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医家顾辞,千金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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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顾辞这么数落着,赢奕及难为情。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赢奕又不敢反驳,只好悻悻的问道,“你一直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么。”

顾辞轻松答道,“若是救王侯,便有救王侯的代价,救黎庶又有救黎庶的价格。”

她凑到赢奕身边道,“我只要我应该得到的,而你自然得给我你能所给的最珍重。”

“若你是王公子弟,自然便要以百倍之资相报,若你只是黎庶,你所能给的,即便是斗米,我亦可充当医药之用度。”

赢奕不敢作答,顾辞却又悠悠的说了起来。

“若你能心安,那我这半月的辗转,夙寐便值了。”

车辇内一席丝绢铺展的床榻上,赢奕正直欲睡将醒之间,在她的身旁,医女顾辞却是在旁悉心照料着。

十五日前,赢奕身受重伤,流落寒地,幸得医女一行路过将其救下。

当时的赢奕已是一只脚踩在阎罗殿,一只脚踏入了生死关,医家众医者给出的诊断结果,无不是药石罔效,唯有顾辞锲而不舍,对于赢奕的医治更是持续了半月。

医家众人随商队至北一路南归,千人队伍更不可能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伤患有所停留。

归途漫漫,路程颠簸。

为了稳定赢奕的伤势,避免磕碰加重伤情,顾辞更是租赁了一架高辇,行起路来端的四平八稳。

出于医者的谨慎,顾辞更是日夜在身旁侍奉不辞辛苦,她生怕赢奕脱离了她的视线,而发生些她无法控制的意外,如此便有了这十五日的同辇而行。

“当日那个背着药篓的姑娘,是你吗。”赢奕直起身体,细软从身上滑落,原本伤痕累累的肉体,此时却光滑如玉,极为细腻。

昏迷了十五日的人,突然起身活动,让顾辞十分费解。一个脉络气息凝滞十五日的人,突然苏醒,行动自如,这完全超出了顾辞的认识,左右观看之下,更觉得费解。

顾辞也顾不得心中的诧异,当即拉起赢奕的手为他诊起脉来,而她的目光却是游离在赢奕的胸大肌上。

良久顾辞才紧锁眉梢道,“小公子,自我悬壶以来,就没见过你这般体质之人。”

“为何你身上的创伤愈合得如此之快,被震伤的脏器六腑业已恢复如初了。”

“我所用之药虽能安神补气,固本培元,却远未达到现在这般逆天改命的地步。”

顾辞打量着赢奕,神色纠结往复,对于赢奕的好转,更是匪夷所思,“不调理上半年时光,别说痊愈,即便是见好都很困难。”

“能给我件衣衫吗。”赢奕小心翼翼的问道。

为了方便观察赢奕的伤势,顾辞之前仅仅只是给他披上了一层透气的细绢。此时赢奕直立起上身,却是被顾辞看了个清楚。

男女有别的思想对于赢奕来说还是根深蒂固的,即便是重生一世,此时衣不蔽体,赢奕也觉得尴尬不已。

顾辞却是不以为意,十五日的相处,作为医者对于赢奕的身体她自然早早便一览无遗,此时所有心绪都注意在赢奕病情的变化上。

顾辞脸上丝毫没有羞涩之感,随意给赢奕一件素袍披上,对于方才的尴尬却是不以为然。

她继续追问道,“你的脉象浮沉稳定,强而有力,气息绵长,若不是我亲自为你治疗了半月,根本看不出来你曾重伤濒死。”

“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顾辞俯身探耳,在赢奕耳畔撒娇道。

赢奕只觉耳畔一股清风拂过,整个人都如同沐浴在春风里一般,一时心旷神怡,忍不住便要将心中秘密和盘托出。

他下意识便想回答,饶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告诉顾辞,自己是穿越者,拥有乾坤系统这样的逆天神器,只要花费点积分,艾滋都能彻底治愈。

明知之后的回答是在诓骗顾辞,赢奕也只能对着这么善良的女子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自幼便修炼家传内功心法,每晋升一个阶段,便有伐经洗髓的效用,此次劫后重生,因缘际会之时,得以初窥上境。”

“当然若不是有姑娘你妙手回春,愚某也无法撑到这个时候。”赢奕一边解释着,一边奉承着顾辞,希望她听到答案后不再纠结自己为什么突然痊愈。

九重灵界,本来就是修练者的世界。

顾辞出自医家,自然也修习了医家功法,虽然只黄阶功法,却也是一代代医家长者历经世事传承下来的。

据顾辞所知,黄阶功法肯定没有赢奕所说的那般神效,唯有传说之中的地阶功法或者是那天阶功法,才能有此奇迹。

顾辞心中纠结,对于高阶功法,即便是宗师强者,仍旧趋之若鹜,每一本流于世间的高阶功法,无不曾引起腥风血雨。

“人在江湖就应该锦衣夜行,财不外露,所谓庶子无罪,怀璧其罪既是此理。”顾辞为赢奕的单纯而感到惋惜。

身处这乱世之中,以赢奕单纯的心性,也便是遇见了她,若是其他歹人,身怀传说之物岂能不惹人窥视。

若是不加以隐藏,必然会遭受无妄之灾,如此少年,又能在这险恶的世界活多久?并不是每次他都能这么幸运,能被自己救下。

对于赢奕的不谙世事,顾辞即便多了个心眼,如此重创除了绝世秘法,却无其他可能,如果真如赢奕所说,他又身负绝世神功,自然来历不凡。

“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受伤,又是如何逃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顾辞继续追问道。

