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轮回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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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浩然刚刚飞在半空中,就发现有一道隐秘至极的法术借着无处不在的煞气发动。

下一秒他如遭重击坠入大地,四周的魔族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一个身穿黑甲的神秘人出现在背后,缓缓逼近,忽然神秘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想要跑,可是楚浩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来都来了,我们怎么可以不见上一见。”

楚浩然一手按下,此地竟然凭空塌陷,空间发生折叠错位。

人如镜像一般消失不见。

地上的楚浩然拍了拍身体,邪魅一笑,心想这些人真是愚蠢,难道自己连个替身都不会用吗?

“这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法术,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轮回!”

一个巨大的旋涡将两人一起吸纳进去,同一时刻两人的记忆都被抹去,成为了这所谓轮回中的一个普通人。

这一招的恐怖之处就在于陷入轮回中,就像是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投胎转世一般,偶尔会有第三视角,可什么都不会记忆。

敌我双方都会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就看谁能更快苏醒。

古老的城墙在大地上显化,城墙之后是一座恢宏的宫殿群,龙椅上一名本该与天地齐寿的王睁开了双眼,他的身躯在这一刻散发出腐朽的气味。宫门外恭敬的站立着一位文官模样的儒士。

“王,您醒了,这天下又开始不安分了。”

龙椅上的男人将目光投向远方,城墙之外,上至九天,下至幽冥已经被神魔所占据,这些平日里你死我活的阵营,这一刻却出奇的和谐。

“奉孝,你随我多久了。”

儒士答道“追随吾王已有一轮回。”

龙椅上的男人捂住胸口狠狠的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

“一轮回,时间不算太长。我已经忘了自己存在多久,久到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是生命。”

男人一步踏出来到宫殿外,身后的大殿轰然倒塌,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战争的号角,城墙之外的神魔妖佛发动了总攻。

黑色的幽冥长河裹挟着自古长存的尸骸撞向城门,天空中亦有雷神显化,粗壮的雷霆如同巨龙一般咆哮。浑身燃烧着烈火的凤凰成群结队的出现,遮蔽了天空。

一条条星河在术士的召唤下化作航道供巨舰驰聘,金色的佛光下一群武僧浩浩荡荡的冲向城门。他们的身旁还有着一支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身穿道袍的道士们正在给妖族加持符咒,几头声名显赫的妖王直接提供自己的内丹为一些攻城重器提供能源。读书人们亦是坐镇天幕以气运压胜。

城墙上的王逐渐从中年变成了老年,腐朽的气息更加严重,看着眼前恢宏的战场,他笑道“奉孝,你说这些人如果一直这么团结,该多好。”

儒士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恨,说道“众生蒙昧,王为何不重启诸天。”

言语间,第一波攻击已经落在了城墙上,声势浩大的雷霆甚至不能轰穿护城光幕,炽热的太阳被城墙上的神射手逐个击破。

“我知你们不甘,可却无人明白我之艰辛,这个世界需要一位新王,我已经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次。”

王转身踏出一步便来到了祭坛底下,苍老的身体中不断流出五彩的光华,像是水流一般灌注在祭坛顶端的某物中。

天幕中一道道目光投向了祭坛,有人双方对视一眼,联袂而去,半空中却被皇宫中的两方大印打落在地。

“好胆,李奉孝,本尊必要你魂飞魄散!”

儒士李奉孝持笔凭空落笔,一个个金色的大字在天空中不断显化神圣,阻挡那些神祖仙帝。“凭你们也配打扰王的决定吗?”

