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生气了吗
洛霁尘沉默了一会儿,说:“小荷,贺大海的事情,她也是被别人利用了。”
他心里清楚,苏荷是想通过法律手段,让陈曦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是别人,他不会阻止。
可是陈曦,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从小一起长大。即便自己现在对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但这么多年的情分,不可能真的说没就没。
她做错了事情,是需要接受惩罚没错,但如果真的按照苏荷的想法,那她这一生就基本毁了。
苏荷听到他到这个时候还在帮着陈曦说话,脸色一白,一股无名的怒火窜了起来,“对,她是被人利用了,她可怜无辜,我就活该吗?我的孩子就白死了吗?”
“小荷……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霁尘知道自己的话不小心激怒了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解释,可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已经是我对她最大的仁慈,不可能再退让。如果你想要继续护着她,那我也不介意法院上见。”
说完她就解开了安全带,冷冷的说道:“停车!”
见她手已经搭在了车门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拉开车门,洛霁尘心一惊,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立刻踩了刹车。
“小荷,你听我说。”他伸手拉住了要下车的苏荷。
这荒郊野岭的,距离苏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怎么可能让她在这里下车。
苏荷停止了要下车的动作,坐会到副驾驶座上,却没有回头看他,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是我太自私了。”洛霁尘道歉说。
刚才他只想着陈曦对自己曾经的恩情,却忽略了她的心情。
四年前的事情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她能选择让法院来判定陈曦的罪责,已经是很理智了。
原本他是想将陈曦送出南城,派人把她送回老家,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就算是还了她当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了,但看到苏荷用失望至极的眼神看向自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欠陈曦的,没道理让苏荷来还。
“你说得对,陈曦有罪没罪,应该交由法官来定。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想通之后,他转变了态度,决定全力支持苏荷的做法。
至于欠陈曦的恩情,以后找机会再还。
见他突然改变了注意,苏荷眼底的疑惑不加掩饰,“你确定吗?”
刚才不是还一副想要替陈曦求情的样子,这才只过了一分钟不到,是什么原因让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来了个360°的大转弯?
“嗯。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伤害你的人,更不配得到原谅。”洛霁尘肯定地说道。
“之前是我想得太自私了,只念着陈曦小时候救过我。现在想明白,一码归一码,况且小时候她对我的恩情,这些年我也已经还得够多了。”
他把陈曦接到南城来,这十几年来给了她最好的物质条件,让她成为全南城人都羡慕的对象,这些还不够吗?
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地派人照看她的父母家人,让他们衣食无忧地过了半辈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想明白了,但苏荷没有再多问什么。
陈曦是他的救命恩人没错,却也是自己的害命仇人。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两本来就是不同的立场,洛霁尘既然已经表示愿意妥协退让,她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一路上苏荷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经过了刚才的争论和一天的奔波,她原本就还虚弱的身体感觉到了疲惫。
洛霁尘偷偷打量了她好几次,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把她送到了苏家别墅的门口,苏荷什么也没说,直接下了车,往里面走去。
虽然在陈曦的事情上,洛霁尘并没有维护到底,最后还是站在了自己这边。但他下意识地想要袒护陈曦,还有那短暂的犹豫,还是在她的心底留下了隔阂。
她一路上都在努力说服自己,没什么好生气的,可真实的感受告诉她,根本就做不到!
“小荷,等等。”
就在苏荷回到别墅准备关门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洛霁尘竟然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车来到了门前。
他一只手扶着门,另一只手拉着自己的手腕,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苏荷看了一眼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轻轻地挣脱,平淡地询问道。
洛霁尘感觉自己手里一空,僵硬地收回了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不用问,他也能感觉得到。
苏荷不高兴的时候,她周身的空气是冷的,让他的世界也是一片冰凉。
“你想多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苏荷淡淡道:“已经很晚了,我累了。”
听到她这么说,又看见她脸上的疲惫,洛霁尘只好将推着门的手缓缓垂了下来,“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苏荷抬眸看了他一眼,狠狠地把门给关上了。
她气冲冲地回到房间,一个人坐着,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爽。
难道他不知道,女人说自己没生气的时候,就是在生气吗?怎么就这种时候这么听话,让他走他就真的走了,多一句话都不愿意哄的。
而且他对陈曦,究竟只是感激,还是旧情未了,谁又知道呢?
毕竟曾经爱了十几年,他真的能狠下心来站在自己这一边吗?
苏荷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些事情,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心口也一阵阵闷的难受,但她没有太在意,心烦意乱地渐渐靠在床头就睡着了。
洛霁尘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离开,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
他心里很清楚,苏荷是有些生气的,也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知道不应该护着陈曦,但那只是自己这么多年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他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一想到小时候救自己的小女孩将要被送上法庭,他还是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