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无边恐惧（二十八）
苏昕然失魂落魄地走在荒野中，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煞利极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必须先让苏昕然自己想想。而且看起来苏昕然还保有基本的意识，她还记得开能量盾。
苏昕然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清醒过来。从逃到地表之后，她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在经历过末日之后，苏昕然的心里素质远比同龄人要高得多，但是这种大灾难场面可不是优秀的心里素质就能抵抗的，尤其这一切还都是自己造成的。
她刚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种族进行了一场屠杀，这和她曾经痛恨的侵略者和腐化怪物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说种族之间的战斗，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苏昕然不明白。
她的头很疼，不知道是法术的反噬还是其他什么的缘故，苏昕然的身体晃了晃，还是没倒下去。
“清醒点了吗？”脑海中忽然响起煞利极的声音，苏昕然也不意外。
“大概吧，我不知道。”苏昕然无力地回答道。
“你认为自己刚才做错了吗？这可是你自己提出的计划。”
“也不知道。”苏昕然使劲摇摇头，即使这样让她的头更疼了。“什么算对，什么算错。”
“按照你们人类的道义观念，屠杀与毁灭必然是错的，但是这在星际战场上却很常见，如果不对对手种族斩尽杀绝，就永远会留下隐患。你的敌人们可不会感激你放过他们。”
“我知道，但是……”苏昕然说道。“就像地灵族，他们对我们恶魔根本不会有威胁，我们与他们也毫无利益纠葛，我们就这么屠杀他们，仅仅是因为我们更强大吗？”
“对，就是如此，种族之间，从来不讲道义，因为讲道义的都死了。”煞利极冷笑道。“而且，你说他们没有威胁，那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发现的资料。”
“什么？”
“地灵族，与现在银河中与人类和我们恶魔齐名的大种族之一，空灵族，有着多方面的相似，种种证据显示，他们上古就是同源，现在的空灵族，就是当初从这颗星球上逃离灵族演化而来。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没威胁吗？”
苏昕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我会习惯的。”
“其实，我原本是可以强行扭曲你的思维让你完全听命，这对恶魔种族都有好处，但是站在我自己的层面，我不会那么做，希望你能明白，你将来要做恶魔的指挥官，这些在你重生之后就已经是无法逃避的了，虽然这对你很不公平。”
“不，大人。”苏昕然说道。“我是说，我很感谢您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即使这意味着我要经历种种痛苦和磨难。”
“为什么呢，仅仅是为了向人类复仇吗？”
“不全是，复仇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虽然我不会放弃复仇，但是更重要的是体验以前无法想象的新生活，我觉得这才是我复生真正的意义。”
“那你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吗？”煞利极问道。
“您居然会问起我这个。”苏昕然笑了笑。“还好吧，怎么说呢，很有趣。”
“嗯，好了，快回去吧，灵魔估计快要等得不耐烦了。”
“是，大人。”苏昕然答应着。“但是我不记得路了。”
“跟着我的指引来吧。”煞利极为她画出了坐标，并通知了还在等待的灵魔。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脸色罕见地沉下来。
跟随着指引，苏昕然很快就找到了灵魔和龙血蜚，灵魔观察着苏昕然的状态，默默地松了口气，看起来她暂时是缓过来了。
“都回来了，那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等我呼叫飞船。”龙血蜚刚想发射信号，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压制从天而降，直接把他强壮的身体给压躺下了。
灵魔和苏昕然也感受到了，仿佛是无形之手将他们按在地上，想抬起头都十分困难。有这种强大的力量，不知道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灵魔和龙血蜚都面色紧张，但是苏昕然却并不怎么在意，在她看来，再强大的对手，能比得上煞利极吗？