就算加上几位将军的合力也不可能拦下所有人,但拼着大道根本却只有几位最强者突击进去,其余人各怪鬼胎不敢搏命,只好耗着。

王一步步踏上台阶,一道金光自天幕而来落在他的身旁,作佛礼说道“王既然想要退位,又为何留下天下乱局,不如将权柄交于合适的人暂做保管,只为苍生。”

王冷冷的说道“下去,你这和尚。”,言出法随,佛陀身上的金光顿时稀碎,金身甚至出现了裂痕,一瞬间便出现在了祭坛底部。

又有几道光芒想要降临祭坛,王负手而行,“聒噪!”,那几道光芒瞬间破碎,手持拂尘的道人,肥头大耳的教书先生应声落地,面如金纸,相比之下,还有几道光芒就更加凄惨,直接碎裂化作几份坠入诸天,生死不知。直到这一刻大家才明白彼此的差距,但更因为如此所有人对那真王位格更加着迷。

这一场惊动诸天万界的战争却没有让所有人趋之若鹜,一名原本瘦弱的小和尚突然号啕大哭,众人以为魔障,第二日主持将这小和尚乱棍打出,从此世间多了一个酒色均沾,不修清规戒律的妖僧,佛国之中人人喊打。

坐落在世间第一福地的云麓书院,一名有望成为院长的读书人,自此交还书院佩剑印章,不知所踪。还有一名道童卜卦之中突然发狂,捣毁炼丹炉,引化外天魔入体杀出道门圣地白玉京。

虚空的深处,在那不知名的地方有一片古朴的寺庙群,像是被虚空同化了的寺庙突然绽放出无量光,一道道虚影自光明中浮现,熙熙攘攘,浩浩荡荡。

空旷的大殿上一个又一个的蒲团处显化出僧人的身影,中央那巨大的莲台上,佛睁开了双眼,拈花而笑,天地一瞬间寂静下来,正在赶来的僧人也停下了脚步,席地而坐,蒲团上的和尚也停止了念经。

“何为佛?”

声音明明不大,却如雷音直击人的心海,让人无法以谎言应对。天地依旧寂静,无一人作答。

“何为因果?”

这时一个年轻的僧人站出来说道“缘”

“何为缘?”

年轻僧人摇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佛将眼光投向远方

同样是端坐于莲台之上,宝相庄严,拈花而笑,只是那眼角的余韵却有着说不出的妖邪,仿佛这世间欲望将他包裹,只要你去膜拜,便能极乐。

“人心亦佛心,人之所在便是佛之所在”

四周的僧人,或闭目冥思,或顿悟出言,只有那最开始的年轻僧人面色忧愁的来到那风格迥异又确有佛性的寺庙中。

这尊异样的佛看到年轻的僧人,问道“缘生缘灭,你来这里难道就能变的了因果吗?”

僧人大袖一挥,四周酒池肉林的幻象顿时消散,答道“我们都是佛门中人,只求这佛法能存,不至于在这变局中飞灰湮灭。”

“好一个佛门中人,好一个佛法尚存,可我怎么觉得这世间众生不入灭,又如何涅槃,这佛法又怎样存!”

僧人喝道“凃灰外道,若不是你的信徒必然会成为乱世中最为强大的一部分,我哪里会来与你多费口舌,尽是歪理邪说!”

说罢,僧人做狮子吼状,结金刚伏魔印,定要战上一场。

邪佛依旧静静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僧人,就在僧人要踏出脚步之时,一声梵音如雷音灌耳,在这座不大的寺庙中响起。

“够了,金蝉,贪嗔痴念已着相,速速退下!”

天空中一只巨大的手掌向下压落,邪佛无悲无喜,挥掌迎击。名为金蝉的僧人顿时觉悟,口诵心经,盘地而坐。

一击过后,邪佛再也维持不住佛像,化作一个白发僧人样,笑道“佛,你说金蝉着相,你现在不也是着相了吗?”

“无悲无喜求极乐,和我这极乐极欲望又有什么区别呢,如今看来终究还是要我来给这佛门留下香火!”

天空之中不再有任何动静,金蝉口诵佛号转身就走,消失在虚空之中。

破败的寺庙中,只剩下邪佛化身的波询面目时而狰狞,时而癫狂。他的脚下一圈圈涟漪扩散,灰色的光芒所过之处化作一处处人间极乐之地,有人嗜杀成性,有人酒池肉林,有人天赐些事,也有人烧香拜佛。一切众生极乐的欲望皆在他的佛国之中浮现,更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从诸天万界中向他用来。

虚空之上,金色的大佛闭上了双眼,从眉心处浮现一道裂痕,如蛛丝一般顷刻间布满全身,金身破碎,佛法留存,这一刻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举目眺望。

这只是开始!

