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滋味如何
深夜的上都城，没了白日的喧嚣，多了一点深沉。
卓逸凡飘进冯家四合院。
刚站定。
“朋友，妻儿老小都在休息，我想，你不会违背江湖道义，祸及家人吧。”
“你是冯雪峰？”
“看来你把我冯家已经摸透，在下佩服，西山是座坟山，咱们去那如何？”
“冯本相必须出现，祸是他惹出，想躲过，门都没有。”
“子不教父之过，我替他了结恩怨不行吗？”
“不要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想，不管输赢，都是你一个人，无论出现哪种结局，可以保证家人没事。告诉你，这样想就错了，我这人，只要你不来惹我，绝对是个人畜无害的帅小伙，一旦惹了我，就会变成阴间专司赏罚的无常。因而，对于惹到我的人，从来都不会放过，当然，你要能弄死我，那就另当别论。”
冯雪峰叹了口气，“生了逆子，糟老心了，本相，出来吧，随人家走一趟。”
冯本相早就在房间里听着，听到父亲叫，身子一闪就到了门外。
知子莫若父，儿子这么晚回家，冯雪峰就知道一定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看到冯本相缩着脖子往自己的房间钻，冯雪峰预感到的事得到证实。
喝住冯本相，听到他使用了内力，人还没有当场死亡。
冯雪峰没有去庆幸儿子，躲过闯下大祸的危险，而像头老狼一样，有着危险来临的警觉。
内劲吐出，人没死，可见这也是位隐在民间，多代传承家族中的家人。人被伤成这样，不追查，就不是隐世家族。
有了这个警觉，冯雪峰压根就没睡。
他知道，这样的隐世家族，手眼都通天，查到他们会很快，搞不好今晚就能上门。
卓逸凡还没落地，冯雪峰就听到空气中衣袂飘动的声音。
看到眼前只是一个没任何凌厉之气的小子，心中大定，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心里是这样想，可没有冲动。
他秉承一条，只要是对手，哪怕是三岁小孩，也得认真对待，不能阴沟翻了船。
冯雪峰脸上没任何表情，心里却在冷笑着。
你想惹事，今晚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冯本相来到他们面前，站定，没了平日的那种狂张劲头，而是有着从容的风范。
“西山见。”
看到冯本相出现，卓逸凡说了一句，转身往大门走去。
冯雪峰父亲对看一眼，都有把卓逸凡的底细拷问清楚后，直接埋西山的想法。
西山山顶，阴风阵阵，树林里，不时有猫头鹰“欧欧欧”瘆人的叫声。
“朋友，来吧，你想做什么我都接着。”
这就是高人，绝对没废话。
不像小混混那样，狠话一大堆，没有一句实用。
“准备好了吗？”
卓逸凡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随时恭候。”
冯雪峰没做任何动作，就那么稳稳的站在那里。
“好，我来了。”
随着话落，卓逸凡腿一发力，人像箭一样射了过去。
没出拳，也没出脚，卓逸凡用的是铁山靠，他想把冯雪峰撞飞。
他用这招，是看到冯雪峰装逼的样子很不爽，老子撞得你灰头灰脸，看你还装不？
撞上冯雪峰后，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冯雪峰的反震之力让他气血翻腾了起来。
而冯雪峰只是倒退了两步。
卓逸凡凝重起来，暗运真气。
他在十五岁过后，捣蛋或做了错事，师父撵着要揍他时，真气再没有用过。因为不需要运气，老头也撵不上。
入世以来，揍的人都像小鸡仔一样，哪需要真气。他认为，真气是用来治病，压根就没想过用来揍人。
今天遇到劲敌，不用真气，别说是取胜，估计逃跑都难。
冯雪峰看到卓逸凡的脸变得严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滋味如何？”
“滋味当然不好了，是不是在笑我不知死活？”
卓逸凡一步一步往冯雪峰的面前走着，嘴角同样冷笑着。
“看来你不是真正的傻子，还知道什么是不知死活，可惜，知道得晚了点。”
冯雪峰说着，抬起了手，他想给卓逸凡来上一下，一掌结束战斗。
他觉得大老远跑到这里，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早知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就这么点能耐，应该路上就把他给做了。
卓逸凡看到他的手臂抬了起来，蓦然挥臂就砸了下去。
速度太快，轻敌的冯雪峰顾不上打人，抬至胸口的臂膀猛地迎上卓逸凡的胳膊。
“来得好，先把你胳膊废了。”
冯雪峰话音落下。
两臂相碰，只听咔嚓一声。
两只臂膀都垂了下来。
卓逸凡的胳膊疼痛难忍，嘴上却在讥笑，“滋味如何？”
他把冯雪峰的话，送了回去。
冯雪峰低头，看到胳膊明显长出一节，热乎乎的血顺着手往下流。
“怎么可能？我的铁臂毙虎开石，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冯雪峰忘了疼，不敢置信的低呢着。
