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父母
罗家人对于感冒发烧有一种天生的恐惧,那就是罗大生的七妹就是因为发烧去世的,当时整个人都烧迷糊了,嘴唇干得就像六月的土地一样,看着就瘆人。
那时候朱慧芳已经嫁过来了,对于这个已经十岁的小姑子,她也是看着心疼得不行。但是,那个时候她也才嫁过来,自己婆婆不拿钱去医院,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帮她倒点水擦擦身子。只可惜,这些都没得用,那个如花一般的女孩,还是就这么去了。
她也知道,那个时候婆婆压力也挺大的,家里七个孩子,四个男孩三个女孩,就结婚了三个,还有四个在读书,别说是平时的花销,就是读书这方面就老费钱了,还有结婚,这又是一个大头。
婆婆手头拮据,拿不出钱,小姑子的死,她也没那个资格去埋怨她。只是在这以后,她的孩子,她在这一方面看得特别紧,从来不让孩子给冻着,要不然感冒就麻烦了——这就是不怕生病,就怕生病没钱医。
“妈,我没得事,怎么没看见爸爸呢?”罗小花碰触到妈妈温热的身子后,想起了只是唐小娣的话。
她那时候整个人昏沉昏沉的,脑子有点不清晰,这会儿才想起她说的话,她好像说爸爸晕倒了。
“你爸呀,他在房屋睡觉,待会儿我就去喊他。”
对于妈妈的话,罗小花当然是不信的,尤其是妈妈那闪躲的样子让她更是觉得蹊跷。
“你爸呀,你爸被你气的都吐血了,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你说你也是,我给你说的亲事不要,非要嫁个城里人,你说你怎么命比纸薄,这心却比天高,我们下乡人嫁到城里去干嘛,是去当富太太还是当丫鬟?”没等罗小花问出口,她的大伯娘毫不客气地说道。
说话的时候,整张脸更是扭曲到不行,这愤怒的样子,就像是教训自己的女儿一样。
“大嫂,我厨房熬了鱼汤,你帮我去看看,这孩子刚刚发烧身上衣服都汗湿了,我先帮她换一换。”罗家的人对于长幼有序这方面很是看重,就算是比自己大的有错,都是不能随意反驳的。
所以,就算大嫂杨菊说的很难听,朱慧芳心里也不舒服,但是她也没有去指责她。
“你就惯着她,这在家里当小姐,以后去婆家了,就只有当丫鬟的命。”
当杨菊出去后,朱慧芳一脸尴尬地看着女儿。
“你大伯娘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那个人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可是这心里却是好的。”为了不让女儿心里膈应,朱慧芳这违心话都说出来了。
对于大伯娘和自己老妈的话,罗小花这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尺度。只是她觉得,好像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物没有出现。
就是那个她为了自杀的那个人,不过这个自杀到底是不是还待定。
她之前头昏,对于自己自杀的事情还没记起来,但是这会儿她可是记起来了。
“妈,我晓得,你也别操心了,我以后都不会让你们操心,我去看看爸爸吧!”她是爸爸妈妈的老来女,大哥的儿子都已经十岁了,而她才十八岁,这姑侄两个就相差八岁,可想而知她的父母年纪有多大了。
“你爸那里有我,你就好好歇着,不用你操那份心,不过,你可别生你爸爸的气,她也是为了你好,其实萧家的那个小子真的不错,妈妈可是看了,那个孩子脑瓜子可灵光了,听说在城里做倒卖生意,赚了不少钱呢!”
罗爸爸给罗小花提亲的那户人家,就是村里第一个做倒卖生意的人家,当年被人说是投机倒把,结果别人赶上了好时代,赚了不少钱,家里电视机自行车都配上了,房子也砌成了青砖大瓦房,这村里好些人都想把姑娘嫁到他们家去。
对于萧家那个儿子,罗小花没有见过但是对于他的丰功伟绩,他还是听过了,那个男人就是他们村里一个传奇。
不仅年纪轻轻的就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还因为他的家世,从小父母双亡,靠着他的爷爷奶奶将他抚养长大。他高中毕业就开始在城里跟着他的姑父做投机倒把的事情,用他自己灵活的脑瓜子,将生意越做越大。
罗小花要是没记错的话,后来那个男人又在城里做起了房产生意,在整个南城可谓是风光。
就是这样的人,在小时候可是被人欺负长大的,没有了父母,村里人都排挤他,还有他的叔叔伯伯将他家里的田地,房子里面的东西,都给弄到了自己家里去。
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报复之内的事情,更甚至于是以德报怨,这也成为了一段佳话。
“妈,我晓得,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谈论婚姻大事,你让我想清楚后再给你们答复好吗?”
对于刘建民,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他,但是,她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那个男人,他不是想返城嘛,她不仅让他返不了,还会身败名裂,灰溜溜从她们村里跑走。
“我给你说,那个刘建民你就甭想了,不仅是你爸不看好他,我也不看好他!”虽然刘建民是城里人,但是夫妻两个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我去看看爸醒了没有!”罗小花喉咙一滞,要是以前爸爸妈妈能够这么反对,那她根本就没有之后的路了。
不过,她也不能埋怨父母,因为当初就是她以死相逼,逼着爸爸妈妈答应的。
所以,她根本没有资格埋怨爸爸妈妈,要怪也就是怪自己识人不清,听信别人的花言巧语。
“你去吧,你爸心情不好,你可别招惹他,要不然……”真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丈夫身子也一下子垮了,这家里家外的事情,都需要人去做,如果真有个意外该怎么办?
“妈,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爸爸生气的!”罗小花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