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爷也有风流债
穆安安听到这道声音，心底顿感心惊，不只是因为这声音比往常他听到的都更清晰，还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现在正站在他的眼前。
没错，就是那位曾经只在他梦里出现过的小女孩，此刻正正站在穆安安的身前。
只不过这位小女孩是伫立在餐厅的玻璃门中，她身影模糊，看起来宛如现实世界的一个倒影。
而且看起来她就依偎在玻璃中的穆安安本人倒影的左手边，但穆安安却能保证，在现实世界中，他手边绝对没有这样的一个小女孩。
这无疑令穆安安感到头皮发麻。
看着几位走出门的顾客都对在那玻璃门里小女孩视而不见，穆安安不由得有些疑惑，他随手扯过身旁的一位顾客问道：“你难道看不见吗？”
“看见什么？”那位顾客随意看了眼空无一物的玻璃门，有些恼怒的反问道，说完他又低声骂了句：“神经病啊你！”
穆安安松开手不再理会他，另外扯过一个服务员问道：“你看得到吗？那门上有个小女孩。”
那位服务员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玻璃门，在确定门上和门后都没有穆安安所说的“小女孩”后，他微笑着回答道：“先生，那里什么都没有哟。”
略过服务员，穆安安又拉过几位顾客，然后向他们问了同样的问题，而他们的结果都是一样，在觉得穆安安精神有问题的同时，回答说那个玻璃门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当然，除了“欢迎光临”的四个大字。
穆安安盯着盯着玻璃门里的那个小女孩，心里如同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每天给老爷子烧香也不顶用啊！还不是有脏东西缠身，看来还来烧香拜佛最实际。”
在一众顾客鄙夷的眼神中走出小餐厅后，回家的路上，偶尔经过街边商店的玻璃橱窗时，穆安安仍旧能看到那个小女孩正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身后。
他欲哭无泪的道：“诶，我说，我一没招谁惹谁，二没干啥坏事，你这小姑奶奶怎么就缠上我了?”
那小女孩语气兴奋，她蹦蹦跳跳地跑到穆安安身边问道：“大哥哥，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现在这段路上空无一人，穆安安苦着脸没好气的反问道：“不是你还有谁?”
“大哥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在'这里’说话呢。”
小女孩语气更加兴奋了，穆安安在橱窗的玻璃上，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仍能从她活泼起来的举止中看出她在微笑。
这小女孩虽然有些诡异，但穆安安似乎从她身上却感觉不到半点的危险和敌意。
“大哥哥。”小女孩又娇滴滴的叫了一声。
穆安安微微点头以做回应，小女孩变得更加高兴了，她开始在穆安安周围蹦跶起来。
穆安安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能引起女孩这样大的情绪反响，他觉得刚才自己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嘛！”
……
“安安，你在和谁说话呢？”
阳光小区门口，见着远处走来，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的穆安安，孙大爷如此问道。
“哈哈，没……没谁。”穆安安干笑着回答道，“我就自言自语。”
那个小女孩明明在他身边正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烦了他整整一路了，怎么孙大爷就是听不到呢？
小女孩好奇的看着孙大爷那张干枯沧桑的老脸，跳着小脚问道：“大哥哥，他是谁啊？”
穆安安捂着嘴低声回答道：“他是我大爷。”
孙大爷看着穆安安奇奇怪怪的举动，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去问，而是端起茶杯抿了口热乎的茶水，端起长者的姿态问道：“今天老朱给我打电话来了，说你上午在公园救了两个落水的小姑娘，还说要给你颁发锦旗啥的，有没有这回事啊？”
在这同时，小女孩的声音已经蹿到了小区里面，穆安安虽然直接看不见她但却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大哥哥，大哥哥，那里就是你家吗？”
穆安安能听到的小女孩的声音渐行渐远，抱着也许能摆脱她的心思，穆安安选择搭着孙大爷的话茬，故作惊讶道：“朱大爷连这事儿都跟你说啦？”
孙大爷啧啧嘴，带着些炫耀意味的说道：“何止，老朱还把你这几天带薪休假的事也跟我说了。”说完他又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我说你啊，可别仗着我跟老朱关系好就整天游手好闲的，得干点正事，别一天到晚瞎忙活。”
“我哪瞎忙活啦?”
穆安安颇有些无辜。
孙大爷立刻反驳着，只是穆安安没注意，他嘴角已经挂上了一抹笑意。
“还说你没瞎忙活，救人之后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啦？老朱可说他之后就没看见过你。”
“我去吃了个饭。”穆安安想都没想，果断回答道。
孙大爷故作责备模样的看着穆安安，质问道：“吃个饭要吃这么久吗？中午离开的，下午才回来?”
