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镜外
“一队那个中间人，过来。”
章副队喊他，同时，秦悟也三座并做两步走到对方跟前。
“给老鬼长点脸啊，听见没？他很需要这个......让联合军团知道，西塞尔编队的实力，其实很能打。”
这一句的语气，已经有些恳求的意味了。
秦悟连自己编队的人都还没认全，更别说二队三队，至于章副队为什么要替老鬼求一份面子，也是无从知晓。
不过秦悟的确想拿个高评级，原因很朴实——实力口说无凭，有了量化标准，说不定还能涨薪。
至于给老鬼长脸什么的，就从下次任务在开始吧......
“我听说你第一次来就独立出任务，一队还专门开会讨论。”章副队凑近了些，轻声道：“之前可从没哪个新人有这样的待遇，你只管在一队好好干，绝对前途无可限量。”
秦悟看着对方，很认真，“我知道，他们在我心中，也是很重要的人。”
章副队脸上的表情突然轻松了下来，笑着拍了拍秦悟的肩膀，“好啊，那就好，你是好孩子，等成绩出来，我要替老鬼好好谢谢你。”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不过秦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他还不知道，这个唯一的深蓝中间人，身上背负着多少人的期望。
也不知道，地沟那一战之后，为了把他安安稳稳留在前锋军团，老鬼和整个第一编队默默做了多少努力。
“章队，章队，快，带人进去了。”
传话的士兵匆匆忙忙跑过来，兴奋地说：“二队出了个B级，就刚才进去的那组！”
秦悟所在的这只小队突然沸腾了起来，每个人又是羡慕又是激动，都仿佛那个拿B级的人就是自己一样。
全场只有秦悟一个人僵着，冷着一张脸。
“小哥，别那么多顾虑啊，说不定你测出来，也是B呢。”
有人怼他胳膊。
秦悟微微一笑，其实心情很轻松，“我只是个普通人。”
“进测试场注意秩序！注意事项再说一次，来，排队往前走......”
队伍再次沉默，列队。
测试场之内是一条很长的拱形长廊，墙面惨白的瘆人。
隐约间，能听到另外一端传来一连串“咯咯咯咯”的惨笑声......
又疯一个。
列队一路前行，伴随着惨烈的嗓音，新兵心里被B级带来的喜悦完全消散了。
最后，测试场内，又是一片死寂的灰色。
里面的工作人员抬眼看了看他们，认定了，这组评级又是平平无奇，磨人耳朵的疯癫和惨叫。
“都看清楚了吧？”章副队走到队伍最前，“过程很简单，要对自己抱有信心，你们几个进去吧。”
“是。”
三四个人应着，进场。
秦悟站在门边，他是下轮第一个。
测试场并不大，测试区是三个两米多高的全透明玻璃隔离房，每个隔离箱前都挤满了数据接收设备，三台终端机分别显示来自三个探测器装置传输的数据。
这里的计算机系统远比秦悟想象的庞大、复杂，远远看去，屏幕上黑底白字，滚动着一排排程序代码，技术人员候在一边，随时准备调试。
单凭用眼看，秦悟根本不知道那些数值代表什么，更没有直接数据显示每个士兵的评级。每当有士兵进入隔离房时，屏幕上的数据就会跳动，而头顶正上方的提示灯就像一个坏了的灯管一样忽明忽暗，无规律闪烁。
测试场最深处，有个房间安装了暗灰色的单向玻璃和暗门，在外侧看几乎很难察觉。唯一与其他区域不同的，就是每个小队测试完，都会有人把数据表格送进去。
进入隔离房中的三个士兵站定，开始连接装置。
下一瞬间，正上方降下三道帷幕，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了。
紧接着，惨叫，哭嚎，还有撞门的声音。
秦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最可怕的是，无论玻璃房内的情绪有多激烈，哭嚎狂笑的声音又多瘆人，测试员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像屏幕上的数据一样，毫无波动。
“为什么要发明这种东西......”惨叫声之中，一个士兵嘀咕着说道：“让人失控，让人自杀，变得像疯子一样喜怒无常......”
大约过了一分钟，声音逐渐停息，但提示灯没有亮，全场一片死寂的灰色。
结果，两个D，一个E，人从玻璃门里滚了出来，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在场的士兵都被这一幕的情绪感染，下意识向后退缩。
秦悟早就听说过连接探测器的感觉，极端的快乐，极端的痛苦，极端的愤怒，如章副队所说，有任何反应都是正常的。
只是没想过会这样夸张。
“下一组。”
秦悟被指引着走进去。
进场的就他一个，身边空落落的。
而测试场之外，不少人见那唯一一个深蓝制服的士兵进场，纷纷走上前来观看。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第一编队总队长亲自点名的深蓝中间人，究竟会是什么等级。
除了那双暗红色的双眼以外，平平无奇。
少年看起来很安静，好像也不太紧张。
场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梅恩·李。作为科研工作的核心人员，她亲自走上来迎接秦悟。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秦悟点点头，“准备好了。”
“......别怕，不要有太大压力。”梅恩凝望着秦悟的眼睛，安慰道：“你和他们不一样，相信我。”
“我没有压力，李科长。”秦悟老实回答，“吉良科长说我是C级以上，已经比大多数人好了。”
梅恩愣了一下，突然掩着面笑起来：“站上去，连接装备，就知道他说得有没有科学依据了。”
就在这个空档，喇叭里传来指挥声。
而指挥者，就在那面单向玻璃背后的房间里。
麦克风刚关，旁边穿军装的姑娘便说：“谢谢你啊，这里我来盯着就行了。”
房间里，年轻士兵向少女鞠躬：“好嘞，童少尉您有事再叫我啊。”
“好，去吧去吧。”童映微盘腿坐在椅子上，啃苹果。
“哦......哦呼。”
既然17号不来通讯办公科，那大小姐亲自来现场。
她要亲眼见证SS级的诞生。
视线之中，17号走进玻璃房之中，像拧水管一样，把探测器装置连在了后背上。
而这一瞬，他转头看向那面单向玻璃。
童映微被盯得心头一慌。
整个测试场里，空前的安静。
五秒......
十秒......
一分钟过去......
终端上的数据频闪，一行行向上滚动，直到完全重影。
最后一秒，前所未有的红光映在所有人脸上。
所有终端机上显示出三行字：
【潜力检测：S】
【黑雾探测器融合度：SS+】
【综合评定：SS级】
再下一秒，啪嗒一声，苹果再次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轰动声起，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