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不能直说
过了会宿舍楼管理员带着一个中年女清洁工过来了，他道：“杨工的房间平时都是这个刘阿姨帮忙一起打扫的。”
凌雪打量了下这个刘阿姨，她应该就是个平常的清洁工，便和声问道：“刘阿姨，你最近一次帮杨永打扫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
那刘阿姨道：“就四天前上周日的时候，我平时一般都是周日来这里帮杨工大扫除一次。”
凌雪问道：“那你上周日来这里大扫除时有没有帮他擦过窗？”
“擦了呀。我一直都擦！”
“那你过来看下。”凌雪指向窗户道：“你还记得这个锁扣是什么时候坏的吗？”
刘阿姨愣了下，接着道：“这我不知道了，这窗户一直都是好的呀，好像我上周日来时还是好的呢，大概是杨工后来自己不小心弄坏的吧。”
凌雪又想了下道：“刘阿姨，没事了，你先去吧。”
古凉和谭斌又看看窗户，谭斌先道：“凌学妹，你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凌雪平静道：“还是觉得这里哪里有什么不对，但一时也说不上来。还是等你们把尸检和遗书鉴定都完成后再说吧。”
古凉看看凌雪，虽然他也一时没想出凌雪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窗户锁扣坏掉的问题，但他是个心理学家，他从凌雪的眼神中已察觉到自己这个女弟子已发现什么了。古凉又道：“和杨永一起最亲近的几个同事我们现在想再问问可以吗？”
谭斌道：“可以。只是古老师，他们都是涉及机密项目研究的大专家，你们在提问时可一定要注意。”
“这我当然知道！”
过了会，只见两个稍微年轻点的男子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进来了，那年长老人的神情还很哀痛，另两个的神情一个是难看，另一个却带着点生气和不屑。谭斌连忙作介绍：“古教授，这位是四四一工厂的总工程师刘汉福教授，这位是副总工程师高中益教授，这位是副总工程师郭千骏教授，他们都是杨永生前的直接领导。刘教授，高教授，郭教授，这是北京警官大学的古凉教授，这是古教授的助理凌雪警官，他们都是专程为杨永的事赶来的。”
双方握手认识后，古凉和声道：“刘教授，请节哀，麻烦你先帮我们介绍下杨永的情况好吗？”
刘汉福看向谭斌，谭斌也和声道：“没关系，刘教授，你就能说的一切都照实说就可以了。”
刘汉福点点头，接着仍很难过道：“唉！小杨可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啊，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出这事！几年前，我们按国家要求在进行一个重要项目，对不起，出于保密这个项目的情况我不能说，后来这个项目研发到最后阶段的时候我们突然遇到了一个瓶颈困难，需要一个在数学和计算机上很有造诣的人才来帮我们解决，我就去小杨的学校选中了他，他就这样过来帮我们工作了。小杨的计算能力真的极强，他过来不久就帮我们解决了主要的瓶颈难题。我们前一个项目就这么顺利完成了。上一个项目完成后，我们又请小杨帮我们进行目前这个项目，有小杨的计算数据帮助目前这个项目我们眼下也一直进展顺利，现在已离成功不远了，可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唉……”刘汉福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痛哭起来。
旁边郭千骏接着叹道：“唉！小杨其实真的好可惜，本来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毁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真的是……唉！本来我们已想好等这个项目结束后就考虑放他回北京的，可怎么这点时间他也坚持不了了啊？”
高中益突然生气的叫道：“像他这样没有责任心的脆弱男人也不值得同情！为了一个女人就走这条路！我们这里谁没有家啊，为国家牺牲一点个人难道不应该吗？”
郭千骏劝道：“老高，你也别这么说！不管怎样小杨到来后还是帮我解决了很多问题，这点我们还是该感谢他的。”
古凉问道：“你们对杨永和他女朋友的事知道多少？”
郭千骏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女朋友是他在大学的学妹，他们也交往了好多年了。不过自从三年前小杨来这里后，他女朋友来找过他好几次，每次都要他离开这里回去，小杨也曾动摇过，但都被刘老师劝留下了，当然了，这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小杨他自己本身的觉悟也挺高的，小杨还劝过他女朋友也搬到这里和他一起，不过他女朋友怎么也不肯。就在出事前一天晚上，他女朋友又来找她了，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说如果半个月内他不回北京，他女朋友就要和他分手。后来小杨回来后情绪很低落，我们劝了他很长时间都缓不过来。”
