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刹那
“旺财啊，你究竟是混哪条道上的？“
叶无忧如此发问，但眼下的小狐狸显然是没法理解叶无忧的意思，只是凶狠的嘤嘤嘶吼，似乎对于叶无忧如此这般把它拽起来很不满。
“快点，说人话，你究竟是哪来的？”
叶无忧不依不饶，继续发问。
这一次，叶无忧的神色明显带了几分认真。
狐狸最善懂人心，何况是只开了灵智的雌性狐狸精，在察觉到叶无忧的认真神色后，便不再纠结，只是伸了伸肉嘟嘟的小爪。
啪。
一块灵石丢在了旺财的嘴里，被它几口咬碎吞了下去。
即便是他也只有每月十块的灵石份额，旺财此刻一口吞下一块，看的叶无忧心中有些肉痛。
一双灵动的狐狸眼眸滴溜溜的转，旺财终于开口。
“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生下来就在那片林子里，没过几个月就碰到了你。”
小狐狸的声音很好听，十五年过去，音色早已经从当初的稚嫩变为了妩媚的狐狸精，如若是凡人闻之，怕是要心神不稳。
可叶无忧却是抓住了重点。
几个月？
实不相瞒，这还是他第一次问起这小狐狸的身世，以往他从未在意，只当是路边随处捡来的一只灵兽罢了。
与自己第一次相遇时，这小狐狸只有几个月大小？
刚一出生便灵智全开，能口吐人言？
寻常灵兽想要到口吐人言的境界，无不是要花费至少数十年时光，而且大多数脑子还不清晰。
就如同自己师傅李青山坐下那只名为“苍剑雕”的神雕。
虽然灵智已开，说来也有着百年的悠久历史了，但叶无忧知道那其实压根是只沙雕。
如若说这小狐狸是灵兽，未免也太过于天赋妖孽了吧？
叶无忧第一次想到这其中关键，不由心中一愣。
“你可曾见过你的……亲人？”
犹豫半天，叶无忧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旺财闻言明显一愣，随即眼神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温柔而妩媚的声音传来，确是明显带着几分不满。
“没有，我一出生就在森林里。”
叶无忧好奇道：“那你怎么活下来的？几个月的时间，刚出生就会自行猎食或修炼么？”
“哦，那时我在一个山洞里，身前摆满了灵石，饿了就吃一块，后面灵石吃完了，没办法呢，就出来了。”
说到这，小狐狸的话语顿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与不确定。
但还是开口道。
“遇见你，也是因为当时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从你身上散发而出，我才寻到你。”
叶无忧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但他能肯定的是，眼前这小狐狸的来历绝对不一般。
刚出生数月便能口吐人言，睁眼时身前堆满了灵石，而且这十五年来吃了自己不少丹药和灵石，却是一点修为气息都没见涨。
最为关键的一点，还是自己身上有令其熟悉的气息。
再结合那阵子的时间点。
靠。
莫非是那只六尾妖狐的子女？
对于让自己开局就死亡了一次的妖狐，叶无忧记忆还是很深刻的。
虽说看不出性别，但那妖狐当时的声音，分明是只母狐狸。
也就是说，自己朝夕相伴了十五年的小狐狸旺财，其实是化神大妖的子女？
现在对方的族人或者亲人找上了门来？
叶无忧心中不免沉默了数秒。
可时间不等人，他没时间犹豫。
“旺财。”叶无忧喊道。
小狐狸直到如今还是依旧不满意这个称呼，嘤嘤两句表达不满，但还是气呼呼的转过头，开口道。
“干嘛？”
“旺财啊，如果有你的亲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想要将你带走的话，你怎么看？”
“啊？”小狐狸一时之间没明白叶无忧的意思。
“就是说，如果有人不仅认识你要带走你，还要顺便干掉我这个便宜主人，你怎么看？”
“有人要带我走，而且还要干掉你？”
“对对对。”
叶无忧目光如炬，十五年的交情，作为旺财的主人，他还是有些自信的。
叶无忧以前养狗还不错的。
所以他养旺财，也是自认为还不错。
小狐狸旺财顿时之间双眼明亮，欣喜叫道。
“还有这等好事？”
叶无忧愣了半响，然后从屁股底下掏出了一本《舌尖上的苍剑州》翻阅了起来。
小狐狸踮脚望去，正瞅着叶无忧翻到了某一页上。
其上有一行标题。
论狐狸的一百种烹饪方式。
小狐狸连忙陪着笑道：“我刚刚逗你玩呢。”
叶无忧也笑了，道：“我也逗你玩呢。”
说完，叶无忧就掏出随身长剑，想要磨剑。
小狐狸眼中泛起一丝愁容，嘤嘤叫了几声，却随之安静下来。
不知是否错觉，叶无忧似乎觉得洞府内的灵气忽然有些微微波动。
抬头望去，却见着眼前的小狐狸神色有些不一样。
见鬼，明明是一只狐狸，却竟然露出了一丝庄重的神情。
小狐狸旺财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脚爪，递向叶无忧。
如同递交某种珍重的誓约一般。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开口说道。
叶无忧笑了。
“我也是。”叶无忧回应道。
然后他伸出两根手指。
出了一个剪刀。
小狐狸旺财：“……”
……
轰隆隆。
洞府门被打开，显现出的，是一道被黑雾所缭绕的身影。
“你是怎么察觉我的？”
叶无忧笑了。
果真是又与方才如出一二的话语。
可叶无忧却不想在与对方废话什么了。
他只是缓缓抱出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此刻正温顺的趴在叶无忧腿上，双眼紧闭，似乎在沉睡。
黑雾缭绕的身影明显一怔，随即怒极而道。
“你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
话语之中，带着嘶吼。
随即，那道黑雾缭绕的身影向着叶无忧急掠而来。
黑雾之中，亮起一丝寒芒
一秒。
不，要不了一秒。
只需要一刹那，叶无忧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心脏就会被再次洞穿。
可叶无忧却依旧是双眼紧紧的盯着前方。
一刹那。
一秒。
两秒。
十秒……
身前衣衫之上，有一丝殷红鲜血流淌而下，沾染了衣服一角。
额头之上缓缓溢下一丝汗水，顺着轻轻拂起的发梢，顺着清秀的脸颊缓缓流下，最后化为一滴汗珠，滴在了身前地面上。
可叶无忧嘴角却是渐渐勾勒出一丝微笑。
他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