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馈赠的代价
“……9997，9998，9999，10000！”
在心中默数了10000个数之后，彼得鬼鬼祟祟的探出头，观察起外面的环境。
必须仰望的大床，对此之下如同电影巨幕的宽屏电视，看不到顶的衣架，即使有缩小的成分在内，这家人的生活水平也算得上很高了。
彼得现在躲着的地方，正是这栋房屋的主卧，他从床头柜后挤出身子，开始向上攀爬。
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周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也没有触发彼得一激灵。他踩着抽屉的把手，艰难的挪动躯体，把腿搭在上面一个把手上，然后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明明只是个床头柜，硬是给他整出了攀岩的感觉。
就在彼得快要够到柜子顶端时，一张长长的马脸突然从后方探出来，那是个戴着牛仔帽的木偶，脸上浮现出略显夸张的笑容。
“嘿！朋友，需要帮忙吗？”
彼得被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就要从最上面的抽屉边摔下去，然而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到床头柜上。
“抱歉，我一定是吓到你了。”
那个木偶穿着奶牛花纹的牛仔背心，里面是一件黄色格子衬衫，一颗耀眼的金星别在胸口，昭示着他警长的身份。
这个牛仔警长绕着彼得转了一圈，在发现他衣服背后图案的时候眼前一亮，变得更加热情，看他的目光就像看到了亲人。
“额，抱歉，您是哪位……”
彼得紧张得后退了半步，面前这木偶完美踩在了人类恐怖谷的底端，尤其是面对面动起来的时候，以至于他居然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对方的身份。
“那可有些伤人了伙计，我还以为你是我的粉丝。”
警长伸手拉动背后的拉环，另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他体内传来:“有人在水源里下毒！”
“你是……胡迪警长！”
彼得这才反应过来，激动的握住对方的手，无与伦比的说着:
“对不起，我刚刚没认出你，我真是……总之很高兴能见到你。你不像巴斯光年那样真是太好了！”
“哦朋友，冷静下来。”
胡迪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柔和，却带着一丝哀伤。
“别紧张，巴斯光年是我的好兄弟，我为他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但请你理解，是他独自一人抗下了所有，也承担了我的疯狂。”
“疯狂？”
“是的……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你先说说你的情况，你是误入这里的？就你一个人？”
“不，我是和唐一起被人丢到这的。”
遇到活的偶像的激动心情被略微冲淡，彼得想起了可能在独自一人面对终结者巴斯的唐嘉宇，话语中带上几分急切。
“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胡迪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金星，说道:“我是个警长，我当然很乐意帮助你，所以请多和我说说那个……唐。”
“好的，唐大哥是个来自华国的超级英雄，我被人绑架，意外把他也牵扯了进来。要是没有唐大哥，我恐怕已经被巴斯光年杀了。”
“等等，超级英雄？”
胡迪愣了一下，表情显得不太自然。不过彼得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没错，我称呼他为可乐侠！当时我们两个都被巴斯光年困在工具箱后面，恐怖的无人机群在轰炸整个桌面……”
彼得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对方要自己来找巴斯光年的广告。但说到唐嘉宇用计对付巴斯光年，带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原本只是想简单提一两句的彼得突然福灵心至，嘴里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一大段话。
他硬是把唐嘉宇描述得和巴斯光年五五开，正面对抗不落下风，打了几十个回合难分胜负，只是因为自己拖了后腿才被迫带着自己跑路。
胡迪耐心的听完了对方的叙述，包括对唐嘉宇的一大段吹捧，也没有打断。等到彼得逐渐冷静下来，才又追问了几个问题，全部是关于唐嘉宇能力的细节，也没问什么“他都这么牛逼了为什么你还要我去救他”之类的问题。
彼得哪里知道什么具体细节，这会想了半天却只憋出一句可以召唤各种可乐。但是这个各种是哪种，一问三不知。
随着对话的进行，胡迪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两人就在这种紧张却又处处不对劲的对话环境里聊了快十分钟，最后胡迪用强烈怀疑的目光直直看向彼得，盯得他打了个寒颤。
“好吧，我这就去救这位可乐侠。最后一个问题，他在哪里？”
……
“他、在、哪、里？！”
墨乡镇外围，一条破旧小巷口的酒吧内，鹿欣抓住胖子绑匪的手，一字一句的在他耳边吼道。
