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2 道路且长且阻
石易宁感到十分新奇和震撼，读取脑电波这并不是多么新鲜的科学概念，很早就被提出了，但是采集和分析一直都在研究阶段，更何况还要将分析的结果具体呈现出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爬虫公司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不说走在世界最前沿，至少也是第二梯队！
不过石易宁在震撼之后，紧接着是怀疑，手上这部电脑是对方提供的，头盔、软件、连接线都是爬虫公司提供的，谁知道是不是提前做好了手脚，偷偷用其他办法控制软件？
“我能尝试一下吗？”
石易宁放下电脑笑着问道。
到底是不是骗人，自己一试便知，如果是假的，当场就会露出马脚。
聂方舟非常痛快的点头，忙将手上的头盔递给石易宁，道：“这是我们公司第三代头盔，加入了微磁传感装置，效果比前面两代有了显著提升，石总您来试试！”
石易宁从聂方舟的态度中感觉到一种迫不及待，似乎非常期待他来使用爬虫公司的产品，倒是很有信心。
石易宁在对方的协助下戴好了脑电波采集头盔，连好数据线之后，他开始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先是在脑海当中模拟了一个举手的动作，不一会之后，电脑屏幕上的小人也举起了手，这个过程延迟大约在两秒的样子。
石易宁看到小人动作的同时，心中充满了惊叹！
随后，他继续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蹲下、跑步、跳跃，甚至是挥拳、踢腿、扫堂腿，小人无一例外都能完成，和他脑海当中的想法误差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唯独有一个想法没有模拟出来，那就是飞翔。
石易宁在脑海中畅想翱翔天空的样子，可惜小人只是用手对着空气刨了几下，好像把前面的人往两边扒拉一样……
大概是在程序当中并没有设置人类飞翔的相关参数，最终飞翔被判定为漂浮或者游泳。
随后，石易宁又开始在脑海中想一些词和句，最终发现汉语的识别率在百分之四五十，而英语的识别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八十。
大约玩了十来分钟，石易宁意犹未尽的取下头盔。
他不知道爬虫公司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清楚的记得，脸书公司也曾实现了从人体大脑读取信息，让人只需要通过念想就实现打字输入，每分钟可以获取一百个单词。
但是那是一九年，现在却是一五年！
也就是说，早在脸书科技公司实现大脑读取信息技术四年之前，天朝已经有科研团队做到了读取大脑内容，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将其展示出来。
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发展起来，石易宁不得而至，他猜想或许是因为没有资本看好，最终研究计划胎死腹中。
亦或者是爬虫公司老板聂方舟提出用这套技术来实现另类的永生，让生者缅怀逝者，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另类，让人难以接受。
石易宁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去想上一世的事情，对于爬虫公司所做的研究，他有不一样的看法，他的规划当汇总需要利用到这些研究成果！
“聂总，爬虫公司来参加博览会，是为了什么？技术转让，销售产品，还是融资之后继续做研发？”
聂方舟推了推眼镜，诚恳的道：“石总肯定知道科研的花费历来比较大，如今公司在财政方面已经不够支撑继续研发，我们是来融资的。”
产品都没有成熟，不存在销售这么一说，已经研究出来的技术聂方舟也不舍得出售。
石易宁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我们有详细计划书，未来五到十年，主攻人脑信息的读取和识别，深根于这个领域，需要不少于三千万，不超过五千万的资金来支持研究，其中百分之六十用于……”
聂方舟大致的讲了讲关于爬虫公司未来的规划。
石易宁听完对方的大概计划之后沉吟了半晌，要求的确不高，三五千万的事情而已，但问题在于研究成果能否形成有效的产出！
如果不能进行变现转化，那么这一项投资从生意的角度来说就是失败的！
“聂总，据我所知，读取大脑信息的难度是你刚才所说三个技术门槛当中最容易迈过的，后面的写入和储存设备，才是真正艰难的项目。”
“如你所说，比较乐观的情况，耗费三千万资金，花五年时间，将读取识别脑电波的技术发展到误差不超过百分之五，莫非你仍希望有人继续投资，注入资金研发人脑信息写入技术和仿生大脑？”
聂方舟脸上显出纠结的表情，石易宁所说的事情是他曾经想要做的事情，可当他真正开始之后，才知道路有多么的遥远和困难。
随着研究的深入和资金的消耗，慢慢的，聂方舟也从梦想当中回到了现实，甭说仿生大脑了，就算是将大脑的信息写入到另外一个设备，他都做不到。
连接电脑实时展示这种技术和写入储存然后加入“思维”（算法），完全是两码事，这里面差了好多个层次！
差得远并不代表放弃，如果看到终点太过遥远就停下脚步，那将永远无法实现梦想，他将初衷深埋心底看好眼前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信息写入和仿生大脑太遥远，目前根本不敢想，只想在读取大脑信息这个领域取得显著的成绩之后，尝试性的展开写入的研究。”
石易宁点了点头，暗道对方至少还有几分理智，没有一条路走到黑。
“聂总，我这里有一个新的思路，可以给你一个新的研究方向，不过现在不能跟你讲……”
聂方舟听到石易宁的话后愣了愣，怎么这大老板还故意吊人胃口呢，他道：“石总是有什么要求吗？”
大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吊胃口。
