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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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官前世害得阿爹死于非命,对婵夏来说跟仇人也没什么区别。

听狗官倒霉,婵夏神清气爽,胃口大开。

“所以,人都涨成巨人观了,你们是怎么认出是李家小公子的?”婵夏问。

“巨人观?这是什么新鲜词?不过倒是很形象,尸身肿成那样,还真是挺像巨人的——等你吃完再说吧。”

陈四一想到那画面就反胃。

做了这么多年仵作,最怕的就是这种胀得变形的尸身。

人死几天后,尸身后涨成怪物状。

眼球外凸跟个怪物似的,皮肤变绿,舌头突出,手脚皮脱落,就连那不能写的位置,也能涨成球似的。

稍有磕碰就会炸开,皆时腹中肠子连同粪便一起往外迸...

陈四又是一激灵。

“别啊,话说一半多吊胃口,边吃边说。”婵夏被这新案勾起了兴趣。

别看她平时总吊人胃口,话说一半,但换成她自己被人吊可不行,不吃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胆儿大...”

发现沟里飘着人的是教坊司的司乐甄教习,甄教习的窗户就对着那条河沟,开窗时总觉得有异味,发现了有漂浮物。

“人已经肿得辨别不出模样了,还是他家里人过来,看衣服和配饰辨别出来的,他母亲当场就晕过去了,案子现在也没个头绪,可怜甄教习无辜受了惊吓...”

陈四想着甄教习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多了抹怜惜,一抬头就见闺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陈四忙端起碗,掩饰地往嘴里扒拉饭菜。

“阿爹...甄教习跟你很熟?”

“胡说!不熟,绝对不熟!”

“哦...不熟。”

婵夏的眼神看得陈四越发心慌,低头一通猛吃。

全然忘了自己刚说过的没胃口不想吃,就差把心虚二字刻在脸上。

“甄教习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吧?弹了一手好琴,性子是冷了些,见人也不喜说话,说不定是个母夜叉,啧,平日里没少打手底下的姑娘吧?”

“胡说八道!这都是哪儿听到的?!甄教习为人最是正直,若不是她家中出事,那也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怎就成了母夜叉?她就是看着冷,其实心挺好——”

陈四说了一半,看到闺女笑得跟小狐狸似的,老脸一热,呸!

被这小崽子套了话去。

“不熟?”婵夏揶揄。

陈四被闺女戳破心事,长叹一声,平添几分伤感。

“她家里没出事的时候,我去她家验过尸,那时她还没出阁,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她家里出事...哎,提这干嘛。”

进教坊司哪一个不是有段伤心事,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怪不得呢...原来是她啊...”

婵夏若有所思。

逻辑对上了。

阿爹前世出事后,她也被捆送去了教坊司,因为出身太低,不可能做女乐,只能在后厨帮忙做劳役。

在那种地方,又是这般卑微的出身,她应该过的很惨才是。

但除了伙食差点,也没人欺负她。

那些凶神恶煞的护院打手没有一个打她的歪主意的,这才让她平安等到督主带她出去。

督主提过一嘴,她命里有贵人却不肯说是谁。

现在想来,贵人大概就是甄教习了。

几年后,甄教习升任教坊司左司乐,手里还是有些权限的。

护个杂役还是没问题的,这么想来,甄教习算是她的贵人了。

“既然甄教习受到了惊吓,我这有瓶刚做的柏子养心丸,你回头给她送去吧。”

婵夏一番善意,陈四却造了个大红脸。

“我跟她可真不熟,你别多想!”

“哦,那药我就放这了,等你熟的时候再送。”

婵夏把药品放在一边,陈四唯恐她继续问下去,便把话题岔到长平县案件上。

听婵夏说完案件始末,陈四摇头叹息。

“孙勇夫妻就为了这些身外之物,竟然残害侄儿,真是丧尽天良,兄弟本该同气连枝,竟起邪念,真是罪不可赦。”

“若世人都能遵守礼法,也没咱们这些仵作什么事了,兄道友弟道恭不过是理想罢了,你好比你和三伯父...”

婵夏以为,三伯父一家跟孙勇,也只差了一个恶人的胆儿了。

若给三伯父一颗恶人的胆儿,再把三伯父放在孙家那个处境当中,也不是什么好饼。

很多人没有作恶,并不是因为心善,只是缺少环境和胆识。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你三伯父了?”

“没啥,只是提醒你最近小心些,三伯父丢了赏银,怕是要背地里对你使坏。”

陈四有心想训斥女儿几句,又觉得三哥的确是心胸狭隘之人。

此番赏银没了,心中有气也是正常。

思来想去,陈四从柜子里翻了了二两出来。

“一会把这个给你三伯母送去吧,她心火旺盛,你少说几句。”

婵夏笑嘻嘻的接过钱袋,转身出门直奔百草房。

三两不是小数目。

她阿爹已是仵作的头目了,一年不过八两,算上赏银,也不过十一两一年。

父女俩省吃俭用再加上城外那二十多亩地,勉强温饱。

把钱送给白眼狼,婵夏是一万个不愿意。

眼下知府被巨人观迸了一身正是闹心,阿爹等人的工食银怕是要拖延发放了。

与其把钱送给三伯母一家,还不如给她买些药材回去做药丸卖,贴补家用顺便攒见督主的路费。

提起药丸,婵夏小心肝颤了颤。

这两日她连送好几次了,还被那可恶的刀疤男坑了三十文卖赔一次,银钱没赚几个,闹一肚子气...

心里把那刀疤男唾弃个半死,到了百草房门前,就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里面出来。

冤家路窄!!!

这不就是坑了她三十文巨款的刀疤男吗?

带着帷帽也认识!

婵夏刚想叫住他,却见他拎着一堆药材翻身上马,朝着城中方向前去。

婵夏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进了药铺,把自己需要的药材报给掌柜的,趁着人家抓药的功夫,快速把记档拽到眼前看。

她原是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坑了她三十文巨款遭了报应。

脚底生脓头上长疮什么的,从药材里便可窥探一二。

可看了药材后,婵夏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了。

这...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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