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最后一个问题
听闻叶无忧的话语，老村长的神色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似乎在回忆一般。
片刻后，老村长才喃喃道。
“咦，奇怪，怎么记不大清了……”
“不过第二天早上，我就没见到那位大侠了，或许是连夜离去了吧……”
“这种事情，虽说是助我家小女，可却总归传出去不好……”
老村长迷迷糊糊的说道，语气不似作假。
老村长说的没错，他真的记不大清了。
叶无忧双目之中闪过一丝阴霾。
沉吟片刻，叶无忧缓缓开口。
“当初教给你这法子和这小册子的赤脚郎中，是个怎样的人？”
老村长这次没有过多回想，而是神色颇为感叹的回答道。
“这郎中是个好人啊，在我们这村中呆了快一个月时间，替我们村中每人都把了脉，还诊治了不少人的顽疾，就连我侄女的病症，也是他给出的解决之法。”
“替每个人都把了脉？”叶无忧抓住重点，皱眉道。
“对啊，算是帮我们这帮老家伙检查下身体……”
“诊脉检查之时，可有什么奇异之举？亦或是如何诊脉的？”
“这……”
老村长刚要开口说道，可却是突然眼神迷茫，与方才一模一样。
想不起来了。
这一切，叶无忧都看在眼中。
事到如今，叶无忧哪里还不知道这其中怪异所在。
他的目光望向了院中一间小屋。
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可屋内却始终没有燃起烛火，想来是穷苦人家的日子过惯了，省点香油钱。
叶无忧径直向前走去，推开了房门，朝着院外丢下了一句话。
“不要进来。”
老村长面色有些愕然，但随即便止不住的低低笑了起来。
“到底是年轻人啊，精力就是旺盛……”
……
房门内，病榻之上的小青面容有几分惊讶，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目光惊疑不定的望向叶无忧。
似乎是想到了老村长的话语，小青有些羞涩的开口，叫了一句崔仙师。
随即，小青又见着室内昏暗，想了想，目光望向书桌一旁的烛台，神色露出纠结。
她双脚无力，平日下个床都要几分钟时间，更别提当下想要点燃烛火了。
她的这一切，叶无忧看在眼中，只是目光平淡的道了一句。
“无妨。”
房间昏暗，但对于叶无忧来说没有丝毫影响，看的一清二楚。
小青哦了一声，随即便没了话语。
她目光不敢与叶无忧对视。
这位仙师长的真的很好看，可就是这愈发好看的人，小青却愈发不敢看。
早上仙师也来了房间，尽管被称为仙师，可当时小青却是被叶无忧那有几分粗俗的举动给吓坏了。
结果……后面却完全不是小青所想的那般模样。
对方只是为自己诊了诊脉，随后便不发一言的离开了房间。
不知为何，那时的小青心中有几分庆幸，可却又有几分不知从何而起的微微失落。
正当小青胡思乱想之时，昏暗房间内，却传来叶无忧淡然的声音。
“还不现身么？”
小青面色有些疑惑，微微一愣道。
“仙师，你在说什么？”
两人的目光再一次对视，这一次，小青却是觉得对方的目光与上午不同了。
那目光之中，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复杂与怜悯。
听到小青的回答，叶无忧摇了摇头，随后缓缓开口，语调平缓。
“罢了，姑娘，我且问你，你是何时患得此病？”
“我幼时即体弱……但真正患病，大约在六年前，那一天不知怎么的，突然双腿就无法站立了。”
叶无忧微微点头，继续道。
“那生病之前，可曾出过远门？”
“记不大清了，好像是出过的，当时与爹娘外出寻药，走丢了一回，那时我好像昏迷了，再度醒来，已经被我爹地带回了村……”
叶无忧沉默了片刻，眼中露出思索。
“行，那下一个问题，你当初……”
不知为何，随着叶无忧的话语，小青的神色面容，却是愈发迷茫。
就连问题的回答，也开始断断续续的，每一个问题似乎都要回忆很久。
叶无忧的眼中此刻迸发出一丝锐利光芒，眉头微微皱起，却是更为快速的问道。
“当初第一次替你治疗的那位武林中人，如今何在？姓甚名什？”
“……”
一时之间，小小的房间内剩下的只有沉默。
小青神色苦恼，双手埋头在膝盖，似乎在极为努力的回想。
可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青的心中不知道为何，流露出一丝惊恐，而且这分恐惧，愈来愈大。
她怎么会连那人都忘记？
她已经不是幼时孩童，硬要说的话，小青的年纪比起叶无忧都要稍大几分，除非是得了健忘症，否则断然不会忘记那般重要之事。
床榻之上，女子神色痛苦，眼中更是不知何时隐隐泛起一丝泪花。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语气低落。
“我想不起来了。”
叶无忧微微闭眼，随后又睁开。
事到如今，叶无忧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也粉碎了他最后一丝的幻想。
他似乎明白了，为何那魔教女子会对如此贫瘠的稻花村纠缠不放。
叶无忧缓缓开口，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
“啊？”
清秀脸庞上的神色，一瞬间仿若静止一般。
小青此刻坐在病榻之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如同一座静止的雕像。
一切都宛如时空静止一般。
可叶无忧的眼中，却是愈发警惕，一丝丝灵力在其周身凝结。
在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小青身上的一切生机，就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任何凡间的医师，若此刻在场，都能直接下定论。
这女子已经死了。
天色似乎暗了一瞬。
“咯咯咯……”
一阵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突然在这房间之内响起，让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惊恐的一幕在叶无忧的眼前发生了。
病榻之上的小青，却是突然露出了一张诡异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