灯火辉煌的金都中,一个俊朗的男人躺在屋檐上,抱剑望月,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名动江湖的大侠,虽是平常衣物,既不寒酸也不奢华,但穿在这人身上却无形中多了一股威势。

耳边传来嘈杂的呼喊声,男人侧过头看着极远处应该是某座富商大庄园的地方,黑夜中滚滚浓烟如一条条长蛇向天空爬行。

“楚浩然,快和我去阻拦贼人,有人洗劫了钱员外的府邸!”

一个身穿锁子甲的大汉提着一把大斧几个腾挪之间便跳上了阁楼,名为楚浩然的男人虽然站起身来,却并不是站在那些飞檐走壁的人影必经之路上。

又有几个江湖人士在大汉的吆喝下出现在房顶,各自错落站立形成阵势,要阻截那些正被追赶的黑衣人。

钱员外,金都首富,几乎没有他不涉及的行业,甚至许多人能够经商还是他让出来了一部分市场,说是死水不活。这样的人身边哪里会少的了高手护卫,敢去烧他的园子还能跑出来的又怎么会是简单人物,道理大家都懂,但生活所迫只希望能够有点功劳,这样就算不能进入官门,也可以收到一大笔医药费,总好过现在这样勉强度日,风风火火看似潇洒,实际上的辛酸只有自己才明白。

提着大斧的汉子名叫袁罡,是一名伤兵退伍,原本安排了工作,但他一时鬼迷心窍却选择了看似丰厚的补偿金,这几年钱花完了不得已只能走江湖来混饭吃。

楚浩然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却并没有蓄势待发,而是早早的给自己留下了退路,他可没有自大到自己有能力阻拦这些人。

三个黑衣人不断的和身后追兵打的有来有往,看到前方有人阻拦,两人断后,一人突进。袁罡看准时机,大斧抡圆一挥,一道真气斩出直射另一名黑衣人,斧头却是当头落下劈向前来之敌。

同一时刻,四周的同伴纷纷发难,错落有致的发起进攻,搭弓射箭,真气轰出。那黑衣人却眼神讥讽,笑道“一群废物,也敢学人做走狗!”

说罢一拳砸向头顶的斧刃,拳头却是和精钢打造的斧头碰撞出了火花,袁罡甚至被震的手臂发麻,快要将斧头丢出去。

还未等众人有所震惊,那人单手向前虚按,众人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和斥力在自己的身体里冲撞,无形的气场瞬间炸开,前来阻拦的众人横七竖八的落在了附近的巷子里,生死不知。

此时的袁罡也是心有悔意,但将死之人反而放手一搏,双手抓住斧柄以泰山压顶之势劈落,浑身真气凝聚斧刃。

黑衣人带着前进的姿态,手中红光微闪,正要一拳轰出,却不得不做出防御的姿态,化拳为掌,拍向斧头,,巨大的力道直接让大斧脱离了袁罡的手中,径直砸向一抹寒光。

楚浩然也是当机立断,瞬间脱手佩剑,凌空下坠。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浩然下坠的房屋,刚刚那一剑,时机把握的精准简直恐怖,如果自己再花时间去击杀这个剑客,势必要被后面的追兵追上。

楚浩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受惊的主人家道歉一声,便来到袁罡掉落的地方,看着已经半死不活,口中不断冒着血水的大汉,楚浩然明白人还没死,不过这伤估计是要趟个一年半载了。袁罡对他有恩,他不能不救。

袁罡吐着血水,咕噜咕噜的想要说着什么,楚浩然示意他不要激动,简单的封住他的几处穴道输送真气已经是楚浩然能做到的极限了。

金都最高、也是最繁华的酒楼上,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看着远处的浓烟,向端坐于中央的男子拜道,“师傅,徒儿想去练练手。”

