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外婆
高生睁开眼，猛然抬头，就看到坐在身前的寻医生双手捂着脑袋，连人带椅倒在地上。
寻原滚到在地，全身绷紧，嘴里发出粗重的呼吸声，捂住头的手指都已经发白。
刘茹婷发出一声惊呼，连忙冲向前查看寻原的情况，她嘴里急促道：“快叫救护车！”
周梦云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正要拨打，地上的寻原嘶吼道：“不用！”
他扶着倒下的椅子缓缓站起，身体因为痛苦而在发抖，踉跄的步伐似乎随时会再次摔下去。
刘茹婷扶着他的胳膊，担忧道：“还好吗？要不还是打个电话吧。”
缓过神的高生也说道：“寻医生，还是去医院看看。”
寻原摇摇头，深吸几口气说道：“这毛病，医院查不出来，过一会就好，我去睡一下。”
在刘茹婷的搀扶下，他躺倒门口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刘茹婷见他确实没有大问题后，连忙回到里屋，对着高生劈头盖脸地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高生知道眼前的女人不好惹，看她脸色不好，连忙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砸到寻医生头上。”
梦里的事本来就匪夷所思，刘茹婷皱皱眉，也想不出所以然。
睡在沙发上的寻原再次陷入那个梦中，恐怖的实验室，恐怖的研究员，可是没过多久，画面一转，一个黑色的水晶出现在他眼前。
这水晶跟钻进他脑袋的那块一模一样，浮在空中，缓慢旋转。
他伸手去摸，这黑晶变成一团黑雾，不停翻转。
他的视线就停留在这黑雾上面，接着，他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透过这团黑雾凝视着他。
寻原醒来，大脑昏昏沉沉，他揉揉太阳穴起身站起，便看到刘茹婷一脸惊醒地站在旁边。
“好点呢？”她问道。
“没事，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半个小时。”
寻原点点头，回到里屋，看到高生和周梦云还待在那里。
两人见到寻原，都是一喜，高生急忙开口说道：“谢谢寻医生，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知道诊费怎么给你。”
寻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诊费不必，你的职业没骗我？”
他见高生点头，继续说道：“我有事需要帮忙，你要帮我。”
“没问题。”高生憨厚地笑道，他从怀里再次拿出一包巧克力，毫不犹豫丢进嘴里，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心情愉悦的他掏出手机，加了寻原的电话号码。
周梦云虽然很好奇高生的职业，但是没问，她低着头弱弱问道：“寻医生，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寻原让开身后的门。
三人很快就离开咨询室，寻原依旧坐在前台的椅子上，满腹心事，那个困扰自己的梦境，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知道那里的事跟他有什么关联，因为他从小到大也没去过那样的研究室，可是他为什么每次使用能力就能梦到？
还有那个黑色的水晶又是什么东西，进入脑子后，除了一开始的头疼，现在身体也没什么异常。
或许是能力使用过的缘故，寻原觉得自己昏昏欲睡，忍不住闭上眼睛打个小盹。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个人影走进店里，转来转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臭小子人呢？去哪呢？开着这么大的门，居然不看店？”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抱怨声。
寻原想到，自己不就坐在前台这里吗？怎么会看不到我？
他的意识逐渐清醒，定睛一看，才发现进来的人正是王婆。
这穿着大红大紫衣服的女人还在絮絮叨叨，眼睛瞟来瞟去，看样子还没看到寻原。
寻原眉头微皱，对方的眼睛有几次扫过前台，但她愣是没看见。
“王婆，有什么事？”寻原不知道对方演什么戏，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的妈呀！”王婆一声惊呼，捂着胸口往后踉跄几步，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
她顾不得疼痛，指着寻原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出现的？”
寻原看着对方惊恐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说道：“我一直在这。”
“不可能！我进门的第一眼就是看前台的椅子，你根本不在那，你是不是躲在前台下面呢。”王婆连连摇头说道。
寻原沉一会，开口说道：“嗯，是的，我刚刚在台下睡着了。”
王婆这才松了一口气，揉着屁股，嘴里抱怨道：“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你别吓我。”
