宏大,几件棘手的事也交给盛源的公关部处理。我得了一笔钱,赵姨对这个的结果很满意,“女孩子做生意也不方便,还不如拿钱做你喜欢的事。”
我无所事事了半个月,看新闻陈子彦在临市的税务问题已经解决好,处理结果还算轻,只让他补齐税款就好。
他回来的当晚我们在怡庭见面,许久未见,他略微瘦了些,本来的剪裁得体的西装,稍显空荡。我接过西装挂在衣架上,然后抱着他的胳膊,默然坐着。
“怎么?公司卖了不开心。我说过会让他起死回生,你非要卖的。”
我瓮声道,“算了,都成那样了,卖了也好,省得苏荷惦记,我也轻松,不用提心吊胆。”
闻言,陈子彦刚要开口,电话响了,他接通后叫了声父亲。
那头传来沉稳而严厉的声音,“你还记得我是你父亲,两个股东的事是你干的?你也是公司的股东,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你也干的出来。你自己弄出税务的事,非要怪到你苏姨头上,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我知道你们积怨已深,可以前的事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你母亲是……”
“要不是她先在我公司放了内鬼,我会这么做吗?要怪就怪她太贪心,手伸的太长。”陈子彦打断他的话,顿了顿又说,“这两个股东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天城到底是姓陈还是姓苏,免得他们忘了自己的主人。”
我大吃一惊,这事竟然是陈子彦自导自演的。
陈父兀自叹息了一声。
挂完电话,我抓着他的衣袖急切的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感觉到我的不安,低笑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这颗棋子埋得太深,不付出点代价的,轻易挖不出来。”
我嚅动双唇,不知说什么。
我调整了下情绪,把手机递给陈子彦,页面正好是下午他和许苒的新闻,我依偎在他身侧,“陈总最近可是出了名,上新闻的次数比明星都多。”
“最近这种新闻会很多,你要学着习惯。”
他的声线低沉而迷人。
“陈总放心,我自制力很好。”
他指尖在我腰侧摩挲,“过几天陪我参加个应酬。”
我猛地抬头,“那不是堂而皇之告诉众人我们的关系,怕是不太好,我害怕有人……”
“苏荷都知道我们是演戏,你还害怕什么?还是你另有其他考虑,比如白董?”
他眯着眼睛,语气中满是危险的信号。
我乖巧地靠在他怀里,“我是你的。”
嘴上这样说脑子里却是思绪联翩。
陈子彦对我的服软很是受用,抚摸着我的后背,“这几天无聊吗?”
“还行吧,就是突然闲下来有些不习惯,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他说,“正好,我名下一家通信公司缺个行政主管,不知李小姐感兴趣吗?”
“我?”我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行吗?通信这一行我从来没接触过,我害怕自己做不好。”
“我会安排人带你,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工作。你原来公司的人也可以跟过去。”
“不用,他们在盛源挺好的,我什么时候上班呢?”
“不急,等几件事处理好你再去。”
我笑吟吟地说,“陈总,看来我注定要为你肝脑涂地。”
他的吻轻柔地落在我耳畔处,顺着我的脸颊迁徙,“应该是我为你效劳,这是我的荣幸。”
气氛正是旖旎,一阵铃声不合时宜响起。
陈子彦抽身,平缓了呼吸,倪了眼手机屏幕,起身接通电话。我衣衫凌乱,盯着他上楼离去的身影,暗自咬紧唇畔。
来电人是谈梦。
一会他洗澡换好衣服下楼,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我有事先走了,你住一晚明天再回。”
陈子彦走后,我在沙发上坐到凌晨,然后慢条斯理地洗澡穿衣服,两点多开车回了家。
过了两天陈子彦带我去应酬,是个想与天城合作的公司找人特地组的局。席间有很多熟面孔,看见我难免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我和她们笑着打了招呼,还闲聊了几句。
我从长桌上端了杯红酒,有侍者走过,差点撞到我,他礼貌地扶正我的胳膊,鞠躬说了声对不起。
陈子彦正和旁边的人讨论最近的股价,我指了指裙摆的酒渍,低声说去休息室收拾下。他点头答应,问我需要换条新裙子吗?