坐于中央的男子是当今的王朝第一剑客易轩文,少年便登顶,二十年之间再未出手过一次。

易轩文起手抚琴,说道“莫学你大师兄出手狠辣不留余地,练手而已不要节外生枝。”,女子是他收的关门弟子,名为花灵都,自幼根骨出奇,又是大将军之女,在修行一事上更是一日千里,小小年纪便已经位列金都少年十强之列。

只见她起身助跑,如一道长虹直划破天际,,四周宾客无不拍手叫好。

花灵都一袭长裙,却无女子的婉约,长发飘飘却尽显英武。手中宝剑在空中不断变换剑诀,一道道剑气如金色小蛇一般游走,黑衣人顿时感到不妙,三人强行震开追兵,三人结阵,金色的圆将三人笼罩。剑气降临,几乎一瞬间洞穿防护罩。

一把长刀破空而来,花灵都横剑格挡。玉指轻弹,宝剑微颤,只是那长刀的主人却被这轻微的波动给牵引住,伴随着花灵都的起舞,在半空中画圆。另一名黑衣人寒芒突刺,长枪如龙,自下而上贯穿而来。花灵都却是,掐动剑诀,手中宝剑自行离去带着敌人一起撞向枪尖,同时反手硬撼最后一名黑衣人,无坚不摧的拳头这一次却遇上了敌人,黑衣人被震的倒飞了出去。

持刀的黑衣人也因为碰撞的关系而被炸飞,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楚浩然的面前,袁罡已经昏迷不醒,只剩下楚浩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敌人。

乘着那人还未起身,楚浩然立马扑过去将宝剑捡起,哪只黑衣人一脚踹向他的心房,千钧一发之际楚浩然将手中正在剧烈颤动,并且不断发热的长剑掷出,宝剑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冲向天空。

楚浩然最终还是被一脚踢重,只是力道小了许多,那黑衣人直接被飞剑顺道切割成了两半,毫无生机。天空中传来黑衣人的怒吼“没想到连剑圣都成为金钱的走狗吗!”

话音刚落,群星之间一道亮光落下,发出怒吼之人瞬间灰飞烟灭。最后那人转身就跑,不再言语。

花灵都御剑飞来,单手负剑于身后,白衣长袍却明明朴实无华,在她的身上却又显得那么盛气凌人,她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天地皆可斩之。

“我们又见面了。”

花灵都看着正在冷静打坐,调理内息的楚浩然突然萌生出争强好胜之心,两年前,他随剑圣游走于市井之间,偶尔指导一些有缘人一招半式,恰巧遇上了楚浩然。

只是剑圣在楚浩然出剑之后却并没有任何指导,事后对花灵都说道“此人杀心太重,不在剑上,若是抛去境界,恐怕只有你大师兄能活却难胜之,我不教他却是怕日后的腥风血雨有我一份因果。”

楚浩然这才想起眼前的美人是谁,只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正当他调理的差不多之时,一个精致的精致的小瓷瓶落在了他的面前。

花灵都站立在飞剑之上,潇洒回眸道“七日后,将军府我要与你同境切磋。”

望着消失在夜空中的背影,楚浩然有些无奈,又有些期待,他那颗因为杀意过浓而变得无比冷漠的心这一刻却有些松动了。

剑圣易轩文挥散了所有的宾客弟子,透过重重楼阁看向步履蹒跚的楚浩然,自语道“难道真有因果?”

