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装行囊决定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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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拉滨海城内。

良久。

阿拉延宗止住悲痛,站起身形,这才解下背后的物品。

为了行动方便,下山前他找了蓖麻皮搓成了绳子,将草药打好捆,和野兔以及一只山鸡缚在身后。将竹篓弃置山上了。

虽然他吃了一些干果,但还是感到腹中饥饿,师父不在了,他也要去安排伙食。

他将野兔剥皮剔骨,将山鸡去毛取肉,肉切成薄片,用盐巴腌制。

生火,将肉片放至锅中,烤成肉干。放在嘴里一片,咀嚼一番,感觉味道还不错。

然后又烧了一些水,就着肉干和干果,算是吃了晚饭。

他开始收拾东西,决定要离开这座城池。

白天和晚上的所见所闻城内城外的场景,他断定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现在城里就他一个人。

即便他想在城里呆下去,这里也没有食物,城里的官粮早在半个月以前就放光了。

黎民百姓没了食物,也会去偷盗抢劫,这座城池曾经一度混乱不堪。

城主也染病去世了,一家人先后死了好几口,剩下的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其他官员更加惶恐不安,已经自身难保,终是无所作为。

守城兵丁也难以幸免,500军人十之八九染疫而亡,剩下的百十人换了便装逃命去了。

面对饥饿的威胁和死亡的恐惧,不单单是平民百姓,就连官宦商贾也开始纷纷逃离。

要不是师父半个月前病倒,他或许早就跟随逃亡大军四散逃命去了。

正因为师父需要照顾,他不忍心离去。师父对他恩重如山,他怎么舍得撇下他,独自离开呢?

师父是名医术高超的医生。常见疾病手到病除,对疑难杂症也多喜研究。

对这次瘟疫,师父历尽心血研制药方,吃过他开的处方药的病患,确实很多人康复了,终究还是多人没有战胜病魔。

师父是累倒的。

在这四万多人的小城里,只有几家诊所。当大量百姓感染瘟疫的时候,师父即便是昼夜不休,也诊治不过来。

阿拉延宗负责抓药熬药,配合师父治疗患者,很快家里的药草全部告罄。

阿拉延宗便白天上山采药,晚上回家熬制。

师徒二人依然忙得不可开交,无止无休。

染病的人越来越多,大批的人还在死去。

朝廷派来了数十名御医,也带来了大量的草药,自然给师父减轻了诊疗的负担。

终究因为染病患者越来越多,师父依然是不堪重负。

御医也扛不住了,有人受了传染。一传二,二传三,数十名御医死了十之八九,剩下的几个惶惶然逃跑了。

其他诊所的民医,也有染病而亡的,幸存者也逃难去了。

师父这里的压力更大了,担子更重了,虽然城里的居民大量减少,但是每日就诊的病患依然如故。

看到有人来不及就诊就死在街头,师父异常痛心,终于心力交瘁。师父倒下了,同样感染了瘟疫。

好在阿拉延宗懂得药方,专门为师父熬汤灌药,才让师父得以延缓病情。虽不至于痊愈,但最近两天确实有所见好。

师父的烧退了,喘息也平稳了些。

然而当阿拉延宗看到师父一日比一日好转,心里甚是高兴的时候,却遭到了军队的屠戮。

也就在师父病倒之后,所有的康健人员更是急急逃出城去,只是有的走的早一些,有的走的晚一些。

各生意店铺相继关门,不是不想做买卖,而是无人买货,更重要的是怕感染瘟疫。

东邻棺材铺的老板生意曾经红火了好一阵子,三五个伙计昼夜忙个不停。

阿拉延宗和师父这边忙着诊治病患,而他们忙着打棺材装殓死者。

就在棺材铺老板感觉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的时候,不幸感染了瘟疫,不久去世。

老板娘让几个伙计做了最后一口薄木棺材,将老板草草埋葬。

遣散众人,老板娘收拾金银细软 跟着其中一个威武雄壮的伙计,也出城逃亡了。

就在昨天,西邻比他小两岁的乌拉之桃父亲染疾而亡。

没有棺材。

阿拉延宗帮着乌拉之桃和她的母亲,用一领草席裹了老人的遗体,运往城外安葬了。

今天早晨,阿拉延宗去采草药的时候,遇见了乌拉之桃和她的母亲刚好出城而去。

当乌拉之桃邀请他一同逃难的时候,他以还要照顾师父为由谢绝了。

阿拉延宗必将是这个城市最后一个逃亡者。

在整理师父遗物的时候,看到几本书,阿拉延宗更是黯然神伤。

师傅还是一个武者。

这几本刀术、剑术、棍术、拳术和医术,都是师父毕生的心血。他是根据之前所学整理出来的。

虽然阿拉延宗对这几本书早已倒背如流,但他也不忍心丢弃,决定带走。

他将书籍用油纸包好,裹在几件衣物之中,然后将肉干和干果一并打包。

还有师父做外科手术的一套刀具,那是师父的最爱。阿拉延宗不忍弃下。

一把尺把长的短剑,阿拉延宗从小就喜欢,因太过锋利,师父不让他轻易去碰。直到近两年,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大小伙子,师父才让他玩耍。

阿拉延宗配好短剑,算是防身武器。

师父不知道的是,阿拉延宗还曾经在铁匠铺打过三把小飞刀,那是他的最爱,他自十岁起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平时飞刀就藏在腰间的皮囊中,由上衣下摆遮盖,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东西不宜带的太多,太多行动不便。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带着新采来的药草。采药不易,这些药草已经很难找了,或许用得上。

东西收拾完毕,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哪里睡得着,脑海中闪现的是这十几年间跟师父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天资聪颖,但不好习文,只对舞枪弄棒感兴趣。虽然他对医术也了解,但不精通,因为他的心思没在那里。只要一有时间,他便到院中习武去了。

师父对他没有强求,看着他日益精进的武艺,深感欣慰。

师徒俩曾经多次切磋,师父一比,他的武艺已经高了师父太多,无需再去指教,只是告诉他,习武必须修心。

说武术是正义之术,善良之术,不可为非作歹,只可伸张正义。

说他父亲就是名将军,他也要像他父亲一样,有将军之量,不要辱没了父亲之名。

对这些话,他铭记在心。

再怎么思念师父,他也要强迫自己睡上一会儿,因为要赶在天亮之前,他得出城,以免被守军发现,徒增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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