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牡丹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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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老爹和老妈刚吃饭早饭,正在收拾桌子。

看到聂天鸣身后跟着三个老头,瞬间就不淡定了。

“天鸣,你两天没回家,干什么去了。”

虽说心里有点狐疑,但脸上和手上却没有半点表现出来。

老妈张兰娟满脸笑意,从墙角拿出马扎分别递给张清远他们三人。

“这是我在大碗鲜认识的朋友画家,他们想在咱家住一天,在村里采风创作。”

“几位吃饭了没有?”

钱明达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道:“起得太早,还真没吃呢。”

“劳烦会做米糊和面疙瘩汤吗?我们吃那个就行。”

“要是有自家腌的萝卜小咸菜,就更好了。”

范嘉轩和张清远两个人,一唱一和,竟然和聂天鸣老妈点菜了。

亏得他们说的这几样,都是便宜又好做,要不然老妈还真的以为他们三个老头,是跟着聂天鸣回家蹭吃蹭喝的。

之所以要吃米糊、面疙瘩汤和萝卜咸菜,是因为他们三个年轻时都在农村度过了比较艰难的岁月,那时候最好吃的也就这三种了。

从厨房端出来满满一盆面疙瘩汤,老妈以为是他们不想麻烦自己,又从厨房拿出几张烙饼,放在桌子上。

“多少年没吃过这口了,做梦都想吃,味道真不错。”

面疙瘩汤刚出锅是滚烫的,可盛在碗里稍微一放,表面就会凝结一层像奶皮一样的面皮。

最上面和最边角的面皮温度,要比碗里的面疙瘩温度更低,可以直接吃。

钱明达左手端着白瓷碗,一边转着碗底,一边用嘴在碗边上吸溜面皮,和村里的老汉吃饭如出一辙。

范嘉轩最先吃完,他将碗筷整齐放好之后进了屋。

屋里老爹聂长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见范嘉轩进了屋,抽出一根烟来,递给他。

点上烟抽了第一口,范嘉轩就被呛得咳嗽连连。

“这烟劲真大,比以前我抽的旱烟都猛。”

范嘉轩手里叼着烟卷,把注意力转到了墙上的一副牡丹富贵图上。

那是一张塑料画,属于纯工业批量印刷的产品,是老妈过年赶集时买的。

牡丹挂画,通常是农村里装饰白墙的不二之选。

在审美颜值上,牡丹乃是冠绝群芳,国色天香,是当之无愧的的花中之王。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句诗将牡丹的地位推崇到了极致。

在寓意上,自古牡丹就被赋予富贵吉祥,繁荣昌盛的寓意,农村人最看重的也是这一单。

而且,在风水方面,牡丹盛开时就像是佛手招财,姿态雍容华贵,象征着能给家里带来福禄富贵,能拥有一声响不仅的锦绣荣华。

那张画占据了堂屋里的半面白墙,饱和过度的颜色极为扎眼。

“天鸣~”

范嘉轩呼喊正在帮着钱明达收拾碗筷的聂天鸣,将他叫到了身边。

“你家有比较宽大的纸吗?我带的纸都比较小巧,恐不能承担大用。”

聂天鸣看到范嘉轩站在那副牡丹富贵图前,心中狂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您等着,我去去就来。”

聂天鸣飞似得跑出了家门。

“怎么,手痒了?”

“吃人家一顿饭,画一幅画咋了,你俩还要谢我呢,我这也是代你们作画。”

“国花牡丹配国画大师,能让您老人家动手画牡丹,那这顿面疙瘩汤,可真是值千金呐。”

不一会,聂天鸣便从村里小卖铺里买回了一张白纸。

“还请多多见谅,村里没有卖宣纸的,这张白纸您将就用吧。”

村里小卖部的确不卖宣纸,而且聂天鸣手里拿的白纸,也是只有村里办白事的时候,才会有人买。

范嘉轩并没有介意,他示意让把茶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拿掉,他要开始作画。

老爹和老妈觉得稀奇,也都凑上来看。

“赶紧把烟掐了,你看就你抽烟,抽烟死得快你知道吗?”

从老爹嘴里把还剩半截的烟抢过来掐灭,结果看到范嘉轩的手上还夹着在冒烟的一根。

将白纸整齐铺在上面,范嘉轩从随身带的小箱子里,将几只毛笔拿了出来,又将一个五颜六色的板子拿了出来。

因为是要画牡丹,范嘉轩率先将胭脂用清水化开,然后与墨水调成浓重的紫色。

随后,毛笔在墨水上轻蘸一下,就要挥毫。

寥寥几笔,牡丹雍容饱满的线条便被勾勒出来。

但因为聂天鸣买来的白纸太薄太透,根本不像宣纸那样能够固墨留墨,因此墨水顺着白纸拼接的位置,开始迅速扩散。

张清远和钱明达都有些皱眉,而即便是不懂国画绘画的老爹老妈,也是不忍再看下去。

从始至终,范嘉轩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

而聂天鸣因为拥有妙笔丹心的天赋,也能从中看出些蹊跷,因此并不慌张。

范嘉轩拿起另一只较为纤细的毛笔,在已经化开调色的面板上,轻点几下,将颜色吸收到毛笔之上。

胭脂与墨汁混合而成的颜色,成为牡丹中心的花蕊;他又将胭脂混合不知名的东西,调成赭红色,点缀成牡丹的芽孢。

范嘉轩用力极轻,着色极浅,为的就是能留给墨色蔓延的余地。

果不其然,在他的搭救之下,原本散开的墨色呈现出不同的曲线,层次分明,又如一层层牡丹花瓣。

若是将整幅牡丹比作昂贵质保,那花蕊与芽孢的点缀,就是镶嵌其中的保湿,为整幅画作平添几丝灵动华贵。

聂天鸣买的白纸长2米宽1米,可范嘉轩却只在中心靠右的位置,画了三朵牡丹。

每朵牡丹都是写意非凡,线条自然天成,形神兼备;整体又是雍容华丽,大气端庄。

在清水中涮了几下毛笔,又在砚台里稍微蘸墨,范嘉轩提笔在左上角题了一句名诗。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写完之后,范嘉轩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从包里拿出一方玉印,对着印底呵一口气,在诗句旁边的落款处盖上了印。

“画的真不孬。”

范嘉轩不禁忍笑,自己倾尽全力的画作,竟然只换来聂天鸣母亲一句“画的不孬”的称赞。

钱明达和张清远则一脸严肃,不敢表露出任何表情。

聂天鸣看到范嘉轩的那方玉印落下,就知道,这副牡丹图绝对值钱了。如果放在拍卖行,起步就要六位数。

“劳烦,能不能在上面再写几个字?”

“请讲。”

“花开富贵,福满人间,就写在正中间就行。”

聂天鸣一听,心里在暗暗滴血,还不敢开口阻止,要不然迎来的肯定是一顿臭骂。

写上那八个大字,这副国画大师的牡丹图,以后就别想再出手了。

这十里八村,也没谁能这么豪横,能挂的起数十万的牡丹富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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