楚浩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是一个穿越者,至于是魂穿还肉体穿越他并不清楚,他的肉体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被重组,但更像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而做出的改变。

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像那些里的主角一样天赋异禀,最后还是靠着二十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才学的一身武艺,不至于沦为流民。

当初见到剑圣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激动,只是最后剑圣的离去却让他有一些心灰意冷,从这个世界的典籍上来看,穿越这种事还是偶有发生,只是从历史上来看从未有过一个穿越者活出龙傲天的样子,登顶的也有几人,只是经历过于坎坷。

楚浩然将袁罡背回家中,对那妇人说道“袁大哥这次受伤太重,还希望嫂子多多照护,我这里还有一些余钱可以撑一段日子。”

楚浩然将身上的钱以及半瓶药留在了房中,没有去管妇人那眼中复杂的神色。对他而言这世上有的只是恩怨,除此之外,需要自己放在心上的不多。

七天转眼就过,楚浩然来到将军府门前,护卫仔细的打量着他,确认无误后果断让开道路。倒不是他们素质有多高,只是整个将军府门规森严,宛如一座监狱,任何多余的话或者事都不能出现,否则不死也要脱成皮。

他们可不相信眼前这个一眼就能看透武学根底的年轻人能够挑战花灵都,也许是有什么特别之处被找过来陪练的。

楚浩然在指引下来到演武场,偌大的演武场上早已被清空,没有任何摆设。花灵都一身白衣武袍抱剑而坐。

她看了一眼楚浩然,说道“药,你没有全吃,是明知不可敌,还是自认同境无敌?”,虽然是在问,可她的语气却十分确定,能够得到剑圣如此高评价的人又怎么会早早认输,但她花灵都难道就会认输吗?她的骄傲是连父亲都要仰望的存在,她更加不信,这个年纪,有人能胜过自己。

白衣猎猎,无风自动,长剑轻鸣。整个演武场上一缕缕气机围绕着花灵都旋转,又将楚浩然给锁定。

要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人的境界差了这么多,能级上的压制可不是气势能解决的。气机的压制让他只能保持站立的姿态,身体想要做出任何动作都会传来危险的信号,似乎下一刻就会死。

楚浩然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来的时候,碰上马贼,那时候自己可真的是吓的屁股尿流,看着同行的难民被马贼残忍杀害,鲜血溅在自己脸上时还有热度,内心的恐惧简直让他崩溃。

他更加记得,自己藏在尸堆当中,手臂硬生生挨了一刀,将马贼拉下马,抢过长剑插进对方心脏时的那种心悸,马贼眼中的不甘、愤怒、恐惧、疯狂不停的转换着。

想到这里楚浩然看了眼这把陪伴自己最久的长剑,如果不是它,可能自己也活不到今天吧。他想着和剑圣相遇时自己揣摩出的那丝韵味,身体艰难的摆出了一个进攻的架势。

花灵都收掉了气机的压制,将自己的境界控制在寻常武夫的水平上。

她是大将军的女儿,更是剑圣的徒弟怎么会轮到别人进攻,还没等楚浩然向前踏出一步,花灵都便如离弦之箭弹射出去,手中长剑刺出,最为常见的突进,却也是变化最多的基础剑招。

楚浩然屏气凝神,横剑挥砍,脚步轻移阻拦在花灵都侧移之路上。剑刃与剑尖碰撞,两人皆是一击即离,楚浩然的后发制人瞬间抢占先机,剑尖轻移,直取心房。

然而花灵都确实眼神凌厉,一丝怒意油然而生,脚步轻挪,借着转身的间隙,长剑横劈直接将楚浩然的长剑斩落,顺势而上,剑尖抵住他的喉咙,问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花灵都转身走到另一端,冷冷的说道“师傅对我说,除了大师兄,弟子里面没人可以和你同境比试,不是赢不了,而是活不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是这样,你必死!”

楚浩然慢悠悠的捡起那把长剑,笑道“早说,想要我出必杀之剑,前提是你真心想杀我,还要杀的了我。”

花灵都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她的骄傲不容亵渎,即便只是用剑,她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手中长剑轻划,仅仅是配上自己苦练多年的身法,便疾驰而上,人随剑走,剑借风势,看似如同剑舞一般的招式,只要碰上就是一连串的打击。

