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起誓
那龙王还有甚想法，只有等苏炎后面遇到才会知道。
暂不提他，却说那孙悟空转出水晶宫，出来海面，正要西归寻那唐僧而去。
不曾想，他眼前突然金光阵阵，霞光道道，他抬头一看，这才知道，这是遇着南海观音菩萨。
观音看他急匆匆的模样，马上知道是那老龙有了高招，心下了然，问道：
“孙悟空，你怎么不受人教诲，我点你正果之路，你不去保唐僧西行，来此处何干？”
一看是这位大神，孙悟空从头到脚，都能感觉到压力山大。
他看到观音那，丹凤眼微眯，不由得头皮发麻，慌得不行，赶紧在云端里躬身施礼道：
“承蒙菩萨您善言，果有唐朝僧到，揭了压帖，脱我苦难，放我出来，还我自由，然俺老孙，跟他做了徒弟。他却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不过也确实，是俺一时失神没能保护好那位先生，我羞愧之下才闪了他一闪，如今就去保他也。”
观音闻言又是吃了一惊，这泼猴性格是什么样，她在清楚不过。
居然会为了在他眼中宛若蝼蚁的人，承认错误，说实话，她现在心中已经有些佩服苏炎了。
不由得她随即就产生了某个念头，这念头一经产生，便形若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难道，人道就是拥有如此伟力的道？怪不得我手握两条大道，都无法与那股残缺意识之对抗…要不我…”
观音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要是现在去转而修炼人道，是不是也不失为一条康庄大道？
“菩萨？菩萨？！”
她一产生这样的想法，就无法停下，在自己思绪中无法自拔，还好是孙悟空见她有些不对，赶紧大声呼唤这才把她拉回来。
她赶紧正襟危坐，板着脸说道：
“哦，原是如此，那你赶早去，切莫错过了念头，对了，你说的那位先生，贫僧已经掐指算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以后万万不可在如此疏忽大意！“
“是，谢过菩萨点化，你就放心吧，俺老孙去也！！”
孙悟空还是改不了性急，话音未落，就翻着筋斗云离开，他倒是没注意到，观音在他离开之后，端坐在莲台上久久没有离去。
“父亲，你让我走的佛路，到底是好是坏…那大寂灭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观音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她总感觉事情越发复杂，她都无法看清，无论是看因，还是察果。
与苏炎相关之人的未来，都开始变得越来越杂乱无章，完全无法看清。
另一边孙悟空倒没有这多纠结，他现在只想好好回去，好好保护唐僧西去，得不得成正果他无所谓。
但他不想再有人，用有色眼光看看自己，那老龙王看似毕恭毕敬，鞍前马后，但他明白那只不过是害怕，他手中的棒子。
等他得成正果回来，以后就绝无这种情况发生。
孙悟空这样想着，脚下筋斗云不慢，须臾间便回到这山谷前。
然而到了这山谷，这才发现除了一些打斗痕迹以外，整个山谷居然焕然一新，变了模样，唐僧也不在原地了。
“咦…这山谷灵气居然比之前增强了十倍不止，那几个毛贼果然不简单，是我冲动了，师父不见了，也不知道苏炎先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孙悟空看到这里不由得懊悔的自言自语。
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是那六贼做的，这虽然证明他心中猜想是对的，但没让他开心几分，反而让他更加担心起苏炎跟唐僧的安危。
“火眼金睛，开！”
孙悟空赶紧运转起火眼金睛，这火眼金睛一开，顿时便从他双眼升起两根光柱，向着四周疯狂扫射而去。
“哦，原是在此…”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绝非凡技，他仅仅扫看几眼便找到了唐僧的位置。
只见此时，唐僧在后山一处小路旁盘坐，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苏炎也正躺在他面前地上，生死不知。
孙悟空这下放下了心，找到了两人位置就好，观音菩萨都说了苏炎没有生命危险，那说明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赶紧架着筋斗云上前，落在唐僧面前，跪地行礼道：“师父！俺老孙回来了，之前一走了之，是俺老孙不对，在此陪个不是，以后绝不再犯，还请师父见谅，原谅老孙。”
唐僧闻言睁眼看了一眼他，随即又闭上眼，继续念经，似乎当他不存在。
“哎，师父…师父，俺老孙知道错了，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俺老孙以后绝不再犯，若是再敢如此无礼，俺老孙必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见唐僧根本不理他，孙悟空又急又气，但却没有再嚷嚷要走的话，反而是着急的发起毒誓。
