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胆妖孽
山路坎坷,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前方一处山岗。
说来也怪,这一片山区土地贫瘠,一路都是乱石丛生,天气也十分闷热,路边的野草也是低矮杂乱。
可到了这处山岗,却感觉到一阵凉爽之意。
背后一片极其浓密的柳树林,林前一片杜鹃,清风微拂,竟然是一片花红柳绿。
林子前方,用石料茅草搭了个简陋的凉亭。
上面刻了副对联。
【黄莺仙乐鸣杨柳,紫燕天音唱草花。】
亭前居然挂了个鸟笼,里面关着两只黄莺。
“这厮果然有点道行,居然不怕天敌,也不怕怕莺莺燕燕给啄瞎眼睛。”
法海合十道:“谢过老丈,这边多有打扰,回去好生礼佛,来世必有福报。”
那老丈唯唯诺诺,千恩万谢的走了。
走进凉亭,里面有个石桌,上面刻了张棋盘。
两张石凳,都有坐过的痕迹。
法海开始微微皱眉:“这老蜘蛛佛荫不浅,已经有了丝仙风道骨,居然是佛道同修,肯定还有人点化过他。”
“而与他对弈的是谁?”
伸手一抹,将棋盘上的凿痕抹去,迈步往树林里走去。
林子里传来一阵惊恐的响动,柳树枝条乱晃,就好像什么大型动物在里面乱窜。
法海并不理会,只是迈步走进林中,微微有一丝阴冷,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柳絮。
显然,这里是走到蜘蛛巢穴了,还有他的子子孙孙。
而其余并无异常。
只是一层若有似无的薄雾。
法海单手结印,大喝一声:“显法。”
那层薄雾被吹去,林中出现一座茅屋,屋前种满了花花草草,一座石磨,一座石盘。
绕到茅屋后方,果然发现一座佛龛。
看到里面供的佛像,赫然是西方三圣,大势至。
即便功法提升,也是感觉心头一震。
赶紧跌伽坐了下来。
先将法华经诵了三遍,成心忏悔之后,开口道:“西方至尊,无上尊佛阿弥陀佛,无上之力大势至,我乃无量寿佛座下弟子,迦叶,发无量心,渡生大愿,转世重修,行六度四摄,历经五世证得初果,还愿菩萨念在我佛慈悲,恕我冲撞之罪。”
话完合十再拜。
“弟子之前并不知情,此间事了,必定到灵台寺座下忏悔,恕罪,恕罪。”
站起身来,却是面色一变。
手势连连翻转,用法力将佛龛笼罩起来。
即刻施法,磅礴法力化为熊熊烈火,只顷刻间,火势便蔓延至整片树林。
原本钻进树叶里的大小蜘蛛,不堪火焰焚烧,纷纷从地里又钻了出来。
起码数千之众。
其中最大的两头,足足有牛犊般大小,已经开了灵智,距离化形恐怕也只差几步之遥。
被焚烧中,那两头蜘蛛不再逃窜,忍受着焚烧之苦,扑到法海近处瑟瑟发抖。
只可惜道行还差了点,不能口吐人言。
只是一味的磕头。
法海并不理会,反而加大火力,将这处树林,连带那些蜘蛛,烧了个灰飞烟灭。
“妖就是妖,以前有你们老祖管束,你等还能刻苦修行,如今你们老祖没了,我放过你们不是作孽?”
这一世的法海,可是从现代文明穿越而来,既没那么迂腐,也不会失去理智。
既然得罪了,不斩草除根,留着他们慢慢修行,然后上西天告状?
面对着熊熊大火,盘腿坐在林外。
只感觉嘴里发苦。
做人难,修行更难。
连只妖怪也不能乱打乱杀,还得处处小心,到处赔罪。
势力太庞杂了。
佛门,因为宏扬佛法,广纳门徒,到现在吸纳的修行之人,简直数不胜数。
佛陀与菩萨之后,还有四大金刚,四大天王,五方揭谛,十大明王,十八罗汉,十九珈蓝,二十四诸天。
除此之外,还降服和度化了很多邪魔,外道,作为本门的护法神。
天众,龙众,夜叉,乾荙,迦楼罗,紧罗那,阿修罗,摩慕侯迎罗。
共八部天龙,号称百万佛军。
至于道门,那就更多,光是封神榜上有名有姓的,就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
转世重修,证得一个阿罗汉的果位,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以说漫天神佛。
哪一尊不拜都不行。
这场大火烧了两三个时辰,等到终于熄灭,法海才站起身来。
作法将几头蜘蛛的残魂收了,镇压在大罗金钵之中。
也不算亏。
白白得了一处蜘蛛巢穴,这一场剿获,少说也有百八只妖怪,赚取了不少功德。
回到那处佛龛,将二尺高的佛像搬了出来负在背上。
运起天眼神通,找到刚刚带路的老丈,让他好生供奉佛像。
“再问老丈,知道这灵台寺在哪里么?我要到佛前谢罪。”
老丈连连点头:“老朽当然知道,只不过路途遥远,在真定府,落霞山,距离此地还有三百里地,寻常人要走上四五天才能到。”
“谢过老丈,那就不再打扰了。”
说完一个人下山。
却说另一边。
距离此地二百里外,有一座狮峰山,岩上有座树枝搭成的小小道观,观主乃一只金雕修炼成精,身披着一件青色羽衣,自号青松上人。
他每日跟这石泉山上的白额蜘蛛下棋喝茶,两妖数十年的交情。
下午时分,他依然架起妖风,远远的看到这边隐有火光,一缕黑烟从山中冒出。
等他赶到时,已经是烧成了一片灰烬。
再看石亭,连棋盘上的凿痕也抹去了。
看着满地大大小小的蜘蛛灰烬,居然掉下眼泪。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居然灭了白额满门?想必白额也惨遭毒手,究竟是谁?”
在林中一声尖啸,现了原型,化身一头两丈余长的金雕冲天而起。
运足目力望去,看见山中一个青年和尚。
悲愤之下失去了理智,双翅一振便扑了下来。
法海只觉头顶腥风,抬头望,见一头沙雕席卷着妖气扑下。
虽然融合了神通记忆,但他毕竟才刚刚夺舍,人格还是挺独立的。
行走山林,显得有点唯唯诺诺。
可一旦被袭,心中那股刚猛之气却是突然爆发。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顺手一禅杖,将这头金雕打了个后空翻。
暴喝道:“大胆妖孽,居然敢白日现形?”
跃至半空,抓住双脚扯了下来。
再一禅杖,便打了个脑浆迸裂。
“孽障,本座面前还敢逞凶,今天要让你形神俱灭,挫骨扬灰。”
“法师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