穆安安顿了顿，解释道：“我顺便到处逛了一下。”
孙大爷表情严肃，他盯着穆安安的眼睛，穆安安则有些心虚，他低下头去，眼神不住的四处躲闪着。
穆安安不由得心想道：“这老爷子交的三法则，到孙大爷面前也不咋顶用啊！”
不知何时，孙大爷脸上已经变成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笑呵呵的问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和那个被你救起来的小妮子，约会去啦？”
“啊?”穆安安惊疑道。
“你别狡辩，老朱他都跟我说啦，他说你俩昨天就认识来着，而且昨天也是你也是帮了她，她为此还不得表示点儿什么。”孙大爷爷带着那副“我懂你”的微笑，继续说道，“你小子今天早上那么猴急，就是为了去见她吧。”
穆安安没想到孙大爷竟会分析的头头是道，并且多半都被他说对了。
当然，除了今天下午穆安安的所在，他并没有去和殷汐瑶约会，反倒是因为吃了个“霸王餐”，认识了个叫芮诗沩的小姑娘，但他和小姑娘的相识过程绝对称不上愉快，所以他也不想把这事告诉孙大爷。
与其说点别的让大爷多想，倒不如老老实实的承认好，穆安安点点头，故做娇羞的说道：“没想到，这都被您发现了。”
“那是，大爷我是谁啊！”孙大爷得意洋洋的一摆手，“看来你小子还是把大爷的话放在心上了，我叫你趁着工作便利早点找个媳妇，没想到第一天就给你小子勾搭上了。”
穆安安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能一直干笑个不停。
孙大爷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交代道：“话说你小子也没交过女朋友，和那小姑娘相处遇到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大爷我。”
说完大爷目光深邃，望着值班室外的天空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而穆安安知道，这是孙大爷又要开始吹牛逼模式了。
果然，孙大爷回忆了一会，嘴角渐渐勾勒出一抹感性的微笑，他满怀感慨的说道：“想当年，你大爷我年轻的时候，那可谓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谦谦君子。附近这几片街区，多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排着队追你大爷，我还都看不上。”
怕穆安安不信，孙大爷举例道：“就说隔壁小区的李大妈你知道吧，她年轻的时候可谓是是素颜就貌比西施貂蝉，略施粉黛便胜过昭君贵妃。美得那叫是一个不可方物，多少年轻英俊小伙子跳着楼都要追她，可她偏偏就只喜欢你大爷我一个人，为了我还搞了个终身不嫁，现在不还是单身着呢。”
孙大爷口水四溅，越说越兴奋。
“还有的欣欣小区薛大妈，花环小区的杨大娘，花苑小区的向三娘，我之前和都你说过，你可都还有印象吧。”
穆安安只能不住地点头。
“哈哈，大爷我那时候可真是……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对，活的那叫一个潇洒。”
“诶，当年大爷我可真是潇洒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话说到一半，孙大爷突然停顿下来，然后用略带哀伤的语气说道：“可安安你说啊，大爷我当时为什么看走了眼，偏偏挑中了你柳大娘这只母老虎。唉，这些年来就因为这事，我……”
孙大爷继续说着，但他突然发现穆安安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安安……”
孙大爷还准备询问些什么，但他看着穆安安冲他做的噤声动作，立马反应过来，止住了言语，他吓得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孙大爷转头看去，不知何时，他身后站了一个与他岁数相仿，五六十岁的老大娘。
老大娘笑眯眯的说道：“说啊，你怎么不继续说啦？”
“我……我……”孙大爷嘴巴哆哆嗦嗦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来者正是孙大爷的老伴儿柳大娘，她一把揪起孙大爷的耳朵，泼辣的质问道：“你说啊！你倒是说说这些年因为我是母老虎的事，你到底受什么委屈啦？”
孙大爷苦着脸哀求道：“别……这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揪我耳朵……哎呀，疼疼疼，别当着孩子的面呀。”
柳大娘斜睨他一眼，又看了看穆安安那副想要劝解又不知从何劝起的表情，松开了手。
“这次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下次你个糟老头子再敢满嘴跑火车的，我就让你和你的那些个大娘大妈们团聚去！”
说完柳大娘带着与对待孙大爷截然相反的语气，和善的对穆安安说道：“安安，你大爷说的话你可不能当真，他当初可是比你还愣头青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受小姑娘欢迎。你要是真有什么不懂的，倒可以向大娘请教请教。”
穆安安只能继续干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