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来往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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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姓柳的可真懂享受。”他和唐与柔一样,进屋后匆匆走马观花一番,但看出的门道却和她不同。

一圈走完,他掀开轻纱,来到书案旁坐下:“设计得不错。若是有人从正门闯入,把窗砸了还能翻窗逃离。”

唐与柔瞅着他手里的两个酒坛子,横眉怒对:“怎又拿了一坛?这留着卖钱的,再吃就没了!”

“陈老头孝敬我的。”

“凭啥孝敬你?!你是他大爷?”

“你说凭啥?”司马煜斜睨着她,双手端起一坛,仰头喝了一口酒,貌似挑衅。

“呵,那你是沾了我的光。”唐与柔轻笑。

“你……”司马煜着实无语了。

一个丫头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他现在又不是太子,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福满楼的杂役。她这样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名节,不怕传回青萸村被村里那些老家伙浸猪笼吗?

唐与柔见他说不出话来,拊掌大乐,将一叠信拍到他面前:“念!”

司马煜哼了声:“哟不是小仙女吗?不识字还怎么用神通?”说着又喝了口点绛酒。

以前都叫她小妖女,这会儿怎改口叫仙女了?

唐与柔怒怼:“不干活就把酒放下!天天白吃白喝!”

司马煜白了她一眼,倒是没再怼回,拿过纸,摇头晃脑地念道:“武大郎,见信如晤。余年前所酿桃花酒香飘四溢,不知君何日来?”

咦,还以为摆在桌上的这些都是商务信件,这听起来是写给情郎的。

不过有钱人,会有几个情郎也挺正常的。

再停下去就窥探隐私了,这可不好。

唐与柔伸手按住信纸,羞恼地啧了一声:“别念了!”

司马煜躲开她的手,继续念道:“还没完呢……务必再带来大白菜五十斤,蜜肉酱十坛。”

“嘶。”

好家伙。

这就好像办公室里每天“亲爱的,报告好了没?”“么么哒,再给我两个小时。”“亲爱哒今天加班你不会拒绝吧?”“么么哒不会的九九六可是福报呢。”之类的。

看起来情意绵绵,实际上都是生意,而且根据回信来看,那些商人们三大五粗,真没有柳贾这一手玩得溜。

大概一开始,还有很多粗人真的以为她对他们有意思。

可只说请喝酒,又没说陪着一起喝酒。多半就是货一来就运走,人一来就扔兰芳阁。

这大白菜估计就是用来做开水白菜的材料,可惜食材早被县令接手转卖,也不知这些菜贩子在哪儿联系。

唐与柔便将这些菜贩子的名字、货物种类、交易时间都用简体中文写在宣纸上,催促:“继续念,继续念。”

司马煜瞅了她一眼,不知她在乱画什么,也懒得纠正:“杨二郎亲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之货兮君不知。月圆庙会之前,请务必将四十斤黍米送来福满楼。”

唐与柔拍桌狂笑。

多半就是这样的书信,听久了也索然无趣,她一边记录,一边在书案上东摸摸,西摸摸,突然碰到案上一个机关。

“怦——”

下方弹出一个抽屉。

司马煜停止念信,探头过来看了一眼。

唐与柔将他推开:“继续念继续念。”

这抽屉里有个木匣子,上了锁。

仔细看了看锁孔。

这锁是特质的,角落里还有匠人的标记,看起来和公输辕的那些标记一个样。

那匠人性子执拗,再回郾城去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他做要是也太麻烦了些。

唐与柔晃荡着木匣子,听这声音里面装的好像是信件,便趁着火福果的效力还有一点,用裌衣的衣摆包裹拳头,把木匣一拳砸开。

“咚——”

司马煜的念信声戛然而止,震惊看着唐与柔:“……”

刚才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我果然是福运逆天啊!”唐与柔抱着这一叠有些年头的蜡黄纸张,大笑几声,抱起点绛酒豪饮几口。

就算她不识字也认得一叠卖身契!

这格式和县令公章都廖厨子和小八那几张一模一样!

原来这些酿酒师傅的卖身契就在这里,她不用去跟山匪县令纠缠了!

“快念快念,这里还有一叠。”她又从书案下方找到了好几个暗格,将里面的书信都拿出来。

司马煜瞥了她一眼,觉得嗓子有些冒烟,身边除了点绛酒之外没水喝,他伸手想拿酒坛子,却被唐与柔抢走,又是豪饮。

这丫头看起来已经疯了。

就是醉了之后发酒疯的那种。

司马煜白了她一眼,接过暗格里的书信,展开一看。

他不由得眉头紧锁。

这些信……

是柳贾和真正黄巾军联系的书信。

想想也有道理,怎么说也是女富商,既然黑白两道都沾,总不至于分不清反叛军和山贼。这些书信按照时间来排序,一开始莫向礼只给她希望。

书信之中全是治国之道,什么减赋税,予商人利,说得慷慨激昂。然后又说他们的目标是攻打去洛阳占领皇宫,把司马家赶到蛮荒去。外戚干政,权臣当道,若是有了新皇也和现在情况一样,还说军中多是无能之辈,已策反了冀王爷的将领,只要时间一到,就会倾巢出动。

等这些全部铺垫完毕了,才来了一封信,问她要兵器。

兵器难得,但金银容易。

柳贾便许诺眼下给与真金白银,而当事成之后,封她儿子为王侯,给与封地。封她为皇商,采买输送御用货物。

呵。

想得真美。

这莫向礼信誓旦旦,在书信中和她讨价还价一番,竟连地皮都敲定了。

这些书信历时三四年,一开始柳贾必然,但扛不住日积月累地刷好感,最后深信不疑。

莫向礼这人文质彬彬,一派温柔谦和,就是儒家最喜欢的文士。大概就是这样的印象,让柳贾这个商人也被迷住了,忘了他原本的狼子野心。

不对,如果莫向礼早在几年前就埋伏到了柳贾身边,为什么柳贾最近才被贺平坑害?

司马煜略作思考,很快顿悟。

信中来往银钱不过百两,或许是为了不让她起疑,莫向礼要钱频繁而详细,但每一笔都没那么多。柳贾能接受这样的数量,所以才愿意一直给。一定是觉得钱给的太少太慢,又见柳家产业规模日渐壮大,打算将这肥羊一下子宰了。

说不定是借着宋知章的事,将县令贺平的这个山贼大当家的底细告诉她,谎称这是计谋,好绊倒县令。但其实她才是被双方联起手来捕获的羔羊。

司马煜唏嘘不已,突然被身边的小丫头大力仆倒在地。

“念呀,怎么不念了?你声音好听……”

唐与柔小脸上双颊绯红,鼓涌在他胸口,就像个小鹌鹑似的,眼神迷离,显然醉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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