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过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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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那红灼灼的篝火,夙堇一时间觉得心痒,也想凑上前去看看,一扭头,又扯了扯沉珏衣摆,对着那篝火比划了一下。

“去吧。”沉珏一撩衣袖,淡淡地颔了颔首,难得地准确理解了夙堇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欧耶!

夙堇欢脱地一撒丫子,向着那前面就是一冲,脖颈处的铃铛,还发出铛铛的悦耳铃声。

凭借着身形的娇小,夙堇埋着头,看着空隙在人堆儿里左窜右窜,极其顺利地到了那高架下方。

那篝火,有些奇异,不同于普通的火种,即便是凑上前去,也丝毫不会觉得灼热感。

夙堇探了探爪子,那篝火闪着红灼灼的光芒,像薄雾一般,流动着,像纱一样缭绕四周,夙堇身上的洁白绒毛都被那篝火映成了淡淡的绯色。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扫,又见着面前一个曼妙的佳人,正盈盈地扭着腰肢,舞姿优美,夙堇咧嘴一笑,跟着有模有样地学了学,又是抬爪又是转圈儿的,颇有些智障小兽欢乐多的既视感。

玩的正兴起,余光一扫,却是猛然见到了那外圈,妖美至冶的银色身影旁,竟然不知何时站了个朱红色的袅婷身影。

什么情况?!

夙堇眯了眯眼,也没什么兴致围着那篝火玩了,毛绒绒的大尾巴一甩,风一般地就掠出了人群。

“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奴家看得都移不开眼了—”酥媚入骨的一道女声,一袭朱红色的妆花长裙,却是有些暴露,凝脂般的酥胸,若隐若现,不堪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也是露了白皙细腻的一圈在外,鹅蛋小脸,眉间贴着大红色的花钿,画着精致眼妆的眸子里,满是不加掩饰的风情流露,烈焰一般的红唇,勾魂得似要燃烧一般,如此妖媚入骨的女子,只有狐族圣女,进魇儿。

沉珏直直站立,眉眼间神色未动,目光却是幽沉冷寒,并未看那女子一眼。

进魇儿娇笑一声,清脆悦耳如银铃一般,眼波流转间自然而然带上三分魅色,不动声色地划过一抹惊诧——她的媚术,已经练到巅峰境界,给她甩冷脸子的异性,这还是第一个。

“公子 ̄”进魇儿接着开口,却是比之前更多了一分娇媚酥软的声音,眉尖微微一蹙,贴着的大红色花钿分外勾人,“这么冷淡地对待奴家,可是要伤着奴家的一颗心了。”

夙堇刚掠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酥媚入骨的话语。

下意识地抖了一抖,夙堇回过神来,见着那妖媚惑人的美人直勾勾地盯着沉珏,莫名地,就有一种想一爪子拍过去的冲动。

稳住,稳住,夙堇深吸了口气,上次那一爪子后来的后遗事项,都还有些后怕,冲动是魔鬼,她可是只小可爱。

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夙堇倏地伸出爪子,一把扯住那银色衣袍的下摆,满意地见着沉珏垂下了睫羽。

“嗷呜 ̄”夙堇学着之前听到的那女子的酥麻声,扯着嗓子一嚎,还扭了扭身子,努力地挤了挤眼,似乎是也想学着人家抛过来一个媚眼。

想一想,一个矫揉造作的白团子,极尽努力凹着造型散发出浓浓的风情万种,大概就是这么个惊悚的场景。

淡然的面容上,似乎有着隐隐的破功,沉珏抿了抿唇瓣,极其自然地掩盖住了那绯色嘴角的一抽。

“滚。”冷冷的一声,语调不重却是能让人心底一颤,沉珏终于有了些反应,喉间溢出一个低沉醇厚的字来。

他叫她,滚?

夙堇嘴巴一瘪,当下生气地一松开扯着的衣摆,是了是了,男的妖冶,女的妖媚,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天打雷劈,哪有她这么只不伦不类的小兽来插话的资格?