石易宁微笑点头，道：“我买下爬虫公司，以后你们跟我干，我来出资金，不过研究方向要做出一定的调整。”
金主爸爸非常的豪爽，大手一挥，钱在手，跟我走！
聂方舟清瘦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笑意，石易宁的话让他心情十分激动，这是几年以来唯一一个对他说出“我给你资金”这样话语的大佬！
可惜，条件也着实让人为难，因为他实在不想放弃目前的研究项目。
其他两名技术人员脸上表情十分复杂，他们一直跟着聂方舟，如今眼看有大佬愿意注入资金，非常的期待，可是如果改变研究方向，那他们还有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个问题不好说！
“石总，如果改变了最初的方向，那么我……”
聂方舟尴尬的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无奈。
爬虫公司能走到如今，全靠他个人的资金和信念支撑，如果资金有了，却丧失了心中的信念，他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有心思研究得下去。
石易宁猜不透聂方舟的想法，但是可以明确知道对方并不想改变研究方向，他笑着道。
“在读取人脑信息这个技术方面，爬虫的确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可你有没有想过，后面的研究还会遇到多少难以克服的技术鸿沟？”
“其实你之前有一个问题说得不对，写入信息并不是真正的困难，因为写入技术完全受限于最后一项，也就是存放大脑意识和记忆信息的电脑，或者说和人脑一模一样的仿生大脑。”
“这需要重建或者说克隆一个大脑，要和真正的大脑几乎没有区别，而且新的大脑要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和记忆，格式化状态！你想知道国际上在这一领域最新的研究成果走到哪一步了吗？”
聂方舟听到石易宁的话后眼睛一亮，猛点头，他太想知道了，可受限于信息来源渠道，知之甚少。
石易宁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猎奇时候了解过的信息，道：“目前，在这个领域，米国古狗公司和霍华德休斯医学研究所，还有剑桥大学达成合作。”
“三家机构共同投入资金和技术，准备重建果蝇的大脑，根据我了解到的信息，三家机构研究发现，一立方毫米的脑组织可以产生一千TB的数据！”
“现在来说，三家机构正在深入研究果蝇大脑，至于多久能够重建出来，还不知道，只听内部工程师讲，非常的难，估计需要五到十年。”
聂方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本就消瘦的脸颊显得愈发凹陷，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觉得石易宁的话异常可信。
“互联网巨头加上医疗权威机构还有顶级研究性学府，这样的三家组织重建果蝇大脑需要五到十年……”
“果蝇大脑的神经元只有十万个神经元，而人类足足有……一千亿个神经元。”
聂方舟不是生物学方面的专家，但是对大脑方面却有一定的研究，瞬间就搞清楚果蝇大脑和人脑的差别，想明白这其中的差距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石总说得没错，以爬虫目前的能力，深入研究人脑信息搜集识别都步履维艰，更不用提后面的研发课题了，是我太过自大……”
“石总，只要未来的研发能用到脑电波读取，我很愿意到您的公司下面继续做研发。”
资本已经张开了怀抱，完全没有必要故作矜持，因为爬虫公司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石易宁露出笑容，拍了拍聂方舟胳膊，道：“我的秘书会和你谈接下来的问题，晚上我在望江楼摆一桌，咱们好好规划一下未来的发展！”
说罢，石易宁把黄佳颜喊到一边交代了一些细节，然后和两位保镖一起离开了博览会。
走出展厅的时候，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心想：或许在上一世的那个时空当中，爬虫公司最终也没有拉到投资，不得不暂停了研究。
但是在如今这个时空，爬虫公司得到了资金的支持，至于未来能走到什么程度，不知道。
爬虫公司研究的项目他非常感兴趣，如果再深入一些，正是他需要的技术，只可惜多深入一点的难度非常非常大。
这不是资金上的问题，而是智慧上的欠缺！
世界上多少科技巨头公司内都设有专门的机构在进行人脑或者意识方面的研究，赛道上没有人抵达终点，大家都在途中，无非是你家多走两步，他家落后三步而已。
在研究人脑意识这条赛道上，还没有哪一家科研机构能够坐到让人望其项背，彼此之间的差距并不大。
或许哪家的科研人员忽然爆发一个脑洞，并且将脑洞研究明白，瞬间就能跑到第一位！
黄佳颜作为秘书很合格，但要说办理收购公司这些业务，最终也不得不求助于法务部的同事。
爬虫公司的规模并不大，上上下下一共只有二十多名员工，而真正的技术人员只有八人，石老板也只需要这八人，至于其他岗位的工作人员，按照正常的流程全部解聘。
聂方舟开出了一个并不离谱的价格，两千万，态度方面还算诚恳。
探囊投资公司买下了爬虫的所有研究结果和科研设备等等……
自此，世上再无爬虫公司。
傍晚，外滩三号望江楼顶层摆着一大一小两桌。
大桌六张座椅空空荡荡，小桌七张座椅坐满了人……
石易宁站在阳台眺望远景，海派美景尽收眼底，能看见浦东的东方明珠，也能望见浦西的万国建筑博览群。
一览众山小的体验容易让人心生豪气！
下午的时间，收购爬虫公司的相关事宜已经办理完毕。
爬虫公司已经没了，但是在海怪游戏开发公司内，多出来一个爬虫部门，这个部门的直接负责人就是石易宁！
而原爬虫公司的几名技术人员全部在爬虫部门任职。
望江楼属于魔都顶级的餐厅之一，石老板早就有计划要来这里吃一顿。
作为魔都顶级的餐厅，餐位必然紧张，提前预定是正常流程，来魔都之前就订好了位置，今天正好用来宴请聂方舟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