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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章意在全身麻软酥痒的异样刺激中,看着她潜水衣的领口那条细细的拉链像是用肥皂打滑过一般,一路顺畅无阻地被拉到底。

没有一丁点多余的美丽躯体呈现在他眼前。每一次呼吸吐气间,她的胸口会协调地上下起伏,红色丝带在夜风中飘扬,性感地让人窒息。

章意不由地转过脸去。

“你、你在做什么?”不是只亲亲他吗?

“我……我想让你看看我,其实我长得还可以,对不对?我每天都会运动,身材也不错,你为什么不看我?章意,你还是男人吗?”

“我……”

“你是男人吗?”

他怎么不是男人?就因为是男人,他才要转过头去,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他的手牢牢抓住岩石缝,强忍着寒冷的入侵,咬牙道:“快把衣服穿起来,你会冻死的!”

“我不要,你看我,只要你看我,我就穿衣服。”

“徐皎。”他深深叹息,“你为什么要逼我?”

徐皎眼眶一红。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做出这种事,是为了证明自己美丽吗?才不是,她只是想要他也勇敢一点,大胆一点。如果他也喜欢她,为什么他不敢面对她?那些礼貌,那些分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只想证明,他喜欢她,他想亲近她,可他却当她是逼迫。她忍不住哭了,抽噎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衣服拉上,躺了下来。

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紧咬着嘴巴强忍委屈和难过,冷得一直发抖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忽而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来,将她放平,手臂撑在两侧,对上她的眼睛。

“为什么要这样?”他低头吻她,“你让我好难受。”

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听着她窸窸窣窣的声音,理智全都被烧光了。

他的吻很轻,像羽毛掸落浮尘,像野猫挠人,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她。像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他秉持了十足的耐心,次次试探又克制万分,每深入虎穴又及时退出,故意惹恼她一般,将她弄得心烦意乱,不得不在他新一轮的进攻中丢盔弃甲,忘记娇羞,拥住他,攀住他……

他意乱情迷地抚摸她的身体。她浑身战栗,却又贪恋这份温暖,手扶在他的背后,指甲仿佛要嵌进他的血肉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湿衣的拉链再度滑到小腹,内衣在拉扯中松开了系带,只堪堪遮住一半胸口。章意的目光充满侵略性,凝视着那片凹凸有致的肌肤。

她在喘息,在起伏,在连绵的山峦间,一时光滑白皙若刚煮沸的汤圆,嫩滑地想让人尝一口。一时又透着明亮的光,美丽耀眼,让人战战兢兢,不敢直视。徐皎几乎要溺毙在他的目光中,他却忽然长吐一口气,浑身颤抖地将她抱紧在怀中。

“对不起。”他喉咙嘶哑,快要哭了,“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

徐皎伸手抱紧他。

这一夜,章意在亘长累赘的梦中追索温暖的来源,反复做着同一场梦,最后还是被惊醒了,全身都出了一层汗。

他将自己的潜水衣盖在徐皎身上,自己裸身贴着石壁,听海浪声。凌晨四点半,夜还在将睡欲睡中,海面上灰蒙蒙的,将他们圈在孤独的中心,宛如一只大铁笼子。

那场几近于真实的梦,已经纠缠了他很多年,但人这种感性的生物很奇怪,因为身边有人陪伴,那些难以启齿的痛楚忽然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抚平了,尽管他在梦中无处可逃,可醒来的那一瞬间仍旧心安。

他轻柔地抚摸徐皎的脸颊,声音低得仿佛不存在:“其实我知道了一个可能真实存在的故事,关于网球和葫芦钟……徐皎,对不起。”

那天去学校找她,得知她淋了一夜的雨只是为找一只网球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什么,后来梁小秋拿出了那颗黑黢黢的网球,那一年联赛特别定制的网球材质和品牌,基本让他确定,她曾经讲述的葫芦钟的故事,里面的葫芦钟就是他修的那一座。

有一瞬间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的过去并不完整,残缺的那部分是一抔灰烬,无风无浪时相安无事,可稍有点风,火舌就会重蹈覆辙。

他真的怕了。

“但是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他低头轻吻她,“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好人吧?”

徐皎睡得浅,迷迷糊糊中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向他靠近。他将她抱在怀里,这个夜晚月凉如水,他的心却鼓鼓的,揣了个小太阳。

天边缀着寥寥数星,一艘小船漂在海里,摇啊摇。

徐皎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里。

她猛一弹坐起来,见章意正伏在床边睡意安然,阳光笼罩在他身上,耳廓被晒得染上淡淡的红,毛茸茸的短发又软又可爱。

她忍不住摸了一下,回想起前夜种种,简直要羞愤欲死了。

秋风送来一缕丹桂清香,看章意动了动似要转醒,她忙躺下闭上双眼,仔细聆听身边的动静。好一会儿屋内仍旧针落可闻,她悄悄睁开一条缝,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她忙又捂住脸,咿咿呀呀了一阵,最终把锅都推给那两颗晕船药:“一定是起副作用了我才会那样,天呐,我怎么会那样?好丢人,我没脸见你了。”

章意掩唇轻笑:“我也吃药了。”

“对,肯定是晕船药的问题。”

“你只想那么认为吗?”