旁边谭斌向古凉道：“古老师，这个问题我们已拜托北京警方去核实了。”
古凉沉思起来，凌雪突然道：“刘教授，我可以问你们点关于你们目前项目的问题吗？”
刘汉福道：“你问吧。只要不涉及机密外泄我能回答就尽量回答。”
凌雪道：“杨永现在的出事对你们的损失有多大，他的位置是不是对你们来说必不可少的？”
刘汉福道：“小杨主要负责我们项目的计算和数据整理，他现在这么一出事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寻找数学才能和他相当的人才来工作。当然了，新来的人对工作也要有个熟悉过程，浪费耽搁不少时间肯定是难免的。我们这个项目的进度也会有很大影响。”
凌雪又道：“那我这个问题能不能问？如果说现在杨永没出事，你们这个项目一直照常进行的话，这个项目还需要多久能完成？这个时间你可以大致估算下吗？”
刘汉福道：“没关系。如果我们现在还一直正常工作，至多再有两年不到时间这个任务就能正式完工，如果加班加点顺利的话，可能再过一年都行。当然现在出了小杨这事，一年时间肯定是不够了。”
凌雪道：“我没问题了。古老师，你还有吗？”
“我也没了。”古凉道：“刘教授，你们先回去吧，请节哀！”
郭千骏和高中益扶着刘汉福离去了，凌雪看着他们又沉思着。旁边谭斌又道：“古老师，局里刚来电话，杨永的完整尸检和他遗书的已都完成了，都没发现问题。”
古凉道：“把杨永的遗书拿过来再让我看看吧，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确定遗书的真伪，如果遗书一定是真的，那么这应该就是一起普通的自杀事件了。”
谭斌道：“行！我这就让他们送过来。”
凌雪这下有些奇怪的看着古凉道：“古老师，还是我们去局里吧，那里有设备。”
谭斌先笑道：“凌学妹，这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古老师可不仅是我们中国警界的心理学专家，他还是个字迹专家呢，他辨认字迹甚至比电脑设备还准！”
凌雪没再说只“嗯”了声点点头。
很快，谭斌手下一个警员就带着一份已装在证物袋中的纸张赶来了，他道：“谭局，这是杨永的遗书，已再三检查过了，的确是杨永的字迹。根据法医检测，杨永的确切死亡时间在昨天凌晨一点左右，死因的确是失血过多，尸体解剖没发现其他异状。还有北京警方也回复了，他们已找到了杨永的女朋友吴婷，吴婷承认她在前天来这里找杨永提出正式分手。”
“知道了！”谭斌拿过遗书和杨永的其他笔迹手稿交给古凉。凌雪和古凉一起看着，只见这份遗书是用一张四四一工厂专用的薄型蜡光纸写的黑色钢笔字，上面写着：
“
敬爱的刘老师：
当你们看到这份留言时，我应该已不在这个世上了。对不起，我是个软弱的人，让你们失望了，但我真的没勇气再活下去了。
我也非常想坚强，但我还是发现自己做不到。今天婷婷向我正式提出分手时，我发现自己的天真的已彻底塌了，我实在无法放下对她的感情。刘老师，再次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我是个不合格的人，不要为我难过！
杨永绝笔！
”
古凉看完后又仔细辨认了下字迹，道：“不错，这的确是杨永的字迹。”
凌雪道：“古老师，让我再看看行吗？”
“行，你拿去吧。”
凌雪拿过，古凉和谭斌都好奇的看着她，只见凌雪接下来并没再怎么仔细看正面，又翻过去反把反面看得很仔细，突然凌雪的神情凝重了下，接着很快还给古凉道：“好像是没问题。”
古凉注意的问道：“凌雪，你真的也觉得没问题了？”
凌雪淡淡笑道：“古老师，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笔迹专家，你老法师都说没问题了，我还能说什么！”
古凉便向谭斌道：“小谭，我看已没问题了，杨永应该就是自杀了。”
谭斌道：“好，古教授，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我们可就这么结案了？”
古凉点点头。接着众人离开现场，凌雪悄悄拉住古凉对他附耳极轻声道：“古老师，你待会把杨永的那份遗书找个借口拿过来带回去，我还有点问题。”
古凉怔了下轻轻点头。
众人到了外面，此时已是下午了，谭斌又道：“古教授，今天已晚了，要不你们在这休息一天明日再回去吧？”
古凉道：“不了，我们还是马上就动身吧，北京那里还等着我们回音呢！对了，小谭，杨永的那份遗书你先交给我们一起带回去吧。”
谭斌一愣：“这是为何？古教授，难道你觉得这个案子还有问题……”
“哦，不是！”古凉平静道：“虽然我们都觉得没问题了，但毕竟这里比较敏感，我们还是更慎重些为好。这个物证我先带回去给上级过目下，过后会还给你们的。”
谭斌停了下道：“这样也好。那古教授，麻烦你在这证物借调申请书上签个字。”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