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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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抓自己干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发现了她妖的身份,要杀了她不成?

柊羽一想到自己在血炼场看到的惨状,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心里一片悲凉,全是吾命休矣的感叹。

要是她真的被抓住了,殷离会救她吗?

恐怕不可能吧,殷离自己很可能都是一名术士,专门捉妖的,再说了,西月国的人这么讨厌妖怪,殷离也没有办法从这么多人里救出自己吧,那可是与整个西月国为敌啊,就算殷离是大boss,他怕是也做不到的。

而且就算他能做到,自己一个小小的金丝雀,他凭什么帮她呢。

柊羽胡思乱想的时候,祭司已经拔出剑,走到了床边。

她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熊熊大火,里头全是狠绝,仿佛今天不讲柊羽碎尸万段誓不罢休。

虽然她是不可能立刻就杀柊羽的,她留着她还有用,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她是的确动了杀意的。

罗盘最初指向的位置在比较高的地方,那方向……很可能是房梁,而且还是殷离床幔后面的房梁。

那之后指向的位置突然变低,祭司的视线随之变化,放低,看到的正是殷离的床。

她转移到了殷离的床上或者床底。

祭司用力压住了自己的怒气,看向第三个方向,那是……床柱的位置……靠近柜子。

她慢慢靠近,忽然伸手将床沿的布料掀开,但床下本该被明确的方向空空荡荡。

她又放轻脚步,浑身警惕着,往另一边转过去,床后面的缝隙……

依然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异常。

祭司眼睛扫视着,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没有动,可就辛苦了柊羽,她倒吊着,整个人都麻了。

本来对于她作为鸟的本能来说,倒吊也没什么,只不过大脑有点充血,时间久了会有点涨罢了,这点时间,还不至于坚持不住。

可是此时她实在是太紧张了,几乎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紧紧抓着木头的爪子都快流汗了,全身都又麻又软,根本没力气。

自从躲到这里之后,她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根本没有一刻能够松懈下来,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全身都在高度戒备的状态。

她几乎感到煎熬,对随时可能被发现的恐惧控制着,被未知的惩罚和酷刑控制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漫长,她始终在幻想着自己被发现的那一刻,而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有种怪异的冷静,甚至感觉这是一种解脱。

祭司是在床头的柜子后面找到柊羽的。

这柜子有点特别,看起来不大,与墙壁也没有缝隙,可是若是细看的话,会发现在柜脚与床柱挨着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洞,刚好被床柱挡住,从外面是看不见的,而整个柜子都紧紧贴着墙壁,不将柜子搬开的话,也没办法发现那柜子的后面的很大一部分是空的,里面有很大的空间。

而就算你把柜子搬开了,不探头去看,从上而下,也会被柜子上方凸出来的部分挡住视线,看不到扒在下面的小金丝雀。

可是一旦探头,就会像祭司现在这样,直接被飞出来的金丝雀狠狠撞在脑门上,而后这小东西还若无其事,自顾自地往外冲。

祭司冷笑了一声,真会躲,要不是有罗盘,自己一时还真的发现不了她呢。

柊羽从祭司身边冲出去,逃脱了折枝的拦截,可是等她飞到窗户边的时候,还是怎么都出不去。

祭司慢慢转身,踱步过来。

“我设下的结界和折枝可不一样,想从我的结界里逃出去,简直是做梦!”

柊羽懒得理她,继续努力对抗那结界。

不过她说的到没错,祭司的结界和折枝的显然不是一个等级。

她的这个结界应该也是布在整个房间,可是却丝毫察觉不到,没有任何力量波动。

而且折枝的结界,触碰到之后会让人觉得撞上了铜墙铁壁,的确强大,可是弱点也很明显,并非坚不可摧。

可是祭司的结界,感觉却很柔软,像是一层软弹的泡泡,薄膜覆盖着,你想要出去,却只能被推拒回来,不仅无处使力,还总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

柊羽这次没有慌,都到这个地步了,再慌乱也没有用了。

她只是冷静地不断做着尝试,甚至脑海中开始闪过杂乱的画面,有些事她熟悉的,过去在现代时的记忆,有些是在这个世界经历的,还有些非常陌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画面。

就像……当时她和伯言被围堵,那时候她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画面一样。

在一瞬间,脑海里熊熊的烈火燃起,她看到了眼前的漫天大火,而自己就站在中间,后面的翅膀比现在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每一次扇动都会带起一阵热浪来,她看到自己的手慢慢伸出来,动作似乎很艰难,手指微曲,中指在空中游走,而后凭空出现一道血色的符咒,她只是一推,那符咒落入大火,瞬间溅起火星。

可是不够,就像是山间细泉注入深渊的岩浆,仿佛泥牛入海,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柊羽此时看着都揪起心,而下一秒,那手指重新身处,在自己眉心一触,几乎是刚触碰到的时候就吐出一口血来,而后那手指上萦绕着血色,重新化出一道符来,这符咒仿佛吸饱了她刚刚吐出去的那口血,艳红到妖异。

但在这枚符咒被投出去的瞬间,四周的温度突然降低,紧接着电闪雷鸣,下方的火焰迅速熄灭,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就在那雨中站了好久好久。

柊羽是感觉不到那记忆里的任何知觉的,只是一个冰冷的画面。

这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也只是一瞬的事,但她仿佛一瞬间醍醐灌顶,又像是浑身不受自己控制,站在窗边,化成了人形。

正准备来抓她的祭司看到柊羽化为人形,当即一怔,站定了观察她。

身材修长,穿着一袭红色衣袍,做工极其精细,鬼斧神工,这是她化形的原始衣服。

每只妖不管在回到原形前穿的是什么衣服,在化形后的瞬间出现的都是自己最原始的衣服,这衣服大部分时候与妖本体的颜色和性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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