众所周知，西游世界誓言不可乱发，这一趟毒誓下来，要是平时，唐僧估计也就原谅了，哪知道现在他有甚想法，却还是充耳不闻，一心念经。
“你你你…你这到底是在作甚，俺老孙都如此赔礼道歉，就连玉帝老儿都未曾这样怠慢俺老孙！！”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然而唐僧就是毫无反应，就跟聋了一样，不管他是好言好语，还是这样急得跳脚，都是在做无用功。
“唉—苏炎兄陪我到此，一路多有照顾，现在却是阴阳两隔，你说你如此威风凛凛，那人死不能复生，又有何用？！”
也许确实是感觉到了，孙悟空的诚意，唐僧长叹一声，还是不置可否的说了几句。
孙悟空循声看他，这才发现唐僧已是两行清泪流下，双眼微红，但还是依旧坚持念经，语气不变。
这诵念佛经，语气也是关键之一，要是有些不对，佛经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有句话说得好，只有你死了，才能看到别人对你的真情流露。
但真要到了那一刻，无论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对当事人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但与之不同的是，苏炎并没有死，多年以后他回看这一段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唐僧会在短短十几天内，对自己产生如此浓烈的友情。
当然之后，唐僧听闻此事，亲自前来给了答案。
“师父，莫要伤心，观音菩萨曾言，先生他绝无生命危险，俺也会些医术，你莫要再念，这就去看看先生！”
孙悟空看唐僧这般模样，他赶紧劝道，这样婆婆妈妈，小女人作态，他实在是受不了，不过此事是因他而起，倒是没法生气，只能是愧疚不已。
唐僧闻言也停下了诵经，不过他还是疑惑的看着孙悟空。
他之前来这，就早已经查看过，苏炎此时已经没了呼吸，身体冰凉，除了还没有变硬，其他跟死人，真没什么不一样。
这样的情况，怎么能不让他泣涕涟涟，只能念起佛经权做安慰。
这有让他更加疑惑，自己好像除了对已经逝去的人，诵念佛经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佛经…真的有用么？
而且观音菩萨说了，苏炎不会有生命危险，然而结果却是当场打脸，说死就死，让他手足无措，眼泪也就止不住的涌出眼眶了。
他陈玄奘的一生，从小到大，经历真是非凡，家破人亡又幸福美满，然宛若梦幻，随着生母上吊自杀。
生父也黯然伤神，他也别了家人，遁入空门，一心求佛，如此大起大落，患得患失，很符合佛家讲究的大彻大悟。
但他现在回想起来，苏炎这个人居然在他心中，留下不小的地位。
“玄奘，你说起的自己亲身经历，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都是那么合乎情理，跌宕起伏，又平稳收尾，像不像天桥底下说书人口中故事，当你讲来，又有几分是以自己口吻来讲？”
“玄奘，要是哪天我突然不再了，请为自己生活，你的人生就是你的，好好想想吧…”
他突然想起，之前闲聊时，说起自己身世，苏炎在末尾说起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以前不懂。
但现在不知为何，他似乎懂了一些。
“也许我的生活，也不止有…佛经，也许西行也并非我所愿…也许…”
唐僧定定的看着孙悟空，他思绪万千，一个念头出现，另一个念头又随即产生，其间不过瞬间。
但总归是不像以前，他脑中除了佛经就只是佛经，也是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原来枯树鸟叫，就仅仅只是树，鸟，并不存在什么见树不是树，见鸟只见羽的道理。
鸟就是鸟，树就是树，不动的事是树，动的是鸟…
正在唐僧顿悟之时，孙悟空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只见他满面笑容，高兴的大喊道:
“师父！师父，炎先生没死，炎先生没死，他只不过是有些脱离，脉搏微弱，俺老孙为他渡了一口仙气，他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不日应该就能醒来！！”
“哈哈哈哈，真是双喜临门，炎兄，你真是我的福星，悟空，带上炎先生，我们继续西行！”
“好！！”
“佛说真经可救世，开化万民，我就来看看这真经有何特意之处，我，陈玄奘，在此立誓，若是真经不过是欺世盗名之物，绝不取真经而回！！”
唐僧拿起包袱行李，他看着西方渐渐落下的太阳，这一刻，他心里重重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