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峰回路转
邱大老爷忧心忡忡,魏三爷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但是眼下这种情形,再说丧气话也是没用,他只能尽量安慰邱大老爷:「做都做了,就想开些,沈海那种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苏邀屡次三番动他的人,先是马大,后来又是秦大当家,白七爷,这些人全都是被苏邀除掉的。他难道不清楚,这一次萧恒练水兵,到底是为什么?说到底,等萧恒水兵练成以后,受影响最大的便是他们那些海寇了。」
别人还算了,但是像是沈海那种人,是疯子。
在海上横行无忌惯了,东瀛那些大名都得给他让路,从他那里求军器,沈海已经不是一般的海贼,说的难听一些,现在的沈海其实跟海上的皇帝没有什么分别。
而拥有权力的人,通常是容忍不了失败的,何况还是接二连三的失败。
海上听见沈海的那些得力助手一个两个的都死在苏邀手里,传扬出去,沈海的名声也要受影响。
他哪怕是为了护住自己的招牌和名声,也是一定要做出一场大动静,来表明自己仍旧是能打的。
给邱大老爷倒了杯酒,魏三爷也有些感叹:「咱们跟着殿下干的也够久了,你想想,你家老爷子前些时候才退下来,你也从大爷变成了大老爷,都有孙子了。其实想想,殿下会着急也是正常的,总不能等到太孙继位,我们继续缩在这东南吧?太孙那种人,可不是会姑息养女干的性子,咱们时间也的确不多了,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将太孙给拿下,那咱们殿下说不得能靠着海上的实力跟朝廷划江而治,如此一来,咱们的日子也好过许多,好歹以后不必藏头露尾的,是不是?」
话是说的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啊。
邱大老爷苦笑了一声,跟魏三爷喝了一下午的酒,干脆就在魏三爷家里歇了。
他反正是常来常往的,两家也是通家之好,留宿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魏三爷叫人把他扶着进客房去休息,自己坐在凉亭里,看着垂下来的草席缓缓地啧了一声:「这个冬天可真是够难熬的,快些熬过去吧,熬过去了,才能继续过日子啊!」
邱大老爷做了个梦,梦里沈海的那些人在半途拦截了苏邀的护卫队,一拥而上将人几乎都屠戮殆尽。
这件事引发了朝廷震怒,朝廷派人围剿海寇。
可是沈海在海上早已经是神出鬼没,对海上的情形了如指掌,他提前躲在了东瀛冲绳岛,朝廷鞭长莫及,拿他根本毫无办法。
梦里赵青叶生了个大胖儿子,也是元丰帝除了萧恒以外的第一个孙子,元丰帝高兴的了不得,接连厚赏了闵王和闵王妃。
可是赏赐没多久,便有人揭发沈海之所以能够拦截太孙妃,是因为闵王妃勾结了沈海,给沈海递了消息。
事情闹大了,朝中为此引发了轩然大波,后来元丰帝令闵王进京自辩。
闵王却因为太过害怕,而听信了萧源的挑拨,匆促起兵造反。
藩王造反,尤其是还是造自己亲爹的反,于情于理都立不住,朝中立即震怒,派兵围剿闵王。
萧源借机两边生事,架桥拨火,事情越闹越大,竟然让朝廷跟闵王两败俱伤。
而就是借这个时机,萧源同样起兵,以光复前朝的名义打了闵王一个措手不及。
梦里梦到这些,邱大老爷都是忍不住笑的。
笑着笑着,他便猛然打了个喷嚏,这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从梦里的惊喜中慢慢的回过神来。
梦里实在太过顺利和花团锦簇了,以至于他一时都有些难以接受现实。
坐了一会儿,他逐渐想起来这里是魏三爷家里,慢慢的打了个哈欠,一点一点的让自己清醒过来
,才起身叫人。
他在魏三爷家里是住过多次的,底下的人也都对他十分尊重,把他当成正经主人伺候,他一叫人,底下人便急忙进来,给他梳洗更衣。
过了一会儿,魏三爷也过来了,见他这副样子,就笑着问:「醒了吧?我看你一直都没醒,料定是你最近太累了,便干脆没有让他们打扰你,你想必是很久都没好好的睡过一觉了。」
说起来也的确是如此,邱大老爷都记不清楚自己究竟多久都没好好睡过一个整觉了,他苦笑了一声:「你知道便知道了,还拿出来说什么?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才刚做梦都梦见咱们殿下一切顺利,总算是拿下了东南,能给咱们九大世家留一口吃食。」
听他这么说,魏三爷也没了打趣的心思,唉声叹气的:「也不只是你盼望,咱们这些底下帮着殿下做事的人,谁不是这么想的呢?罢了罢了,说这些没什么用处。你快收拾收拾回家去吧,嫂夫人之前还派人过来问呢,我说你在我这里睡着了,怕是她那边要担心的。」
邱大夫人派人过来了?
邱大老爷一下子便彻底清醒了,再没了半点困意,急忙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现在便回去。」
他收拾了一回,忙不迭的回家去了。
邱大夫人早已经等了半天,见到他回来又是气又是急:「你上哪儿去了?真是半点儿都不把家里的事当回事,你难道忘了咱们今天是在要去看安儿的日子吗?!」
安哥儿被送到闵王府常住,闵王妃倒也不是真的一天都不让他们看,每个月还是会叫他们过去看看孩子的。
今天要去看安哥儿,是早就已经定下来的,但是等了半天邱大老爷,邱大老爷都还没回来,她这才让人去找了。
邱大老爷还真的忘了,他伸手一拍额头:「我真是就忘死了!哎呀,都是我的不是,快收拾收拾,我们这就起身去漳州。」
安哥儿是府里头一个孙子,邱大老爷心里当然不是不看重。
尤其是这么小就要住到王府去,虽然他面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都是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