“小心，五煞，这次的对手相当麻烦，我会立刻赶到，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是，而且我们也动不了。”
“五煞，别走神，危险。”灵魔提醒道。
苏昕然勉强抬起头看向对面，站着一个人类男性，穿着很普通，连作战服都没有，但是周围的毒雾却都无法影响到他，仿佛他就是一个虚影，或者说，就是一道光。
“是谁，你认识吗？”苏昕然用灵魂链接问灵魔。
“是人类的宙级超能力者，嬴桓玉。”灵魔之回答了一句，链接就断了。
这就是宙级吗……苏昕然虽然与煞利极有过接触，但是却从未真正正面感受过这种恐怖的力量，这力量深不见底，是苏昕然完全无法想象的。
“呵，恶魔，兽族，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啊。”那个人类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们，只是轻轻地抬起手，耀眼的金光在他手中绽放，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高温，仿佛要直接将对手融化一般。
这算什么，人型恒星吗？苏昕然想着释放力量抵抗，却发现自己体内的能量波动一片混乱，连一个法术都用不出来。
“你们惹到了我的头上，就别怪我了。”嬴桓玉加强了能量输出，想直接融化一切。
“你忘乎所以了吗？人类。”煞利极终于赶到了。
随时恶魔之王声音响起，光芒连同高温都瞬间消散了。嬴桓玉后退了一段距离，眼眉一挑。“恶魔之王，你什么意思？”
煞利极落在地面上，身躯瞬间膨胀到了七八米高。“你要杀我的部下和盟友，还问我是什么意思。”
“你在包庇他们吗，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三个家伙刚才干了什么吧。”嬴桓玉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对煞利极甚至懒得用敬语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地灵是我们的盟友，当然与我有关系。”
“哦，是吗，我记得你们人类对盟友可从来没这么上心过。”煞利极看着嬴桓玉的表情，冷笑道。“你这么愤怒，是因为自己的信徒一下子少了很多吧。人类的最强者，原来就这么点耐心吗，这么沉不住气。”
“你……”嬴桓玉没想到煞利极直接戳破了自己的秘密，但是他现在想下手也是没可能嬴的。要是论起舰队实力，超级武器的强度，人类绝不弱于恶魔，甚至某方面更强，但是顶尖强者的数量，人类却远远不如，人类目前达到宙级的强者也有很多，但是大多数实力都没那么强。真正完美的宙级强者只有两人，而恶魔足足有七个完美宙级，其他宙级强者更是数不胜数，煞利极便是其中最强大的，实力无法估量，根据嬴桓玉的判断，常规武器和超能力者对煞利极都是无效的，除非是人类最强的第一舰队启动规律武器打击，才能对抗煞利极。
所以嬴桓玉也没有真的意气用事。“既然你执意要包庇他们，我也不多说，只要你们现在马上离开就好。”
“好，我们会离开的，现在也请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好！”嬴桓玉咬咬牙，还是没发作。他化为一道金光，真的就消失了。
煞利极也没有再多停留，发动了一个群体传送魔法，将他们都带回到了自己的旗舰。
龙血蜚看着煞利极，深鞠躬。“感谢您的帮助，恶魔之王，我会将事件经过如实上报给鸱吻大酋长的。”他又看向灵魔和苏昕然。“合作愉快两位，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嗯，那就请你回去吧。”煞利极也不留他，命令手下的恶魔将龙血蜚送回兽族的飞船。
“真危险，差点你们俩就都没命了。”
“是的，感谢大人的及时救援。”灵魔说道
“嗯，还多亏了你的情报，让我提前有了准备。”
苏昕然看着这两个恶魔打哑谜，一脸疑惑。“喂，什么情报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之前没告诉你，因为没必要。反正我也只是安排你来实训的。”
“那现在呢，我很好奇的。”
“你对什么都好奇，这样可不好。”煞利极想了想。“不过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你们杀死了他的信徒。”
“记得啊，什么意思？”苏昕然还是不明白。
“那个人类，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塑造成了地灵族的神明，让地灵全族信奉他，崇拜他。地灵虽然是个小种族，但数量也有几个亿了，几亿忠诚的信徒，能为他提供多少信仰之力呢。”
“原来是这样吗？”苏昕然恍然大悟。“还能这么做？所以他才会这么愤怒啊，我们断了他的一部分力量来源。”
“是的，我也是才知道，为什么人类会卷进兽族与地灵的争端中，想必也是他的指示吧。”煞利极说道。“这个嬴桓玉，背地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信徒呢。人类的超能力，成长力实在是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