每喊出一个字，她就把胖子的胳膊拧过90度，等到四个字全部说完，他的右臂几乎被完全卸了下来，只剩外面一层还勉强连着。
剧痛让胖子止不住地惨叫，他想要挣扎，却只迎来更加惨烈的痛苦。从少女破门而入，到四个字说完，堪堪过去二十秒，对方似乎根本没打算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更像是直接上手报复。
鹿欣按着胖子的肩膀往下灌去，三百多斤的体型重重跪地，伴随着骨骼破碎的声音，他干脆的昏死了过去
胖子劫匪从惊讶到茫然，到恐惧再到痛得失去意识，一分钟的时间才走过一半，酒吧里剩下的几个人还处于震惊之中，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你说！他人呢？”
鹿欣把照片丢给身边一个发呆的小混混，对方倒是立刻双膝跪地，惶恐的接过照片。
照片中的C位就两个人，一个他不认识的亚洲人，另外一个是个嘴角带着明显伤疤的中年人，后者正坐在酒吧正中的位置。
小混混立刻看向那中年人:“查尔斯，找，找你的。”
被称作查尔斯的阴沉男人也慌了，他似乎刚刚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翻入吧台后面，打开一扇隐藏的活板门，同时高声厉喝:
“金！有人来找麻烦，是个……”
话没能说完，鹿欣便已经踩上吧台，冰霜构成的元素巨手抓住中年人，狠狠甩到墙上。
她手心寒气聚集，一把晶莹剔透的寒冰匕首凭空浮现，鹿欣一步步走向中年人，眼神像手中的冰刃那样冷。
“嘿！这可不行！”
活板门后发出闷闷的人声，一个一人多高的土豆样的生命艰难的挤出通道，夸张的塑料五官歪七扭八地插在土豆上，组成让人毛骨悚然的脸。这个土豆怪活动着同样依附在身体边缘的四肢，狠狠锤了一下墙壁。
“这里，是蛋头先生的地盘！”
鹿欣轻蔑的扫了一眼那个卡通角色，手中的匕首瞬间转化成燃烧的太刀，火光跨越数米距离，将叫嚣的土豆人切成两半。
蛋头先生不惊反喜，分成两半的躯体迅速合拢，如同什么事也没有那般，他又摘下自己的鼻子，嘴巴甚至一条腿，在空中抛着玩。
“哈哈，没想到吧！”
他把取下的零件一个个拼了回去，学着魔术师表演完毕之后那样，向鹿欣鞠躬行礼，声音里满满的嘲讽意味。
“都没用的，不管被你打成什么样，我都可以重新组合，你这些小伎俩还是赶紧收起……”
“哦。”
鹿欣点了点头，身前星光流转，如银河倒灌。
闪烁无穷星点的光流刺透虚空，将蛋头先生淹没，璀璨的光芒中，那土豆和上面的零件不断解体，分裂，重组，循环往复了数十次。
最终，光芒逐渐熄灭，那个土豆人彻底湮灭在那星辰洪流内，连最后的声音都没能发出。
“你就坦白的跟我说，你抓走的人在哪？”
少女将目光转回中年人身上，他瘫软在墙边，口鼻渗着血，呆呆望着蛋头先生消失的地方，仿佛丢了灵魂。
随即，又有星光凝聚，深蓝的长矛抵在男人的眉心，刺出淡淡的红色。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如同梦游般回答道:
“我不知道，金！都是金让我干的！我只负责抓人而已，他就在里面的密室，你去找他！！”
“好。”
鹿欣笑了笑，那神情在查尔斯的眼里却是魔鬼的笑容。
“不要杀我！我不是……”
他呆呆的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活板门边的少女，视线里渐渐只剩下流淌的星芒。
鹿欣顺着密道走进酒吧内隐藏的房间，消瘦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他在哪里？”
鹿欣开门见山，语气凛冽，唐嘉宇被人抓走，她的愤怒其实多过担心。
毕竟幻夜契约还没触发，他生命无忧，只是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要是自己当初不嫌麻烦跟他一起去图书馆，哪会有这么多事？
“哦，怎么？告诉你我就能活下去了？”
男人看着随时能取自己性命的女孩，反而张狂的笑了，表情狰狞。这间屋子有外面监控的显示器，他从头到尾看完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从破门而入到杀死蛋头先生，连五分钟都没过去。这家酒吧背后的靠山，让无数自以为可以从他手里抢到一块肉的蠢货殒命的底牌，那位派来的超级打手蛋头先生，连两招都没撑过去。
金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那位也不会允许自己透露他们的位置和情报。
所以，在死前放两句狠话，自我了断，岂不快哉？
“他活不了多久的，你也是，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金露出诡异的笑容，扣动扳机。
“你们很快都会来陪我！”
“别说废话。”
鹿欣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丝毫不担心对方自杀。而事实也是如此，金意料之内甚至有些期待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他扣住扳机的手指突然失去了控制，然后是整只手。
一根根手指慢慢松脱，枪掉在地上，他的手却还像小孩子过家家那样比出一个手枪的手势，对着自己的脑袋。
“你做了什么？！！”
金凄厉的喊着，被疯狂压下的恐惧再次蔓上心头。
鹿欣慢慢走到他身边，把头凑近他的耳朵，轻声开口:“我？我在问你问题呀，只不过，我提前付过了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