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难听
喜滋滋的萍姨忙不迭地帮她收拾了一桌饭菜,姜晓晓吃过晚饭,他还是没有回来,便起身上楼了。
而宋怀宁这边,因着多年的老友难得重聚,所以又攒了一个局,不过这次正规多了,只是在一家常去的饭店小聚。
上次的饭局有着女人在,有些事情总归不好多说,这次陈澍没带那些糟心的女伴,整个饭局就他们三人。
陈澍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挑剔着自己面前的菜色,他漫不经心地道:
“庄竞你这次回国到底待几天?你那位小后妈我替你打听清楚了,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名牌大学、家境中产,按照我的经验,这种女人要么是安分守己平庸一生,要么就是野心极大心比天高。”
现实明摆在这里了,那即将入门的小后妈就是后面那种。
“呵——”
不以为意地冷笑了一声,庄竞面上满是不屑,他显然是不把这位小后妈放在眼里的,“要钱还是要权,我想一般女人都是要钱。”
权力这种东西虽好,但落在蠢人手里,只会是一把会伤害到自己的利刃,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女人跟在富豪身边都只敢要车要房要包包的原因。
一旁的宋怀宁自落座之后就没说话,在高谈阔论的两人中间就显得格外的沉寂,陈澍有些不习惯,他知道宋怀宁的心思比起自己二人都来得周全些,便把话题抛给了他:
“你怎么不说话?我着实有些不习惯。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你站出来给庄竞拿个主意?”
他们三人素来交好,又是这么多年的交情,几人可是从幼稚园时开始就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庄竞虽然智商高,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却矮了一头,终究是不如宋怀宁来得全才。
“他不是小孩子了。你以为他还是打架之后还需要我来周全的高中生?”
在陈澍吞吐的烟雾之间,宋怀宁淡淡开口,他看了脸上写满了戾气的庄竞一眼,“出了事情现在已经没有人给你担着了。你是成年人,想好了再动手。”
“知道。”
不耐烦地回道,庄竞知道宋怀宁大抵瞧不上自己的那些糊涂行径,但是也无可奈何:
“以前那些事情还有的商量,如果老头不把这女人娶进来,他就是玩双飞玩群P我都没意见。但是现在他这是动真格了。我不能留着这么个祸害。”
“你爸那身体还能玩双飞?还群P?”
一想起庄父那精干瘦小的身躯,陈澍就有些想笑,但是看着庄竞脸上没什么笑意,他也只能悻悻地收敛了笑意,“……嘿嘿,可能是遇到了真爱吧!”
听着他们两个打趣,宋怀宁却丝毫都笑不出来,他脑海里在思考着眼下可能发生变化的局势,两道长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真爱?老头子想要的只是年轻鲜活的肉体,倒是宋怀宁才是真的见了鬼,他竟然要在自己买……竟然还不和妻子离婚。”
一想起宋怀宁这种糊涂行为,庄竞就觉得可笑,他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所谓的真爱,也不相信靠近他们的女人都是纯洁无瑕别无所图:
“不过是一时的玩物,怎么,玩着玩着还玩出感情了是吗?”
“庄竞。”
听到他的话,宋怀宁抬起了自己的眸子,素日里还有着些许温情的眼眸渐渐冷了下来,“你喝醉了。”
庄竞面前的酒杯都没有动过,哪来喝醉了一说?
知道他这是见怪自己话说的太多了,庄竞面色冷了下来,倒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陈澍见势不对,赶紧掐灭了自己的烟头,举起了酒杯打圆场:
“我们几个可都是交情过硬的兄弟,可千万别为了言语上的小事闹翻了啊!庄竞就这么个阴阳怪气的性格,你们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来,我们一起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
虽然陈澍极力为庄竞说话,但是餐桌上的气氛还是渐渐冷淡了下来,宋怀宁不想继续跟庄竞讨论这件事,他喝过酒之后,把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拿了起来,“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宋怀宁就离开了。
“你说你,干嘛这个时候说些煞风景的话?”