“我……”

她当然不想就这么含糊过去,可她也实在无法面对那一晚。她的脸好像在热油锅里,烫得快要化掉了,磨磨蹭蹭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不想。”

“那就听我说,徐皎。”

他拉住她的手,稍微一使劲,被挡住的脸就露了出来。

“我也喜欢你。”他认真地说。

徐皎嘴角一翘,旋即抿住,又忍不住上扬,好一会儿点点头:“嗯,那你一定要好好喜欢我呀。”

“好。”

两人四目相对,眼波脉脉,火星四溅,情浓时自然怎么看都看不腻,只是多少都有些不自在,很快移开视线,过了不知多久才又对上眼,徐皎躲到他怀里蹭了蹭脑袋。

这一趟回来,大家伙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了什么,火苗滋滋的噼里啪啦个不停。章承杨直叹江河日下世风不古,安晓倒是开心,自觉和章承杨的关系更加牢固了。

老师傅们给店长面子,不好直接打趣,谈笑间却都乐见其成,其中以老严最为夸张,恨不得敲锣打鼓昭告天下,给自己开坛新酒找到了一个有力的理由;刘长宁却一反常态有些忧心,只是嘴上不说,揣在心里,每每站在前后院交界处唉声叹气。

前面自然不用说,他也喜爱徐皎,赞同他们在一起,只是这个时机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加上后院里头还有个伺机而动的,一定不会任由事态发展而坐视不管。

然而江清晨的反应却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她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还跟之前一样,每日和团队开会,推进钟情及新机芯的改良与开发,章意也恢复如常工作,照旧很忙,可不管多忙,每天都会跟徐皎打电话,临睡前的那一段时间是属于他们的。

好几次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夜里好似也不会再梦游,徐皎伴着他的呼吸声和寂静的夜月,心中十分安适。

唯一把平静生活弄得鸡飞狗跳的就是章承杨了。

自从老爷子把他提到一店的位置,他每天都要接受来自守意所有师傅们的监督,除了开门应对客人,还有做不完的功课。章意去完同城会回来,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在看到章意和徐皎有了实质性的发展后更加不平衡,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到处寻找存在感。

前几天有个女客人非要买一块暴露在外的陀飞轮腕表,老严、刘长宁相继劝说无果,他二话不说撩了袖子冲上前去,直接调出陀飞轮的腕表大全给对方选择。女客人一边选,他一边做文章,把陀飞轮装在外面的坏处细数了几千个字。

诸如一直暴露在外,长时间日照,摆轮和游丝会受温差影响而出现不稳定的表现等等,他讲起来流畅自然,倒第一次让店里的师傅们看到了他的专业水平,简直叹为观止。

女客人也微微张着嘴,惊叹不已,最后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鼓了鼓掌,他这才把满身的脾气压下去,好言好语解释道:“那种的就是好看,没实用价值。”

从幕后到台前观赏价值远远超出实用价值,都是商家搞的噱头。

女客人眨眨眼:“可我就喜欢好看的呀。”

“真的,我说真的,如果你钱多非要当个傻子我不拦你,可这玩意……”

“我有钱。”

章承杨满腹大论,倒回肠子里。

“然后呢?”

徐皎听木鱼仔给她转述,笑得停不下来,直追问结果。

木鱼仔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幸亏是个女顾客,这要是个男的,你看拳头会不会招呼到师叔脸上去,最后加了师叔的微信总算妥协,但还是非陀飞轮不要,不过呢,是订了一款陀飞轮装在表壳背面的款式,多少好一点。”

老严他们都笑章承杨以色侍人,这水平也就那么点,直把他气得咬牙切齿,偏偏说不出个理来,不然就他那个处事方法,客人不投诉才怪。

徐皎对章承杨的魅力已经见怪不怪,只希望这事没传到安晓耳朵里,不然又要天下大乱。

陀飞轮装在外面确实没什么益处,实用价值不高,老守意的师傅们看透了商家本质,在推荐的时候大多遵循本心实话相告,一方面也是避免将来出了问题,客人上门来闹,另一方面还是不想客人吃亏。不过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就要讲究分寸,客人若是坚持,还是得以他们的喜好为先。

“我也觉得陀飞轮挺好看的,尤其装在正面。”

“你们女孩子就图好看。”

“女孩子不为好看为什么,反正人家有钱。”徐皎把一包薯片塞给木鱼仔,冲他挤挤眼,转而又问,“最后选了哪个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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