楚浩然再次摆出招架的姿态,只是这回他更多的是进攻姿态,就如他说的那样,想要他出杀剑,必须要有杀他的实力。

两人的剑刃再次碰撞在一起,花灵都如同猎鹰一般一击即走,身形飘忽不定,同一时刻,她的身法又快到极致,五道气机牵引形成剑花,将楚浩然包围,形成绞杀之势。

她的剑招是在借势,借天地之势,也是在借对方势,只要对方接招就会在这一道道气机之中力竭,一个人可以和天地斗,但如果再加上他自己呢,岂不是必死的局面。要破解这一局面也很简单,只要境界高些,在剑阵完善之前直接将节点打破就可以。

看着楚浩然同样冰冷的脸庞,她感觉到一股荒谬的危机感,只见这个沉稳的男人突然加速冲向一朵剑花,出剑,长剑在碰上剑花的那一刻就将其人带入了旋涡当中,五道道气机缓缓的聚集在一起,慢慢形成绞杀之势。

可花灵都看着在旋涡之中不断挥砍的楚浩然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本应该在剑阵中被剑气搅动的身不由己,直到力竭,但现在看来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五朵剑花合拢的那一刻,楚浩然阴霾的眼中爆发出一道精光,抬头直视正在主持剑阵的花灵都,整个人如同风中飘絮,毫无章法的冲击着剑阵,浑身上下不断出现血痕,血流如注,整个人突然暴起,一剑刺出。

花灵都突然觉得剑阵的运行有了一丝的阻滞,楚浩然冲向剑阵核心的她,也正是要面对凝聚最后一击气势的她,不由的心底生出一股生死危机。

花灵都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但是她绝对不信这剑阵已成,身后剑气磨盘,身前蓄力一剑,四周剑花绞杀,眼前这个男人如何能活,又如何杀自己。

风中飘絮的楚浩然在某一刻突然稳定住了身形,冷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对死者的怜悯,他径直的撞向了那道剑气凝聚而成的气柱,任由身后的剑气旋涡将自己吞噬。

花灵都手中的剑不断的颤抖,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不断前进的剑尖,她很明白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肯定会被刺穿心脏,这个时候就算爆发出修为,也必定会重伤。

生死之间,武者的骄傲全然没有,她暗自提起修为的一瞬间,天上的太阳射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光。

金色的光芒将整个演武场笼罩住,一切都被静止住,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徒儿,你输了。”,话音刚落,剑阵散去,露出满身鲜血,衣不遮体的楚浩然,他的眼神中有疲惫,也有冰冷。如果不是置身于这光芒中,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昏厥过去。

易轩文看着眼前本该昏厥过去的男人,询问道“你从我身上悟出来的那招,能否让老夫过目。”

楚浩然摇头道“现在不行,如果是你出手杀我的话,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展示出来,你的弟子,至少这位还不能逼迫我用出那招。”

易文轩收了神通,一道精纯的能量没入楚浩然的身体,护住心脉。看着昏死过去的楚浩然,花灵都再看看自己满是剑痕的双手,顿时满腔怒火,她并非没有败过,甚至是惨败过,但那些人哪个不是比她更加闪耀的星辰,唯独眼前这人,看似残胜,但自己却从一开始就被牵着鼻子走,从一开始就没有过胜算。

易轩文看着正在赶来的大将军,向前走去,以心声说道“徒儿,今天的事你可以隐瞒一些事实。”

虽然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花灵都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暗自在心底发誓,下一次她一定要正大光明的打败楚浩然。

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的走进来,身上的铠甲还残留着血迹,此人正是云弈国执掌半数兵马的大将军花陌兵,早年间也是一名文人骚客,后来见多了山河破碎,妻离子散便投笔从戎,本以为会是一名儒将,偏偏成了冲杀在第一线的猛将。

花陌兵打招呼道“轩文兄,虽然说小女是你的徒弟,但这样不请自来是不是太当我将军府形同虚设了。”

易轩文作揖道“花兄,这次还是在下鲁莽了,改日定当赔罪。”

易文轩伸手一招,楚浩然便被他托在手上,身形一瞬消失。

休息了片刻,花灵都来到书房,躬身说道“今日孩儿,找人切磋一下武艺,师傅在一旁指导。”