不由得埋怨地推了推庄竞,陈澍抱怨道:
“你又不是他正房老婆,又不跟他一起过日子,整得像是你在吃他老婆的醋一样。再说了,宋怀宁是什么人?他看人的眼光可比我们两个毒辣多了,他既然觉得还不错,那这女人就一定不错,至少担得起我们两个的一声小嫂子。”
“你知道个屁!”
庄竞难得地骂了一声脏话,他苍白的脸因为太过激动而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女人……”
后面半截话,庄竞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倒是惹得陈澍有些惊奇地看了过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看样子你是已经见过了小嫂子了?”
听到他口口声声小嫂子,庄竞心中就烦闷异常,他拿过自己面前的红酒,给自己倒上了一大杯,宛如牛饮一般喝完了,他眼神有些阴沉:
“在我心里,宋怀宁应该娶一个出身高贵、对他的事业有帮助,而且言谈举止能够跟他相称的女人,而不是现在这个!你要是哪天见到了他现在的妻子,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你可真是奇怪。”
听到庄竞说得这么一大摞条件,陈澍就觉得头疼,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你这是在找老婆呢,还是在找商业伙伴呢?这都哪一年了,你还整得跟个老封建似的。难怪刚才宋怀宁生气……这要搁我身上我也生气。”
“!!!”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庄竞瞪了陈澍一眼,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从包厢里走出来的宋怀宁正好收到了萍姨给自己发来的汇报短信:
“先生,夫人已经到家了,她十分想你,一回来就问我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回家。不过夫人好像挺疲惫的,吃过了晚餐就上去睡觉了。”
她想他?这一看就是萍姨自己杜撰出来的,宋怀宁不以为意,只是在看到“好像挺疲惫”这几个字的时候,刚刚松开的长眉又拧了起来。
很疲惫?工作太忙?
宋怀宁其实并不愿意看到她每天疲于奔命的生活,他坐上了车,问司机:
“今天夫人去哪里了?”
司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宋怀宁面色似乎不大好看,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夫人这几天都是自己开车出门的,我并不知道夫人今天去了哪里。”
经他一提,宋怀宁才想起来,姜晓晓似乎并不喜欢让司机载她出门,而他也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她。
“好了,继续往家里开。”
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宋怀宁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看来最近的工作真是太多了。
回到家之后,宋怀宁有意无意地向萍姨打探,姜晓晓今天有没有说自己去了哪里。
萍姨也说不知道,但是看着宋怀宁脸色不大好,赶紧上前劝道:
“夫人整天待在家里也不好,现在感觉夫人每天虽然累,但是有了自己的事业,精神面貌好了挺多。你可不能因小失大,你想想,你平时老是出差,夫人总该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是不是?”
“萍姨。”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萍姨这么能说会道,他还没说什么萍姨就说了这么一大堆,宋怀宁有些好笑:
“我又不是什么恶霸,我不会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她出门的。”
闻言,萍姨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与有荣焉地道:
“我就说,先生是我看着长大的,思想怎么可能那么迂腐。”
让萍姨早点休息之后,宋怀宁朝着楼上走去,他推开房门,走廊上的灯光渗透进来,经由门缝形成了一道光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隆起的被子下有着小小的一团,房间里连床头灯都没有打开,看来她是倦极了。
看着她的模样,宋怀宁还是有些后悔,他刚才对萍姨似乎把话说得太满了,如果每天都是这么辛苦,他宁愿把她拘在家里。
还没来得及深思自己这种心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怀宁就已经极其自然地走了进去,他刚刚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就看到姜晓晓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不满地动了动,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掉了下来。
他走过去,宛如老夫老妻一样替她掖好了被子,这才进去洗漱。
躺在床上之后,宋怀宁阖上了眼睛,大脑中却在回放着今天白天的事情,繁乱的工作、饭局、庄竞的家事、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他这才有时间开始细细思索自己今天的种种行为。
也许……正如庄竞所说,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沉浸其中?
但是目前来看,这样的沉浸并没有让他有损失,相反,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如果有这样的放松时间,似乎还不错。
想到这里,宋怀宁原本过于理智的眼神渐渐松弛下来,他对着身旁的女子低声道了晚安,也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