我摇头说不用。
休息室在二楼尽头,我推开门,对坐在沙发上的人沉声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她转过身,撩了下脖颈间的栗色卷发,唇型饱满而嫣红,“自然是有事的。前几天我半夜把他从你身边叫走,是不是很不甘心?我能从你床上把他叫走,也能让你们彻底分开,你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吗?”
我面如表情,“谈小姐还是说正事。”
她翘起双腿,换了个姿势,“这就是正事。”
我不想与她多做无畏的纠缠,作势就要离开。
“听说许苒要联合你整我?”
谈梦轻抚大红色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
我停下脚步,“你消息挺灵通。那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拒绝她。”
谈梦诱惑我,“我有个更好的注意,咱们以牙还牙,联手一起扳倒许苒。如若不然,她能对付我,对你也绝不会手软,我们为何要成为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呢?”
我讽刺她,“你太天真。以为扳倒许苒你就会上位吗?你也太小瞧许苒,高估自己了,这种梦你自己做做就好,可别牵连我。”
谈梦走到我身边,“你算计苏荷的时候不是胆子很大呀,这会怎么认怂了,有些不太像你的风格。”
她凑在我耳边低语几句。
我一把推开她,不知是我用力过猛还是她没注意,她摔倒在地上,胳膊肘擦破皮,她蹙眉,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你干什么?”
上次已经领教过她的演技,这次我熟视无睹,面有怒色,冷声道,“你不要妄图威胁我。”
说罢,扬长而去。
我去洗手间重新整理好情绪,对镜扬起满意的笑容,才去大厅寻找陈子彦。回去的路上,我试探问他关于谈梦的事,陈子彦扶额似不想多说,我再没问。
车厢里寂静成默。
我敛眸把玩着指尖。
陈子彦主动开口,“有些人不过是为了陪衬,就像是一件高级摆件,放在那里供人观赏,有些人是身体的左右臂,是缺少不了的部件,你想成为哪一种?”
我委屈地挤出眼泪,扑进他怀里,“可是那晚你走了,我们都那样了,你丢下我走了。”
他微凉的指腹,擦过我泛红的眼尾,调笑问道,“那晚我们怎么了?”
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子不肯理他。
他大笑出声,扳正我的身体,在我唇上轻吻,“乖,你比她更重要,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靠在他温热的胸膛,悄悄冷下脸。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有无数次的亲密接触,可我从未看清过他,他的城府到如海般广阔,不是捉摸不清,而是从头到尾根本不敢捉摸。
陈子彦似乎还有事,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驱车离开。
周五下午,江屏约我吃饭,自从宏大被盛源收购,我们有段时间没见面。江屏大手笔在天香阁定了包厢,我问她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江屏说,“还行,我现在就是普通的办公室文员,做些整理合同,复印文件的琐事。”
我夹了块牛腩,“办公室的活刚开始都这样,你要是不想干了,就辞职跟着我,我找了个新工作,能招你进公司。”
“是陈总帮忙的吧?”她神秘一笑,又说,“我哪都不去,我要在盛源帮你盯着宏大,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重新拿回宏大的。”
我一顿,筷子举在半空。
江屏朝我挤眉弄眼,“其实我都知道,你也别瞒我了。”她举手发誓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我无奈,笑了笑。
刚出包厢,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女的笑得娇媚,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唇角吻了吻,男人很是受用,宠溺地笑着,凑在女人耳边低语几句,女人佯装发怒,作势就要打他,男人抓住女人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
我立住脚步,目不转睛盯着前面调情的男女。
男人适时抬起头,与我呆滞的眼神对上,刹那变了脸色,但很快恢复自然。
是林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