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人为财死，鸟为食亡（4000）
就是这五公分不到的距离，成为了日野幸和青野最后喘息的空间。
墨染扩散在青野周身，使得他可以勉强看清这逼仄空间里的画面。
这间原本属于立花丽的石屋，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任何可以被称作“家具”的事物，都被压扁。
好在青野拥有墨染。
在石屋被碾碎的一瞬间，黑雾便笼罩在他和日野幸的身体上方，防止被碾压的石块和家具，对他们二人造成二次伤害。
要说阻止庞大的体型压下来，那可就不是墨染的功劳了。
墨染的性质再怎么强大，相比于那种几乎超越想象的庞大体型，还是太过微小了，她根本没法做到这一点。
就算再来十个墨染，说不定都做不到。
而之所以会停在这个距离地面十几公分——青野他们身体的厚度，加上不到五公分的长度，差不多是这个数值。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而已。
天底下有无数的巧合。
像是会出现在这片黑雾之中，像是它刚好压在了青野所在的石屋，真的只是巧合，仅此而已。
就好像是巧巧的妈妈刚好生了巧巧那么巧！
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巧合未免是不可以控制的。
既然连“心想事成”这种能力都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谁知道有没有那种可以操控命运的因果律武器呢？
青野就能清楚的意识到。
刚好在刚刚向下碾压，又刚好停留在这个位置，无疑就是这股“命运”的力量，恐怕和“心想事成”的愿望分不开关系。
而日野幸之所以能如此及时的发出警告，做出趴在地上的动作，说不定也是因为他所见到的未来近在咫尺。
‘看来我还是有点小瞧你了啊......’
青野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眉心最后的一团火焰之上。
如果普通人这样一想，花费这样一个愿望，只是救下日野幸的性命，大概是有点亏的。
但是青野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
再好的能力，总是要花出去的。
青野可不是那种在网游里囤积了一大堆珍惜道具却因为舍不得使用的人。
救下一个熟识之人的性命，这个愿望的实现就一点也不亏!
至于愿望当中所说的“一大块肉儿”......
青野并不心急。
该来的，总该会来。
该是他的肉，总该会是他的。
“嘎吼！！！”
隔着无比厚实的表皮，青野两人浑身一颤，耳膜剧烈震颤，传来清晰的痛觉。
再随后，便是一声嗡鸣声。
青野茫然的看向四周，只觉得耳洞里有一股温热流出。
周遭的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只是短短一秒钟，他就做出判断——他，聋了。
起码是暂时性的失聪，成因大概是高频率的声波，导致耳膜共振过强，最终破裂。
青野看向不远处的日野幸。
他......哦不，应该用它来称呼，现在日野幸的身躯，是由加尔掌控的——它的表现更为不堪，耳洞内血流不止不说，那猩红漆黑交杂眼眸里，却满是恐惧和颤栗。
口里不自觉喃喃着“立沙莱”之类的词语，似乎是某种生物的名字。
可以看出，这只恶魔，怕是彻底被吓破了胆子。
在一般的幻想故事里，恶魔通常是蛊惑人心的存在，人类见到它们会吓破胆子，据说还有些恶魔，以其他生物的恐惧、愤怒为食。
但是青野却不止一次从它身上感受到了恐惧的情绪。
这一点看似有些滑稽可笑。
但是青野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一点都笑不出声。
这可不是恶魔的问题，问题的源头在于......
不可名状。
简单来说就是那句老话——不是兄弟不争气，全怪敌人太狡猾。
这里的“狡猾”二字得换一换，不是恶魔们太弱，而是不可名状们太过强大。
试想一下，你如果见过自己的家园，包括生活所处的世界，都被一群怪物毫无阻碍的碾了过去，最后甚至直接毁灭。
你要是不对那群怪物们产生心理阴影那才怪呢！
更别说，加尔还是那种主动选择逃离原先世界的恶魔，本来就是为了躲避那些家伙才来到了这里，没想到祂们还是阴魂不散，也难怪它会被吓成这样。
毫无疑问，发出诡异鸣叫的，是另一只不可名状。
这次对“失聪”这个状态，有了相当长的一段描述。
青野看了后微微咋舌。
不愧是不可名状的力量，果然再怎么诡异的能力都有可能出现。
简单来说，这次失聪，就是暂时剥夺了青野的听觉，而不仅仅是耳膜破裂造成的生理上的伤害。
打个比方，如果砍掉的是青野的左臂，它很快就能再生生长出来。
但如果是消除“青野的左手”这个概念，恐怕就连超速再生都无法生效，那是从另一种层面上的消除。
可想而知，这种类似于“规则”的能力，青野会遇到得越来越多。
分明处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两只恐怖的不可名状同时降临，青野却忍不住裂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哪怕青野拥有了情绪，但是长年以来的习惯却不是一时能够改掉的，尤其是那些照着电视上学来的“标准的微笑”，这时还是无比标准。
这样的微笑，放在这种环境里，着实有些吓人。
旁人看见了，怕不是会觉得他疯掉了。
好在，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就连恶魔加尔都被吓得瑟瑟发抖，直接自闭了，根本没心思关心青野在干什么。
‘机会，来了。’
想到这里，青野不再犹豫。
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手上血红色的纹路化为原本的形状——又粗又大的棍子，重新出现在了青野手中。
小小红发挥了它的特质，尖端变得极为尖锐。
从一根棍子，变成了一根标枪状的事物。
而且这种变化，是和它浮现出来时同步进行的。
也就是说，它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刺穿了厚实的表皮，随后凭借着自己的坚硬和锋利程度，狠狠的延伸出来。
“嗤！”
青野听不到的厚皮被刺穿的声音响起。
“滴答！”
一滴暗红色的血液，恰好滴在了青野的嘴边。
鲜血的滋味，进入了青野的口腔，也钻进他的鼻腔。
就这滴血液里，就蕴含了极其强大的能量，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上佳的补品！
——前提是他们有食用不可名状的能耐。
在听觉被剥夺后，青野的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锐，尤其是味觉方面。
之前烧烤后的“鳄鱼肉”，其实青野大部分都让给了日野幸，给他补补身子。
‘我，还没吃饱呢!’