说不出来的,微微的涩意,如同美酒发酵一般,隐隐地有些许膨胀的趋势。

似被霜打了的茄子,怏怏的,完全不似之前欢脱的小样子,夙堇抬起小脑袋来,却是惊奇地发现,沉珏的视线,竟是冷冷地看着,那朱红妖娆的身影。

烈焰一般的唇瓣轻咬了咬,进魇儿扭动着腰肢,无形之中又加重了一分媚术,一只纤纤柔荑,还欲向着沉珏的衣襟处抚来,小猫一般酥酥媚媚的声音悠悠绕绕:“公子,别这样嘛 ̄”

只是,那只纤纤玉手,只刚刚向前一探,沉珏一撩衣袖,指间淡淡的紫光一闪,进魇儿那袅婷的身形,就猛地向后倒退了三步。

沉珏撩了撩衣袖,妖美的面容此刻仿佛涂抹了早冬的第一抹冷色,绯色唇瓣轻启:“进魇儿,别让本君说第二遍。”

进魇儿堪堪稳住身形,精致眼妆的明媚大眼里,掠过一抹惊色,随即敛了媚术,低低颔首:“是魇儿唐突了。”

夙堇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还处于转不过弯儿的状态,不过心情已经一秒由阴转晴,一脸傲娇地对着那朱红妖娆的身影悄悄地做了个鬼脸。

咦咦咦,看吧,也不睁大眼挑个脾气性子好的,这会儿被甩冷脸子了吧——

沉珏淡淡地一垂睫羽,踢了踢一脸自得的夙堇,深色的眸子芳华依旧,唇瓣动了动:“可还要接着玩闹?”

不了不了,夙堇大爷地摆了摆爪子,又看了看那满是拥挤嘈杂的人堆儿,也的确是觉得没了什么太大的兴致。

再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蹿出来一个垂涎沉珏美色的美人儿,那她不得又闹心一次,算了算了,还是溜了溜了。

沉珏也不再多说,似乎是早就不愿多留了,背着手迤迤然地一转身,没走几步,一闪即逝的紫光现了现,那一道妖异浓冶的身影,连带着地上的那白白的一小团,齐齐消失不见。

拢了拢身上的衣裙,进魇儿从那紫光消失的地方收回视线,魅惑的明媚大眼里不由自主地掠过一抹痴迷。

不过片刻,那双眸子又恢复如常,进魇儿一弯嘴角,红唇烈焰衬得鹅蛋小脸蛊惑魅人,纤细的腰肢一扭,加入了那篝火舞会之中。

——此处是娇滴滴的分界线——

凉珏宫,内殿。

沉珏的眸子,已经恢复成了之前的紫眸,正懒懒地倚在靠窗的一处阔榻上。

白皙的一只大手,随意地翻着手里的书卷,目测似乎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本春宫图了。

旁侧的案桌上,一个碧紫剔透的小巧高脚玉碟里,正装着一盘黑亮饱满的南瓜子儿。

眼眸一抬,见着夙堇正无聊地窝在一处角落里,沉珏支着下颔,莹如美玉的大手衬得五官透着种天成的妖冶,淡声开口:“小白,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嘎?

夙堇精神猛一抖擞,小爪子一撑就站了起来,屁颠儿屁颠儿就朝着沉珏那边掠了过去。

废话,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发现她真正有用的闪光价值了——

美滋滋地掠到沉珏的跟前,夙堇捧着爪子,颇带些傲娇的意味,水汪汪的大眼中意味很明显——说吧,需要本大爷为你做什么。

绯红的唇瓣一勾,潋滟芳华的紫眸一动,示意那一碟颗颗黑亮饱满的南瓜子儿,沉珏轻飘飘地开口:“替本君剥南瓜子儿。”

“……”夙堇默。

脸上笑嘻嘻,心里麻辣皮——

所以,需要她的真正价值是帮大佬剥南瓜子儿?