花陌兵翻着兵书说道“武技、修行、兵法都是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的东西,我们要做的就是集百家之长,不过我见你手掌红紫,是否输了。”

花灵都点头,花陌兵转移话题道“江湖,庙堂,沙场你选哪条路,你应该明白,你和别人不同。”

花灵都咬牙道“当我抉择的时候,我一定会抉择,现在我只想修行。”

另外一边,楚浩然也已经醒来,他环顾四周,自己处在以做奢华的阁楼内,身上已经缠满了绷带,不过可以感受到的是伤口可以愈合,除了人还有点虚弱外,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本市集上可以随手买到的简谱,据说是由剑圣亲自撰写,他曾经也买来看过,自己的剑法很多都是参照里面的套路。

但眼前的这本看上去十分老旧,翻开后里面还有许多没有见过的注释,似乎这本才是原版。此时一名侍女走进来,见楚浩然已经醒来便说道“先生说,如果你醒了,可以参照这本剑谱练习,有不懂的可以留下问题,请教他也行,询问我也行。”

见婢女正要离开,楚浩然连忙喊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婢女答道“叫我小葵就行。”

金都最为盛名的就是随处可见的云台楼阁,高楼立于云海之间,上可摘星揽月,下可俯瞰全程,像是一座建立在天上的城市。

当然了,平民百姓依旧是普通人的住所,三五层房高已经是富裕人家。此时的易轩文坐在城外深山的寺庙中,寺庙外如同水纹一样的屏障本应该隔绝了一切,即便是那由气化道的高手也不能发现这里。此时却有一个白发红袍的宦官走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塔出一道裂痕,然而这裂痕又在转瞬间恢复如初。

“曹公公,这是专门从皇城来找我的?”

易文轩翻着手上的古籍,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红袍宦官年事已高,阴柔的脸上哪怕驻颜有术也难以阻挡岁月的痕迹,沟壑纵横。

“剑圣说笑了,这次公务在身,前来扰人清修纯粹是慕名而来,还希望剑圣海涵。”

剑圣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佩剑,又瞧了瞧不远处的古琴,一时不知道作何答复。

就在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老僧只想借此处礼佛,不知主人是否答应。”

墙上的佩剑不知瞬间出现在易轩文手上,曹公公也全神贯注的防备着声音的源头。

一名衣衫褴褛,却又神采奕奕的老和尚站在寺庙的门口,隔着屏障等待主人的回答

近乎干枯的身躯上披着一件破败到看不清原样的僧袍,手上拄着一根槐木拐杖,背着一个破布袋,佝偻着的身躯在山雨中摇摇欲坠。

曹公公手上已经覆上一层银丝如同女子的蚕丝手套一般晶莹剔透,只有在太阳下才偶有光芒折射。

易轩文将佩剑悬于腰间,单手按于剑柄上,说道“在下只是久居此地,并非寺庙主人,大师若要礼佛,请自便。”

老僧闻言,拄着拐杖蹒跚前行,来到大雄宝殿,正要跪下,易轩文伸手推出一个蒲团落在老僧脚下。

“施主好意心领了,心中有佛,无处不是佛国,身外物有无并无区别。”

说罢,老僧从布袋中取出一个铜质钵盂,双手合十,口诵佛号,缓缓拜下,易轩文打量着眼前看了几十年的残破佛像,那破碎的大半个头颅,此刻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在脑海里回忆着有关这间古寺的一切,从建寺到破败的一切,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些人和事当中有什么非常隐晦的联系。

易轩文问道“大师所拜的是什么佛,我入住此地时,佛像已经残破不堪,辨认不出,麻烦大师告知佛号,日后我好让人修缮。”

老僧缓缓起身,答道“施主有心了,我所拜之佛,在心中,而不是世间,佛缘在何处,佛就在何处,顽石可拜,草木可拜,何处不是佛国。”