青野舔了舔嘴唇，感受着舌尖传来的腥甜滋味，神情愈发兴奋。
富贵险中求。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青野则是为了愿意的血肉，好好的赌上这一把！
风险固然很大，随时有可能被或是另一只不可名状杀死，但是收益同样不小。
还在赌博的青野心知，这还远远没到能松口气的时候。
借助小小红的刺穿、割裂，青野总算分割出一块能让他站起身的空间。
青野望着这么多曾经品尝过的美味就在眼前，其实恨不得直接上嘴去吃个痛快。
但是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在这时动嘴，不过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白白浪费了时间。
要干，就干笔大的！
既然小小红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能够割开的厚皮和血肉，那么自然要留下更多的战利品才是。
随手撕下一条还在震颤的肌肉，放进口中。
鲜血的甘甜瞬间在舌尖绽放，青野浑身像是生出了无穷的动力，连带着使用过“超！”后的后遗症都暂时被抛在脑后。
嘴里一边咀嚼着，青野举起小小红，用力在地上一蹬，往上刺去。
他要做的，是在的身上，狠狠的挖下一大块肉下来！
这会儿的加尔，终于从被吓到自闭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茫然的视线，落在了青野身上。
而在见到青野的举动后，直接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深渊之母啊，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类，竟然想钻进哈鲁喀斯的身体？’
‘不，他已经钻进去了！’
总之，眼前的画面，和恶魔加尔的记忆产生了极大的反差和矛盾。
倒不如说是，颠覆了它对人类，以及“哈鲁喀斯“的认知。
‘这家伙，绝对不是人，也不是魅魔。’
‘他......到底是什么？’
青野可不会去管恶魔加尔内心的想法，他只想
只是一瞬间，青野就从小小红的顶端，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阻力。
像是深入遍布淤泥的沼泽，又像是在开辟一条羊肠小道，每一点的前进，都显得极为艰难。
青野乐在其中。
“嘎吼——”
那怪诞的、像是乌鸦又像是某种其他鸟类的叫声，再度响起。
可古怪的是，青野明明已经进入了“失聪”状态，却还是无比清晰的传递到了他的脑海。
或者说，这其实根本不是声音？
而是另外一种信息素构成的影响？
青野没在意这些问题。
那只未知不可名状的攻击目标，显然不是他们，而是庞大无比的。
似乎对这种攻击也不意外，有可能祂们早就是“老朋友”，像是这样类似的战斗，祂们之间爆发过不只一次。
至于原因嘛......
也很好猜到。
觉得血肉好吃的人，恐怕不只有青野一个人吧？
‘眼光不错。’
青野对那只发出怪叫的不可名状产生了一两分“英雄所见略同”的想法。
‘那就拜托你，再为我争取一点时间喽~’
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一点停顿，继续向上刺去。
直到感觉差不多了，青野才收手。
但收手并不代表他的挖肉行动就此结束，倒不如说这才刚刚开始呢！
先前是纵向的挖掘，这下则是横向的挖掘了。
比起刚刚难以找到立足点发力的尴尬处境，横向的刺穿则是方便了许多，青野更是很快就找到了诀窍。
青野的动作现在还没有被察觉。
这其实是理所应当的。
的体型太过庞大了，以至于青野刺穿厚皮的举动，也就和被蚊子咬了一口差不多。
至于在青野看来很大的一块血肉，对它而言，说不定只是指甲盖大小的一片死皮而已。
若是在正常状况下，祂或许会注意到这一点变化。
但在祂庞大的身躯旁边，一只长得像鸟，却又一点不像是鸟类的怪物。
祂的喙部是尖尖的、长长的，类似针管的形状。
果然一点都不像鸟类，而是一只硕大的蚊子。
可偏偏祂长着一对和鸟类相似的翅膀。
上面遍布着“羽毛”——认真一看，就能看出，那根本不是正常鸟类的羽毛，而是......
密密麻麻的触须状的东西。
它们......是活着的！
依附、缠绕在一具几乎看不到什么血肉的骨架上，充当着“羽毛”的效果。
祂的体型，和一对比，就像是一个人类和一只蚊子的差距。
——青野它们，连蚊子都算不上呢！
充其量是蚊子一只小腿的大小。
这家伙比起人类，也还是大了许多倍。
祂无法对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最多也就是像蚊子那样，偷摸摸吸一口血，然后赶紧开溜。
但是就像人们听到“嗡嗡”的蚊鸣就会感到不爽，也不想让祂这么顺利的吸走祂的血，要是能把祂拍死，就再好不过了。
拍蚊子可是个技术活，需要一定的耐心。
而那种东西，从来都不会缺少。
在不可名状里，其实是比较佛系的那种，不会特别容易主动攻击别人，但也不介意顺嘴吞掉嘴边的食物。
蚊子肉也是肉嘛！
祂觉得身子下面痒痒的，但是并不明显，比起那一点异常感受，还是眼前的“蚊子肉”更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