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难平
徐槿一见到苏东耀，情绪变得很不好。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整天。
林柯突然接到公司里的任务说是要临时出差几天，定了最近时间的飞机飞走了。
没有他在耳边上‘操心’，徐槿一反而觉得能安静不少。
从画展上离开，她没回公寓，直接去了小区附近的甜品店。
找了个靠窗的座位。
冷眼看着窗外路面行人的来来往往，店里的香甜气息也没能化开她紧皱起的眉心。
她面容精致，眸光却冷。
任谁从她面前过，都能看到她脑门儿上写着‘生人勿近’的字样。
冷峻的目光一瞥，她看到店外站着个小女孩。
大概五六岁的模样，头上扎着两个辫子，亮晶晶的眼睛，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穿着一身粉色的泡泡裙。
不一会儿，她身后跟过来一个男人，牵起她的手。
和小女孩身上崭新的小裙子相比，男人的衣服旧了很多，明显被反复洗了很多次，虽然不是最名贵却整洁干净。
小女孩脚步停在那里，看着店里精致的蛋糕，小手落在玻璃上，压出小小的一个掌印，眼神一直盯着看，弱弱地说，“爸爸，蛋糕。”
她身后站着的男人看到上面的价格，面色有些窘迫，却是对小女孩笑了笑，问，“想吃吗？”
小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想。”
徐槿一看到男人侧身低头数了数口袋里的钱，然后对小女孩点头，“走，爸爸去给你买。”
看着他们进了店里，听到店员的声音，“不好意思先生，还差十二元钱。”
十二块钱……男人低头把钱又数了数，没能多出来一块钱。
对上女儿天真的眼神，男人强撑起了笑容，转头向店员询问，“现在店里有没有折扣什么的？能不能打折？”
店员表情停了一瞬，接着微笑，“抱歉先生，这已经是我们优惠后的价格。”
旁边的店员听到声音看过来一眼。
没说话，目光却透露出些许鄙夷。
男人看着蛋糕，又看看女儿，一侧的手紧紧蹭着裤缝线，捏着钱的手掌出了汗，越来越多的汗将最外侧的纸币打湿。
正在僵持陷入两难的境地时，徐槿一漠然出声，“这个蛋糕我买了。”
店员看了看徐槿一又看了眼明显僵硬的男人。
毕竟是对方先来的，她微笑后询问，“不好意思先生，这是店里最后一个了，您看……”
对于女儿想要的，男人当然想要尽力满足，却无奈于自己的囊中羞涩。
他不愿就此放弃，于是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扶在柜台的边缘上，对店员讨好地笑了笑，“你看，既然已经是最后一个了，能不能便宜一些。”
店员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再次重复，“不好意思先生，这已经是折扣后的价格了。”
徐槿一厌烦这样的场面，面色不耐，语气更冲，“我说，我要买。”
空气冷凝时，小女孩拽拽男人的手指，牵了牵裙边，声音软软，“爸爸，要不然我们下次再买吧！今天已经买小裙子啦～”
男人看向柜台，目光不舍，最终却妥协，“……好。”
就在男人和小女孩准备离开时，徐槿一出声。
“等下。”
一大一小脚步停下。
徐槿一将店员送来包装好的蛋糕递过去，准备交给小女孩，语调仍旧冷冷的，“给你。”
小女孩眨眨眼睛，看看徐槿一，又抬头仰望了男人，往男人身后缩了缩，显然被徐槿一的气势吓到，“爸爸……”
男人诧异徐槿一的做法，反应过来后，连忙推拒，“……谢谢，可是，我们不能收下。”
徐槿一并没想接受谁的道谢，也不想听任何废话，她面容冷，眼神更冷，“这是给她的，跟你没关系。”
空气里的气氛瞬间更凝结了。
店员看着眼前的一幕，把头低下去，故意找点事情做，没一个敢做声。
心里却是在犯嘀咕。
明明是好意，稍稍语气软和一些，说句中听的话就好。
偏偏徐槿一脸上表情那么冷。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惹到她了。
男人摸摸小女孩的头，引导着开口，“记不记得爸爸跟你说的，遇到人送你礼物，应该说什么？”
小女孩刚才被徐槿一的气场吓到，听了男人的话后才从身后探出头来。
目光怯怯的，看着面前漂亮但不笑的姐姐，又仰头看看自己的爸爸，“谢谢姐姐。”
徐槿一看着她澄澈单纯的模样，别开眼，语气松动，“不谢。”
看着男人带着小女孩离开，傍晚的阳光下，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手紧紧拉在一起。
她一眼看过去，唇角紧紧地抿着。
夕阳的余晖中，在这一刻，她恨清楚心头缺的一角是什么。
可她下一秒又让自己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因为她从心底里认为那是不可能被实现的幻想。
“或许，你应该多笑一笑。”
眸光一顿，听到声音，她把自己飞远的思绪拽回来。
回头时，看到眼睛里有光的人。
徐槿一看过去一眼后就淡淡移开了视线。
脸上没带什么表情。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了多少，只听到他继续说，“发自真心的那种。”
真心……
徐槿一听到这样的词汇，心里总是会嘲弄地想。
常常听到人说真心，可她还真没见识过真心是个什么东西。
徐槿一知道他为人正派，可尖锐的情绪不能抑制，使得她出口全是锋利的剑芒，“你话真多。”
回去的时候他们顺路。
毕竟是在同一个小区，同一幢公寓，同一层楼。
不过，两个人却是一前一后地走着。
隔了很远一段距离。
本来要回公寓，可临到小区门口，徐槿一却看到了薛洋。
眸光沉了又沉。
她在心底冷嘲，今天所见到的都是容易激怒她情绪的人。
她跟薛洋没交情，如果薛洋找到这来，为的肯定是另一个人。
一个她根本不想有关联的人。
所以，即便徐槿一已经看到了人，却选择视若无睹绕过。
却没想到薛洋见到她后，直视着她的眼睛，当面就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