“爸，你怎么了？”
天黑，冯本相没看到，做什么事都万分小心的父亲，一条胳膊已经废了。
听他自言自语，才预感到大事不妙。
冯雪峰好像没听到，两眼发直，大脑里盘旋着三个字。
“不可能……”
冯本相终于看到父亲的胳膊随风摇摆着，有了死前的绝望。
“我们父子的命，你想拿就拿去吧，只求你不要伤害我冯家老小。”
冯雪峰是什么实力，作为儿子的冯本相比谁都清楚。
冯家最大的依仗，被人家随手一挥就给废了，想在这样的高人手里逃脱，比登天还难。
卓逸凡没回答他，而是问，“你是属于什么家族或者是什么隐世的门派？”
“如果我们的角色对调，你会告诉我吗？”
冯本相反问了一句。
卓逸凡一愣，“特妈老子在问你，你倒反问我。快说，如果还心存侥幸，会让你俩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祸是我惹下，有什么冲我来。”
冯本相扶着父亲，往右走了几步，好像是在保护他。
“你还不够格，你的任务就是躺在床上做个活死人。”
卓逸凡冷芒一闪，看向冯雪峰，“你俩是打算真的不说，对吗？”
冯雪峰的脑袋清醒过来，仰天大笑，“我隐在世间二十多年，只想经营自己的商业帝国，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卓逸凡只顾看着他发泄，没看到冯本相的手紧紧抓住冯雪峰的腰带。
“你不要逼人太甚。”
冯本相突然怒声吼了一嗓子，把卓逸凡给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马上就废了的人，还这么中气十足。
就在一愣神间，冯本相抓着老爹，猛然窜了出去。
卓逸凡正想抬腿去抓他，只见父子二人往山下坠去。
“卧槽，真特妈的狠。”
怒骂完，卓逸凡听到山下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什么信息也没得到的卓逸凡，只好闷闷的下了山。
回到名都，他的房间坐满了人。
“老五，你可算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连夜赶来的孙傲，一把揪住进门的卓逸凡。
“冯雪峰有两把刷子，我都差点吃了暗亏，逼得老子出了全力，这才废了他一条胳膊，没想到他儿子冯本相太狠，趁我不注意，直接抓着他老子一起跳下西山的山崖。”
葛越看着几位师兄，“好死不如赖活着，特妈这也太不把命不当回事了吧。”
“不过这老小子说什么铁臂，还有什么隐在世间二十年，我没搞明白意思，你们给分析一下。”
这帮人里面，唯有孙傲阅历丰富，因为他早年间，就是一个杀富济贫的侠客，后来被师父龙长儒一再点化，这才把用武力普救众生的理想，改成专一行医。
师弟们都在看着他，孙傲挠挠头，“铁臂，显然是走外门功夫的路子，外门功夫有些道行的就那么几家，而以铁臂著称的门派我却没听说过。”
葛越来回走了几步，“老五说这个人隐在世间二十年，看来是躲着什么人，他知道大隐隐于市，这才到上都这个繁华之地落脚。”
“应该是这样，天明，再去他家问问其他人，问出点什么最好，问不出，就算了，咱们还是全力弄好选拔大会，这才是大事。”
孙傲定完调子，没人再去纠结冯家的事。
卓逸凡一直对大师兄他们，如此重视选拔大会很不理解。
“老大，你们老说这个选拔大会，我就想不明白，哪个有天赋，直接培养就是，干嘛要费这个劲？”
孙傲指指沙发，“你坐下，听师哥给你说说选拔的必要性。”
隐针门人才选拔，分十年一大选，五年一小选，三年分堂选。
选拔不仅仅是选人才，还有各堂主的更替。
这些事，牵扯到本门的稳定，必须要做。
而十年大选，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
这个秘密，就是要在选出的人才里面，秘密培养一些担当重任的人。这些人，只要隐针门不到生死存亡的危及关头，不会出现。一辈子默默无闻，做他的普通弟子。
这些人经过孙傲几个师兄弟的亲自指点，无论是医还是武，都是超过各堂主的人物，这还不算，他们还得去学管理。
这些人的存在，唯有门主亲传弟子才知道。
隐针门传承一千多年，到了如今第三十代，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才淹没在历史的尘埃，虽说是浪费了人才，却是保障基业不倒的最有效手段。
五年一小选，就是纯粹选医或武的人才。
三年分堂选，是决定你学医还是学武，还有一些不符合隐针门用人条件的门外弟子清退等等
卓逸凡终于搞清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些甘为隐针门默默奉献的人，我可以见吗？”
“你是门主，你不见，我们还不愿意呢。刚好你也测试一下他们，瞧瞧几个师哥把他们调教得能不能入你的眼。”
孙傲有些自得。
卓逸凡很想调侃老大几句，可心里总觉得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