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龄测试
至于底下那些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用眼刀子狠狠刮柊羽的女妖们……
她轻轻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对别人的事情如此关注。
实话说她并不在意什么血脉高低,就算她天赋不强,灵力低微,她难道还不能靠别的手段谋生吗?
老天创造了人,就会给他们路走的,她从来不信人会无路可走,除非自己将自己的脚步绊住。
她慢慢随着伯言走到高台上的时候,心里不是没有紧张过,但是和底下这些人的想法不太一样,她毕竟是外来的人,观念与他们大不一样,她不觉得一个血脉能决定她的什么地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过都是一个普通人或者妖罢了,她只做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只不过对于柊羽来说,她紧张的是,自己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如果自己的天赋不行的话,她必须得想点旁的保命手段,而且这件事情要尽快做。
虽说她离开了西月国,暂时脱离了危险的境地,可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开始,她就总觉得暗处有只幽深的眼睛在看着她,只要她一懈怠,立刻就会咬断她的喉咙。
不过踏上那高台,将手伸到那池水之后,她突然又不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这奇怪设施的好奇。
池水温热,里头似乎还蕴着灵力,把手伸进去之后,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十分活跃,顺着奇经八脉游走。
伯言就站在她旁边,另外有一位不认识的长者在旁边负责,柊羽将手伸进去之后,他就站在她身后神神叨叨地低头念着什么。
老者身穿纯黑的长袍,兜帽将整个脸遮住,只堪堪露出苍白尖细的下巴,皮肤有些苍老的褶皱。
这是妖界的执法长老,也是这个妖池的看管者。
他就站在柊羽身后,柊羽回头就看到他低头神神叨叨地念,感觉还有点冷森森的毛骨悚然。
但此刻,她仿佛才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些实感。
她现在身处妖族,一个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的地方,这甚至违背了她从小到大的世界观,不过这个问题倒不大,毕竟在穿进自己的漫画世界里,这个世界观就已经被全然敲碎了。
但问题在于,她完全不了解这个地方,若说之前的西月国,她还有一点熟悉,毕竟里头的很多设定和人物自己到底有些了解,但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她完全陌生的。
不管是环境、力量,还是人……
包括伯言,她与自己原本设定里的那个人大不相同,与自己之前认识的伯言似乎也有不同。
但此刻,她内心却前所未有地平静,甚至冷静到抽离的程度。
这感觉,就像是她父母刚刚出事,本来就呆傻的弟弟大病一场,几乎到了有生命危险的程度,而她手里的钱全部用在为父母料理后事上,捉襟见肘,医生告诉她必须立刻动手术,而手术、住院都需要一大笔费用。
那一刻,她垂着眼,死死盯着地板上的缝隙,那一刻她的内心,与现在是一样的,甚至她想到了那个时候,场景仿佛在两个时空重叠。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告诉自己。
再难都过去了,而今后的一切,都不会那么难了。
柊羽手心的灵力忽然疯狂地涌出去,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的手往妖池下面吸,直接将她从失神的状态拉回来。
柊羽猛地抬头,眼睛惊愕,但动作却很快地将手收了回来。
“等一下……”伯言没来得及阻止她,但测试似乎没有停止,池子里金色的水沸腾着,从那水晶柱里慢慢上升。
底下的人没注意到柊羽刚刚的异常,只是发现那水晶柱开始动之后,都开始注意着上面的变化。
那池水进入水晶柱之后,就立刻转化成一种紫金的颜色,璀璨又耀眼,慢慢往上升。
柊羽刚开始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对自己的情况虽然不了解,但大概有一个预估。
其实骨龄什么的,柊羽并不太在意,毕竟那是在自己来之前就发生的事,是既定的事实。
但当那水晶柱在缓慢爬升了一小段,柊羽已经适应它的节奏时,那沸腾的池水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几乎是叫嚣着冲了上去,仿佛一铲子捅破了泉眼,水流直接喷涌而出,直上云霄。
那水晶柱太长,紫金色的池水一下子涨到仰着脖子才能看到的地步,然后才开始按照刚刚的速度继续爬升。
柊羽的手早已经从池水中拿出来,此时只能呆愣在原地看着。
那上面的刻度标的很清楚,十年、百年、千年、……
紫金色的池水一下子就飙到万年,而且还在继续,以龟速爬过了十万……
那颜色太清晰了,而且还散发着夺目的光,就连广场最后一排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水柱爬升得有多快。
柊羽嘴巴慢慢长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
但她并不是在场最失态的一个,这里的每一位,都比她更清楚十万年的含义。
而在看到的瞬间,疑惑之下,有些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柊羽处在这些目光之间,感受着来自不同方向各异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她也意识到自己似乎闹出了什么惊人的异动,甚至这事情还不小,有些讪讪地笑着。
她表面看起来很局促,但手却不自觉地靠近那池水,将一根手指伸了进去。
然后大脑飞速转动,十万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天赋很差吗?十万年才修炼成人形啊?
而也就在柊羽将手指重新伸进那金色水池的时候,刚刚仿佛上头的池水忽然渐渐平静下来,水晶柱里上升的水居然也开始慢慢降落,这次速度很慢,仿佛犹疑,又仿佛依依不舍一般。
伯言就站在柊羽旁边,垂眸自然看见了柊羽的动作,但没说什么。
柊羽感受到了伯言的目光,可是也没有回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只是,她视线几乎不受控制地盯着那水晶柱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