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看错了吧
苏东耀环顾四周，再看到眼前，每每看到眼前的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面前的人，他才真切感受到了时光匆匆。
良久后，他沉重着开口，“听说今天是你画展的开幕式。”
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和病态的颤意，说话时还要忍耐着随时会冒出来的咳意。
别看眼，徐槿一态度漠然，从头到脚都透着对他的疏离，“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东耀舔了舔干涩的唇，“我是想过来看看你。”
“不需要。”
每当苏东耀说一句，徐槿一很快就接上下一句。
不带感情，不拖泥带水。
苏东耀看到她的决绝，“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也想要补偿。”
徐槿一听到他的话觉得可笑。
她冷笑一声，斜睨一眼，“是听你解释还是听你编出来的谎话？”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后悔，最虚伪的就是解释。
时过境迁，意义都不一样，再说还有什么意义。
懒得在他身上有多一秒的停留，她冷喝出声，“不是病得很严重吗？那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赶紧回医院吧！”
“你都知道了。”苏东耀的每个呼吸都透着沉重，“你不用担心，我是问过医生后才来的。”
保守治疗，病情照看得好，外出活动还是可以的。
“担心？”徐槿一觉得这句话太可笑了。
她眼角斜出一抹憎恶的光，双唇再次开口时全都变成了讥讽，她冷笑着，“你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你哪里看得出我是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进一步，她的目光灼灼，却是咄咄逼人，“今天是我的画展，我不想因为不必要的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人……不必要的麻烦……
终究是陌生的字眼刺痛了他敏感神经。
苏东耀嘴唇蠕动几下，没有气势凛凛，他如今不过是个最寻常的普通人，“你……”
“现在动气是不是晚了点？”
徐槿一看着他脸上的薄怒，内心里居然感觉到了一丝畅快，冷情的面容上，笑容显露些残忍，“既然决定要来，就该清楚会是什么后果。”
苏东耀看着眼前的人。
明明近在咫尺，就连眉眼都和他几分相似。
可她脸上始终挂着冷漠的表情，从始至终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眼，没有再看过来一个眼神。
言语恶劣，就连态度更是难堪。
胸口一滞，苏东耀感受到从她传递而来的抵触，艰难开口，“你就这么怨我？恨我？”
徐槿一听到这句话，胸膛里有团火窜出来，烧得她怒不可遏。
她猛地回头，瞪过去，“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对你？”
在情绪激动后，徐槿一闭上眼睛极力地平复心情。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目光恢复了清明，理智也全都回归。
再看苏东耀，她眼神中不再有半点激动的情绪。
她淡淡开口，“我知道苏董事长一直以来都备受瞩目，可不是每个人都希望和你有关系？怨恨？谈不上。因为，对你，我觉得连这些情绪都是多余。”
没有用一个字，她的徐徐图之，却充分表达了她的敌对。
苏东耀眸光挣扎，攥紧了手中的手杖，“我们是父女。”
“父女？”
徐槿一听到这句话痴痴地笑了。
眼角笑出来些许泪花。
她视线落在苏东耀身上，认认真真地看他，抬手抹过眼角的瞬间，眼神渐渐变回了冷酷，指尖一弹，再开口时已经变成了嗤笑。
“在我的记忆里，还真没你这位父亲。”
她笑容讥讽，眼神却很平静，仿佛不过说着最不想干的事情。
心里喃喃念了两遍，父女……这可真是彻头彻尾的嘲弄。
她想，难道真的是人上了年纪，记忆退化，已经忘记曾经做过的事了？
否则，怎么能有脸面说出这些话！
苏东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张了张唇，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自知理亏。
“当初做选择的是你，既然做了选择就坚持到底，别做什么摇摆不定的事。”
徐槿一漠然地开口，“如果你之前没明白我的话，那我就对你再说一次，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苏东耀攥了攥手杖，掌心的含越来越多。
而他面前的徐槿一还在继续开口，“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都跟我没关系。也别跟我说什么认亲！”
相认就认，想舍弃就舍弃？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东耀：“我想你能过得好。”
听到这句话，徐槿一反而慢慢笑了。
她的脊背挺直，态度坚决不容退让，明确告诉他，“之前二十多年里，没有你，我过得好。往后没有你，我更是能生活得好！”
一句话一把刀，直接往他心里呛。
苏东耀知道自己在徐槿一的成长中从未参与过，今天从医院出来，他就是想看看她。
苏文柏和她还能说得上话，可他的机会……到底是不多了。
自从被诊断出病情后，他很容易整宿整宿地说不着觉。
每当夜里睁眼看到守在病床前的乔淑华时，他心头就愈沉。
不知不觉就会想到徐槿一，想他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常常看到她。
父女一场，相处太少。
他开始担心，如果再不相处，往后就不会有机会。
所以，明知见面不会是什么好的相处，但他还是来了。
看到装饰得宜的展厅，汇聚而来的慕名者，还有一幅幅作品，他知道他的女儿是最亮眼的哪一个。
即便相处不愉快，却也算是心愿得偿。
在和徐槿一说完话后就在薛洋的陪同下离开了。
徐槿一的情绪在看到苏东耀后就受对方波及一直陷入了低沉，绷紧的身体，神经持续在压制的边缘。
林柯看着她不好的脸色，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问，“那是苏氏的董事长？”
刚才他不小心瞄到一眼。
徐槿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面容阴沉，语气格外硬，“不知道。”
林柯迟疑，接着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
林柯抿抿唇，“可我刚才好像看到你们谈话了。”
“你看错了！”
徐槿一面容冷得不像话，“我怎么可能和他说得上话。”
林柯仔细想了想，觉得徐槿一说的有道理。
徐槿一接触的人总是很少。
然而，徐槿一并不知道她和苏东耀刚才的对话被人悄悄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