她接着说明来意，原来王婆知道刘总又来灵硚写字楼后，连忙马不停蹄地过来，想要当面向刘茹婷道歉，可惜她还是迟了一步，没有遇到刘氏集团的总经理。
寻原打发走王婆后，坐回椅子陷入沉思，刚刚那一幕让他匪夷所思，这王婆不像是演戏，她也不必演戏，但是为什么她看不到自己？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脑海里想起那黑色的水晶，他猜测这诡异的事一定和这黑晶有关。
倦意再次袭来，寻原再次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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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的呼唤声让她从瞌睡中醒来，她眨了眨睡眼朦胧的眼睛，扶正眼镜，付好车费便匆匆下车。
居民楼下，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经过，她可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周梦云看着这对母女，眼里全是艳羡，她叹了口气，走进这栋有些陈旧的居民楼。
刚一进门，她就闻到红烧肉的香味，心中那淡淡的忧伤一扫而空，现在的她只想犒劳下自己饥肠辘辘的胃。
“外婆，我回来了。”她挂好身上的包包，大声说道。
厨房里传来外婆那些许埋怨的声音，“臭丫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要按时吃饭，要不然对胃不好，你看你这样，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哦。”
“哎呀，呸呸呸，外婆你长命百岁，可不能这么说。”周梦云嘟着嘴佯怒道。
“好好好！我不说啦，你快点洗洗手坐好，我把这汤弄好。”厨房里的外婆笑道。
客厅不大，中间摆着方桌，上面已经放了一碟红烧肉，一碟香菇青菜，碗筷也放好。
离饭桌远一点的角落处有个小台，上面有个佛像，佛像下面的香炉飘起淡淡青烟。
周梦云满脸喜悦地坐到饭桌边，抽动着鼻翼，闻着那红烧肉的香味，脸上全是享受。
她盛好饭，摆在桌上，拍拍手再次坐下，等待着外婆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个老人捧着一大碗丝瓜汤走了过来。
她穿着灰色的麻衣外套，手腕上戴着一窜佛珠，她头发斑白，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和蔼的笑容。
“开饭咯。”外婆把汤放到桌上笑道。
外婆姓肖，名莲，年轻时也是附近的大美人，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个美丽懂事的女儿，之后女儿长大嫁人，那女婿也非常孝顺，后来又有了可爱的外孙女，怎么说也是幸福美满的人生。
然而在她五十多岁的时候，灾难接肘而至，女婿莫名其妙的自杀，女儿也跟着疯掉，住进精神病院，受不了打击的老伴也离她而去。
如果不是这乖巧的外甥女，她也想离开这个世界，从那以后，她开始信佛，除了抚养外孙女，她每天都会念经祈福，保佑周梦云一生平安，离灾离难。
现在，外孙女长大，有了不错的工作，她心里更是欢喜。
“云云啊，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来啊？”外婆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周梦云的碗里问道。
周梦云脸色一红，说道：“外婆……我还小，不急。”
“笑话，二十好几的人了，当年外婆十八救嫁人了，那时候啊，这都算晚婚。”外婆眼睛一瞪说道。
周梦云只得继续撒娇，哄得外婆乐个不停。
晚饭结束，两人收拾好餐具，外婆拿着念珠去祈福，周梦云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晚上她做了个梦，自己带着外婆去爬山，两人爬到山顶，看着夕阳西下，这时，远处的天空飞来一股黑色的雾气。
那阴冷的感觉让周梦云立刻分辨出那是梦魇，她大吃一惊，就要拉着外婆逃跑。
可惜迟了一步，黑气撞进外婆的身体当中，面前的外婆浑身冒着黑气，脸色死灰，一双眼睛通红，仿佛刚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不！”
周梦云从床上翻坐而起，背后一片冷汗，她睁大眼睛，剧烈喘息。
这时，七点半的闹钟响起，周梦云顺手关掉。
她内心忐忑，匆匆穿好衣服，走到客厅，桌子上摆好馒头和绿豆粥，厨房里传来外婆哼小曲的声音。
周梦云松了一口气，说道：“外婆，我起来了。”
外婆诶了一声，端着盛满咸菜的碟子来到客厅。
周梦云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一样，她嘴巴微张，惊恐的眼睛里慢慢溢出泪水。
此时在她的眼里，一团淡淡的黑气笼罩在外婆的身上。
“怎么呢？一大早的，怎么哭呢？”外婆放好碟子，脸上带皱纹挤在一堆，语气担忧。
周梦云慌忙擦去泪水，哽咽道：“没事，就是觉得外婆辛苦。”
“傻丫头，快吃饭，想啥呢？外婆不辛苦，云云才辛苦啊。”外婆微微笑道。
周梦云点点头，坐到椅子上埋头啃着馒头，脑海里浮现出寻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