夙堇小脸一跨,却还是一屁墩儿坐了下来,老老实实地抓了把南瓜子在面前,咔吧咔吧一颗颗地剥了起来。

你别说,那南瓜子虽然个头不大,但在夙堇的小爪子里,也是刚好合适,剥的速度竟然还不慢。

沉珏懒懒地翻阅着手里的书籍,不时执起一颗剥好的南瓜子仁儿,慢悠悠地放进嘴里。

瞅着沉珏也没注意到她,夙堇咔吧咔吧剥了好几颗南瓜子仁儿,贼贼地一抬爪子,喂进了自己的嘴里,嗯,味道不错。

夙堇眯了眯眼,美滋滋地嚼了嚼,又见着沉珏执起一颗南瓜子仁儿,凑到嘴边,绯色的唇瓣如碧桃花一般的红。

明明是极其随意的慢动作,却无时无刻不带着艳丽迷惑,一双紫眸,不经意间便也潋滟着极为妖美的光泽。

沉珏他,太过危险了。

夙堇极快地敛回视线,暗暗有些心惊,总觉得若是一不注意,便会迷失在那无边无际的涟涟妖冶里。

若有若无的,似乎有着一丝不受控制的惧意。

还是,早些恢复真身,早些恢复仙力,早些回去吧——

夙堇眨巴眨巴眼睛,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咔吧咔吧地剥着手里的南瓜子儿。

——此处是咔吧咔吧的分界线——

猫族,碧落山庄里。

层层叠叠的艳红帐幔,一张红木遍刻精致花纹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五官生得倒是不错,只是眼眸里满是阴狠,尤其是那左半边脸上,隐隐的一道抓痕更是破坏了些美感,正是猫族二长老之女珍火袖。

床榻的正前方,则是立着一道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深褐色的宽大衣袍,看上去有些年长的感觉,眉毛胡子有着些许灰白,眉眼依稀跟珍火袖有些神似,额间有着几道极深的皱纹,眼尾处也微微有些松弛,包着的一双眼睛却是淬了毒一般的阴鹜,让人不能轻易忽视,正是珍火袖的父亲,猫族二长老珍容烈。

而在珍容烈的对面,则是立着一位妖娆艳态的女子,一头栀黄的发丝绾成好看的发髻,穿着一袭蔷薇红散花长裙,微微翘起的小巧红唇,妆容精致,娇媚逼人,正是狸族公主斐妩。

猫族跟狸族本就是相互帮衬的关系,斐妩跟珍火袖,也算是关系亲近,自小便经常一起玩闹,后来年纪长了些,情谊才稍稍淡了些。

“袖儿,你看看谁来了——”珍容烈一抬手,上前掖了掖珍火袖的被角,在她耳边低低开口。

珍火袖动了动头,径直偏到了另一边,却是再无其他动作,喉间溢出粗哑的一句:“不管谁来,都给我滚!—”

“袖儿—”珍容烈身子一颤,似乎更是苍老了一分,只颤抖着嘴唤了一声。

斐妩上前一步,虚扶了珍容烈一把,娇艳动人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来:“珍叔,事已至此,为今能做的,便是替袖儿报仇!—”

听见报仇二字,珍火袖却是倏地又将头偏了回来,有些凹陷的眼窝里,迸射出极其狰狞的狠意来,粗哑着嗓子厉声开口:“对,报仇,一定要替我报仇!—”

是了,那一日,沉珏的确没有取了珍火袖的性命,却是废了她的一身修为,外加手筋脚筋经脉俱断,更为关键的是,任凭珍容烈请了多少修为深厚的高手来,都无法将其复原,因此,现在的珍火袖,只能日日躺在床上,完全被废,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袖儿,你放心,为父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沉珏那贱人血债血偿!—”珍容烈面色一沉,尤其提到沉珏二字,松弛眼皮里包住的一双眸子更是闪着跳跃的滔天恨意,语气阴狠的让人不由地就是心尖一颤。

整个魔界,修为魔力为紫色的,只有唯一一个存在,那便是沉珏了。

珍容烈老来得女,自然是捧在手里万般疼宠着长大,自小便是倾注了无尽的心血,这下子,却是生生被沉珏给废,成了这么个动不能动的样子,所有期望与心血尽数化为乌有,如何能咽的下这一口气?

“珍叔,切不可轻举妄动—”不动声色地闪了闪眸,斐妩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接着开口,“沉珏毕竟是魔君,其修为深不可测,大意不得。”

“魔君又如何?!—”珍容烈被这一激,灰白的眉毛跟着一扬,语调也跟着重了一分,“敢伤吾女,岂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斐妩轻轻颔了颔首,顺着珍容烈的话接了过来:“珍叔说的是,伤了袖儿,自然是不能轻易揭过。”

珍容烈又看了一眼消瘦憔悴的珍火袖,只觉得心里似被刀剜一般难受,一把握住斐妩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妩儿,你与袖儿自小交情便深,此番行事,还得你狸族助本长老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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