赢奕心中早已经组织好了一套托词,此时更是对答如流。

“吾乃幽州府淮阴郡人士,姓秦名奕,十年前妖族大军兵指幽州,一府百姓惨遭荼毒,至今幽州府十室九空,吾也背井离乡,流落漠上。”

“是吗?”顾辞从袖中掏出一柄寒光闪烁的刮骨刀,二话不说,便抵在了赢奕的脖颈间。

“姑娘饶命,你这是为何。”被弯刀抵在脖间,赢奕也不知道自己是那里出了差错,连忙告饶。

“我陈国医家有三不救,叛逆之人不救,敌国探子不救,该死之人不救。”

“我能救你,也能杀你,像你这般身份不明,又身怀玄功的人,莫不是异族探子?”顾辞冷漠道。

看着这名人畜无害的少年,顾辞只觉自己是不是多疑了,但是从赢奕身上找到的身份玉牌与眼前的闪烁其词,都在表明此时的赢奕在刻意遮掩些什么。

顾辞索性也是虚以为蛇,到抵是想看看赢奕究竟在隐瞒什么。

“在遇见你之前,我真的是被流寇追袭所伤,若是小姐你不信,我可向天指誓,我所言若是有半句虚假,甘遭天打雷劈,万劫。。。”

“不复。”九重灵界之人重誓,从不轻易起誓。

还没等赢奕立完誓言,顾辞却是撤去了骨刀,食指则抵在了赢奕的唇边,示意他不要在说下去了。

顾辞在打量着赢奕,赢奕也在观察着星眸浩瀚的佳人,两人目光相对,赢奕的眼眸清澈如泉,顾辞终是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此时却是不疑有他,“那我救了公子性命,又耗费大量名贵药材,不如公子就拿这功法来报答我,你看如何?”

赢奕目光一滞,还在试探我?

“不是我不想传授与你,只是这功法至刚至阳,只能传男,不能传女,女子修炼会有爆体而亡的风险。”赢奕婉拒道。

“也罢,你既不愿将功法传与我。那妾便与你算算,这半月时光,妾在公子身上所用资材。”

“五百年老参十根,千年血芝十首,千年鹿茸十付,虫草百斤。”

边说着,顾辞边从宽袖中拿出一份帛书,展开在赢奕的面前。林林种种,罗列着不下数百种珍贵药材,而用量之大更是让人惶恐。

“姑娘,你这就不厚道了吧,你罗列的这数百种名贵药材,若是给人当饭吃,也够他吃一辈子了吧?”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顾辞巧笑道,“你昏迷之际,连汤药都难以进食。自是我以医家秘术取百种药物熔于一炉,炼其精华。”

“最后炼化成精汁,供你服下。”

“万金买命,已经很便宜了。”顾辞理直气壮的说道。

赢奕摸了摸胸口,一时气急,只觉喉中一咸,一口老血便要喷出。“你这是坐地起价,你就是把我卖了,我也还不起你。”

赢奕刚刚重生,便负债万金,异界之中更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如此巨大的债务压在肩上,一时间尽让他无法喘息。

“这还没算上我看诊与看护的费用,你若觉得少了,我可以给你在加点。”顾辞继续道。

“噗,噗,嗤。”赢奕此时已是忍无可忍,心中郁结,腹内那口黑血却是再也阻拦不住,喷洒在薄纱之上,如此赢奕才感觉身体一轻,郁结全消。

“要不你杀了我吧?”赢奕耍赖道。

“杀你?妾只知救人,不知如何杀人。”顾辞抿嘴微笑,双目紧锁在赢奕身上,直看着赢奕发毛。

“既然你不杀我,那小姐我这还有个建议,不如你先听听?”赢奕拱手恳求道。

“公子且说来听听?”顾辞好奇道。

“其一吗,我现在伤病已好,也可寻个差事,打工还债。”

顾辞却是摇了摇头,让赢奕继续说其他的建议。

“其二吗,我自恃才高八斗,略有武艺,你若让我离开,我便给你打个欠条,他日功成名就,必然携万金寻你来报。”赢奕意气风发的说道。

顾辞没有着急回答,只是拿出手中的丝绢便为赢奕擦拭起了嘴角的血渍。

“茫茫人海,你若一走,我去那寻你?”顾辞坏笑道,“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

赢奕就知道顾辞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自己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懂,此时也只能任由顾辞任意拿捏了,毕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自己能做到,把这份恩情还了在离开,亦未尝不可。

“我看你身无长物,从今往后,你便做我的药童抵债。”

“若是你能将这本图册上的药材找齐,我便放你离开。”边说着,顾辞却是从一旁的木箱中拿出一本千草图册递给赢奕。

“药童?”赢奕转念一想,这药童的身份虽然不高,但对于赢奕这个外乡人却是来说正合时宜。有了顾辞药童这个身份,也方便赢奕在外行走。

至于千草集上的珍惜药材那也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异界之中,地广人稀,漫山遍野的都是草药,只要自己多花些时间,不需多久便能偿还这份恩情。既有了合理的身份,又有落脚之处,赢奕可谓求之不得。

“小姐宅心仁厚,愚某谢过小姐救命之恩,往后定以小姐马首是瞻,鞍前马后,无怨无悔。”赢奕虚伪道。

顾辞却没有着急回答,只是突然从她的袖中滑出一枚身份玉牌,正好掉落在了赢奕的身前。

“你可识得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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