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中箭
昨夜一晚上都在医馆,唐与柔顺便打扰了一下小药童,把他气得哇哇大哭。
那天去狼牙山没采到曼陀罗花,她左思右想就觉得不对劲。
这次再详细地打听过,才发现是这小药童把方向和山名都给记错了。
采到曼陀罗花的叫马尾山,应该在村东面。
据说这座山地势如同马的尾巴,一侧靠近悬崖。听闻有狼群出没,很是凶险。医馆的这些学徒若是采药,便会成群结队,带着刀刃之类的武器前去,以防遭遇狼群袭击。
不过,唐与柔这次倒是不担心狼。
她记得狼是晨昏行性的生物,只要她能在黄昏之前离开这座山,就不大会遭遇狼群。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带了许多雄黄、防虫药、干粮和水囊,还特意将砍刀磨了磨。
出院子的时候,迎面走来了送礼的阿金叔。
阿金叔和他媳妇听说这几个倒霉孩子被偷了大笔的银子,担心得不得了,拿来好几笼小动物,十几张完整的兔皮,要他们去县城卖掉。
唐与柔十分感谢,然后拒绝了他们的东西:“银子找回来了,是疯伯娘拿走的。大概是怕银子被抢走,就先拿走了,刚才给我的。”
这说辞是她早就想好的,反正疯伯娘是疯的,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来追究。
果然,猎户夫妇听后高兴极了,却还是想把这些动物给他们庆贺。
唐与柔对此有些无奈,但也没时间再耽搁,由着他们去了。
她翻过鹿角山,沿着溪边走,等进了马尾山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烈焰,但山中却阴气森然。
到处都是高大树木,巨大叶子挡住光芒,植物凌乱地叠生在一起,植物资源比虎头山还要丰富不少。
这样走连太阳都看不见,太容易迷路了!
唐与柔不时在树上绑藤条,用砍刀留下明显标记,可要找草药却不能一个劲地往前走,总会拐弯钻到草丛里寻找。她找了片大叶子,用指甲画起了地图,可约莫半个时辰后,她还是在山里迷了路。
这山应该不大,大不了就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往外走,一定能走到视野开阔之地。到时候再通过太阳或者星空辨认方向,回村应该不是难事。
只是食物和水源可能不够,实在不行,就只能嚼可以吃的叶子来解渴了。
尽管已迷路,她还是一路留着记号。只是这记号和之前的区别开来,换了一种划痕的方式。走着走着,只觉得前方的树影之间,有个黑影在晃动。
唐与柔停下脚步,揉了揉眼睛。
难道是大白天出现了幻觉?她顿时心中一凛,抬脚观察着身上有没有毒蛇毒虫的咬痕。
若是被毒物咬了,可能是会幻觉的。
但就在此时,那黑影突然出现,继续朝她的方向移动。
难道是猛兽?!
不!是人!
咻——啪——
一支弓箭射在她身边不远处的树木上。
是猎人?!
唐与柔急忙喊道:“别杀我!我是人,不是野兽!”
这声呼喊惊飞一群鸟雀。
黑影已从旁茂盛的树木绕到唐与柔的身后。
唐与柔转过身,正好看见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背影,像是在仓惶地躲着什么,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这深山老林里,还能躲什么?
正想叫住他问个路,只觉得背后一阵钻心的疼痛。
一支弓箭扎入她背部,巨大惯性将她朝前带倒在茂盛草丛中。
?!
射箭的是谁?!
“可恶,杀我就算了,竟还牵连无辜!你们当真是朝廷之耻!”
“杀!”
咻咻——
唐与柔伏在地上,试图朝边上爬动,以防再被弓箭射到。可没动弹几下,手脚肌肉都有些不受控制。
巨大的晕眩带着毒物过量的恶心感朝她袭来。
这箭上有毒……
唐与柔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无力再给自己进行任何治疗。
难道今天她就要命丧于此?
……
唐家。
猎人阿金和他媳妇将一大堆捕猎所得放在院子里,和豆儿幼娘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胖婶也来了。
“你姐呢?”
“她去采药了。”
“哟,她自己身上有伤,自己去采药?瞧把她能的!”胖婶心疼地吐槽着唐与柔,拉过唐幼娘的手,喜笑颜开,“小丫头,我以前真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叛逆的。”
“……?”唐幼娘摸了摸头,没有接话。
这叛逆是个好词吗?她怎么觉得胖婶像是在说她。
“对唐家那些个货色,就该这样撇清关系!”胖婶帮着她骂唐家人,数落着过去的行径。
唐幼娘虽然在刚才爆发了一下,可冷静下来之后,实在有些懊恼。
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关系到别人对她的印象。如果只是让村里人觉得她不是个好的,那也就罢了,若是连累了姐姐和弟弟,那可怎么办?
当下她连声道歉,求胖婶不要再提这事。
胖婶听罢,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就是个糊涂的。谁对你好,你到现在还认不清吗?”
唐幼娘笑而不语。
胖婶见柔丫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只留了一句当她回来时,去她家拿银子,便走了。
唐豆儿来到院子里,疑惑地挠头:“胖婶要姐姐去拿什么银子?”
唐幼娘也一脸困惑:“大概是早上姐姐说要问胖婶借银子来买水粉。”
唐豆儿:“那银子不是在……”
唐幼娘伸出手指,示意他噤声。
就在胖婶离开的时候,赵里正竟然也来了。
“丫头,你姐呢?”
幼娘回忆着姐姐之前的动作,对里正行了个礼,低着头答:“她上山采药去了。”
赵里正不知她是去找曼陀罗花,只当她是胳膊上被咬伤太重,去山上找止血药,当下负着手,站在院子里唏嘘不已:“这件事,的确是你爷奶做得不对。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该用斧头将你们的百宝箱砸了。”
“赵爷爷……”幼娘咬唇,抬眼说,“赵爷爷,他们不是我们的爷奶了。”
赵里正像是从来不认识幼娘似的,从上到下打量着她:“你说什么?”
唐幼娘低头,还是没有像唐与柔那么足的底细,声音很轻:“已经分家了,他们和我们没关系了。这次的事,理应和他们闯了同村人的屋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