曹公公正欲说话,却感受到一股气机将自己锁定,虽说这是易轩文经营多年的宝地,但这个时候毕竟有个来历不明的高手,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他强行破去气机,体外罡气震动,带着尖锐的声音说道“大师,您这话要是被护国寺那帮秃驴听去了,可是要被治一个毁佛谤佛的罪名,那帮秃驴整天就知道说一些云里雾里的东西。”

易轩文已将剑柄死死按住,他想起了一个非常惊悚的可能,久远到几乎成了传说,恰恰又被这个太监给蒙对了一些。

老僧收拾好地上的摆件,干枯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随意的扶手按向易轩文的剑柄,动作并不快,却不紧不慢的落在了那将要拔剑的手上。

“施主是有佛缘的人,又何必畏惧因果,世上的佛无非两种,心里的佛和世间的佛,高下从无定论,老僧在此谢过。”

僧人不紧不慢的向寺外走去,缓缓的消失在山雾之中,整个佛寺的阵法从头到尾没有被触发丝毫。

等到山野间再也看不到那僧人的影子,易轩文身上的剑意才彻底爆发出来,明明是白天,却短暂的出现了日星月移的景象。

曹公公笑道“没想到,金都还真是宝地,尽然能让我们遇上此等高人。”

易轩文将剑柄按回,一身剑意内敛,不做回答,这世间有太多的万一和如果,谁能保证今天的相遇不是某一天的伏线千里呢?

他们这些在凡人眼中的神圣又何尝不是那些神圣眼中的凡人。易轩文毕竟是入道的强者,很快调整了心态,剑柄轻轻下按,正在一旁唾沫横飞的曹公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推出寺外。

“你这无礼小儿!”

还未等曹公公聚集真气大干一场,剑圣便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天际。

一时间山野之中人影重重,一名蓑衣蒙面人出现在红袍太监身后。恭敬的问道“公公,接下来怎么办?”

曹公公一巴掌拍在这个人脸上,蒙面人被一掌拍飞,在地上吐血不止。曹公公走上前去,笑道“杨奢,我记得不是第一次跟你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吗?”

他眼中泛着冷光,如果今天不是遇上那个神秘的和尚,眼前这个心怀鬼胎的前朝余孽想必已经死了吧,手上的银丝忽隐忽现,他也拿捏不准现在要不要杀了这条还有一点用处的狗。

看着不断逼近的红色身影,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杨奢,怎么也提不起一口真气,连开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内被一根根如同钢铁般的“丝线”不断贯穿内脏,蚕食着他的修为。

就在杨奢双眼猩红,随时都有可能化作一摊血水之时,全身的痛楚突然消失,他恢复了视力,见到正在踱步远去的红袍太监,心中连那丝本该刻骨铭心的仇恨都不敢生出。

耳边传来曹公公的声音“今天的事如实上报,老和尚的身份可以不查,剑圣易轩文的实力似乎又有了提高,一切定夺交由陛下。”

相比于这些发生在山野中的秘闻,此刻正在向婢女小葵“请教”的楚浩然却是苦不堪言,小葵仅仅是折了一根本应该被修剪的树根,将将他戏耍的狼狈不堪。

听着少女银铃般的欢笑声,楚浩然哪怕这么多年冷眼江湖生死也耐不住老脸一红,只是本能告诉他,这少女是真的在教导他,这两日的言传身教,和自己平日里的闭门造车完全不同,自己的招式也在不断的完善中。

小葵又一次将楚浩然挑翻在地,娇笑道“公子谢谢吧,学武也好,修行也好,不是一蹴而就的。”,说完又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示意自己不光累了,还饿了。

楚浩然这下是真的老脸一红,再也藏不住了。等到小葵端来午餐,看到楚浩然正在读书,便问道“公子这是在看佛经吗,没想到公子杀心这么重,却喜欢这些东西。”

杀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评价楚浩然了,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佛教的典籍多数都涉及到轮回,他对这两个字从小就十分痴迷,仿佛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要悟透。

这才是他喜欢看佛经的原因,甚至是所谓的前世,也因为这个原因喜欢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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