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当局者清
詹森·西塞尔的刀很特别。
两柄与普通武器毫无差别的单刃刀，在秦悟分别用过后，才感受出不同。
左手刀和右手刀，曾经属于两个主人。左刀更轻，更直，适合力量娇小的女兵用；而右手作为惯用手，手柄磨损比前者明显，而且偏重，刀身有弧度。
一种驾驭武器的自信从秦悟掌心传递而来，让他内心涌起前所未有的复杂感觉。
操场上的气氛开始微妙了起来。
双方架势几乎一模一样，握刀待战，等待对方出手。
一秒......两秒......士兵们屏气，无声的紧张感悄无声息间展开。
场间的议论早已转变了风向。
虽然新人的表现确实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但若说他这个初出茅庐的新兵能把作战经验丰富、打遍前锋军团无敌手的莲副队干掉，绝无可能。
作战兵日常学习的知识，是科学常识和实战知识结合，和切磋对打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但此时此刻，秦悟心中并没有太多心理负担，这也是一种掌握信息后的底气和释然。
呼呼的风声之中，西塞尔上校笑眯眯地看着吉良，说道：“今天，正好让你看看我挑新兵的眼光。”
吉良目光如水，沉声问道：“17号，不是我的人吗？”
场上，单刀对单刀。
秦悟却并没有当局者迷，仔细盯着莲见的手臂动作。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闪过一道寒光。
下一瞬，战斗开始。
莲见再次向秦悟奔赴而来，但这次，他已经摸清对方的移动方式了。
第一斩，近身，出手！
“哐啷啷”，秦悟整个人向左闪躲，一改之前试探性的打法，身形快如鬼魅，直接抬刀相迎。
也是这次对碰之中，莲副队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紧接着，第二斩，毫不停顿地来了！
长刀横握，莲见再次出手，刀刃在秦悟的格挡之下再次完成横扫。
一道凛冽的寒光迅速闪到眼前，但却没有立即斩下来，而是在动作的惯性下，突然变换刀锋，一记反手，向秦悟的右侧破绽突袭。
但秦悟何尝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弱点。
原以为这记变招会直接把新人砍趴在地上，莲见心头激动万分，出手时就没再考虑后续的招式，将连斩化作两次势不可挡的斩击，借力打力。
但这时，秦悟竟然没有逃避，手里那柄短刀诡异地斜转，同样反手一记挑刺！
而他的破绽呢？
那或许根本不是破绽吧。
虽然莲见的反应已经到了最快，对抗的思路也很清晰，但却来不及弥补这次错误的分析了——
“糟糕！”
短刀刀柄直接重击在手腕上，莲见顿时手臂一软，右边身子失去了平衡。
快攻......
对秦悟来说，很容易看破。
他出手不求杀伤，而是破坏攻击节奏。
二人之外出现了许多嘈杂声音。
望着场上的局势，吉良淡漠的脸庞上竟然也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
“他在学习。”他转头对身边的老鬼说，“学习利用破绽，勾引对手的破绽。”
老鬼得意一笑，咋舌道：“那可不，咱这眼光。”
与此同时，莲见猛然抽身，同时一脚蹬了出去，正中秦悟的胸膛。
毕竟踹门踹惯了，加上气愤和不甘，这脚完全没收力气，秦悟整个人像一只扑楞翅膀的老母鸡，没怎么挣扎就坠了出去。
再次擦边，没有出界。
观众的呐喊声顿时响彻整个训练场。
“给老娘起来！”莲见夕纪喘了口粗气，朗声质问道：“我是你副队长，跟我战斗，你敢丢刀？”
秦悟挣扎着爬起来，知道副队一定会借机教育自己，便给她机会说完。
“破绽这么多，简直就是活靶子！”
“躺在地上干什么！装尸体吗？”
莲副队站在原地向秦悟喊话，着急给自己立气势，也急着知道新人这些诡异而又难以想象的招数，究竟是从哪学来的。
先前还没有谁像他这样，只是依靠临场的判断，在交手的一瞬之间看破对手的招式，还能再后发制人，直接击中一个平时不会在意的关键部位。
这种打法，莲确实从未见过。
秦悟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鼻血，顺手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短刀。
周围呐喊声一片，硬是将二人之间烘托成了一片擂台。
SS级对阵S级的开场，已经让很多好奇的士兵驻足观望了，而新人竟然没落下风，更加吸引眼球了。
童映微在人群之中挤来挤去，终于来到了最前排，一见到17号满身满脸是血，整颗心立马揪了起来。
四下寻找，终于看到了总队长，连忙绕着白线跑过去。
“总队长！”
热情昂扬的讨论声之中，老鬼低头，表情有些惊喜，“哦吼，童童来啦。”
童映微心下着急，连忙道：“17号已经受伤了啊，再打下去，人就要出事了！”
“说不定能赢呢，不急啊，乖。”
但童映微彻底急了，再打下去，人就要被打死了！
17号全程侧身对着他们，此时正在抿鼻血，暗红色的眼瞳更加锐利。
少女的眼睛看直了，果然士兵还是在战斗中才更帅啊......
可是伤真的不要紧吗？
焦急地跺了跺脚，童映微再次挤出人群，朝总部基地跑。
但秦悟没有分心去看人群，他的大脑每分每秒，都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计算着接下来的作战步骤。
流鼻血的缘故，秦悟能清晰地感觉到鼻腔内血管的鼓动，比读秒略快，但节奏平稳，可以当做是一种计时方式。
噗通，噗通，每一次跳动，他都牢牢记在心中，逐渐形成自己独有的节拍，然后再将刚刚的作战代入进去......
“下次应该还是五连斩，这是招牌动作。”
“握刀姿势比刚才向下倾斜。”
“会以左下向右上横劈。”
“刀背冲着外侧，如果接下了，反而猜不到后续。”
噗通，噗通，噗通，三次如鼓点般激昂的心跳。
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刀中了，第二刀中了，第三刀略偏，刚刚那一脚，痛......啊，如果可以再向左一点点，我才会吐血。”
秦悟回忆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他可能会重伤、甚至死在当场的交手。
“还好一切按预想进行了，现在只等接下来的一刀......”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