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偶遇
“桐人君，看这个，看这个，这是第四层的特产道具吗？”
“额……你对这个感兴趣？”
在艾恩葛朗特第四层的商店街，披着一身紫色斗篷的亚丝娜指着橱窗内的东西，兴致勃勃地向着身边的桐人问道。
“很可爱不是吗？”
女孩的声音里有着跃跃欲试的感觉，像是马上就要去店内把东西拿出来一样。
“这东西，可爱？？？”
桐人嘴角微抽，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了。
难道性别的差异，真的能够影响到审美吗？
玻璃后面那个充满黑暗气息的小狗娃娃，到底哪一点符合“可爱”这两个字的描述了。
“这个确实是第四层特有的，道具名【仇恨娃娃】，能力是吸引怪物的仇恨值，这种能力在野外的时候，可以用来聚集怪物，但价格很贵，性价比不高，建议你还是放弃购买的想法，我觉……怎么了吗？”
正在侃侃而谈的桐人察觉到了大小姐满是奇怪的眼神，疑惑地问道。
“我，就只是觉得它可爱。”
“……”
对不起，打扰了。
这是一个来自只关注道具能力的封弊者所感到深深的抱歉。
“这两个人真的没有特殊关系吗？”
而就在离两个人不远处的一个露天饮品店中，阿尔戈好奇地朝着面前的白衣兜帽男问道。
虽然自己的打扮就已经很遮遮掩掩了，但是在对方那件具有【隐秘性】的稀有大衣装备面前，她的神秘简直不值一提。
两个人这样见面，清楚的会知道是在交换情报，不清楚的，还以为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不知道。”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冬夜先生从来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诶，你可是‘第三者’欸，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女孩脸上的胡须翘得老高老高的，眼睛就好像在发光一样，在和冬夜探求着答案。
“自己去问。”
被她盯着有些不太自在，冬夜移开眼睛，干脆利落地回复道。
“切~要是桐仔会回答我的话我还会来问你？”
对于冬夜的回答，阿尔戈能给他的，就只有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你可以从亚丝娜那边下手。”
冬夜举起面前的玻璃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淡淡的草莓味混着清冽的泉水，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种不可思议的口感，不愧是水之都【罗维尔】商店街中最受顾客喜爱的饮品。
“阿拉，小冬冬真的是一点也不懂女孩子啊，哪一个女孩子听到这样的问题会说出真话啊。”
阿尔戈轻轻一笑，调皮地动了动眉毛。
“不如，你给姐姐当个内应好了，有报酬的哦。”
“谁管你。”冬夜冷硬说道。“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叫我‘小冬冬’……”
“如何？”
阿尔戈有恃无恐地看着他，她才不信冬夜有什么对付她的办法呢。
“呵呵。”
没有直接回答，冬夜淡淡一笑，跟个精神分裂似得完全没有刚才的冷硬，这种瞬间变脸的功夫，冬夜是越来越熟练了。
“……”
好吧，不得不说，阿尔戈有点慌了，她才不怕冬夜咬牙切齿的“威胁”，就怕这个冷淡男露出这种反常的笑容。
好瘆人……
身为一名优秀的情报贩子，这种强烈的危机感在疯狂地提醒着她。
别作死。
“咳，后会有期。”
阿尔戈才不想表现出慌乱的样子呢，她“不慌不忙”地喝完了面前的饮料，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哼。”
冬夜微哼，但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于这种担任“高尚者”的角色，冬夜实在是无法不保持敬意。
“记住主要的事情，先把造船任务的情报宣传出去，很多人在等。”
“OK，OK，别这么催女孩子，小冬冬真不可爱。”
嘶——
算了，要不还是把这家伙人道毁灭了吧，忍不了了啊。
像是察觉到了冬夜这个可怕的想法一样，阿尔戈调皮一笑，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和正在逛道具店的桐人和亚丝娜打了个招呼之后，赶紧离开了这里。
快跑，快跑，再不走会有生命危险的。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啊。
“真是的。”
冬夜气极反笑，从这次见面后自己就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多了一个“爱称”，这家伙不愧是个情报贩子。
这种挑动情绪套取情报的方法没少做吧。
“算了，谁让她是‘阿尔戈’呢。”
整个SAO中最高尚的玩家。
除了她自己，整个SAO中没有人能指责她。
不远处，桐人和亚丝娜还在逛街，作为富饶的水运之城，第四层中心都市【罗维尔】的繁华程度确实不是前三层能够比的，让他们多逛逛也好，至少不烦人。
至于他，还是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慵懒地趴在桌子上，冬夜把头上的兜帽随意地揭开，感受着从水面吹过的凉风。
真舒服，真搞不懂那两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热衷于逛道具店呢。
不愧是战斗狂和大小姐。
一个喜欢“道具”，一个喜欢“店”。
他就这么在桌子上趴着，一动也不动，感受着时间的流动，什么也不想。
他其实由衷地觉得，现在的生活，他过的真的很舒心。
所以，对于征服这座钢铁浮城，他的兴致完全比不上攻略组中的任何一个玩家。
嗯，估计不光攻略组，连普通玩家都比不上吧。
啊~
这种安静的气氛真好啊~
可惜……
“好巧。”
冬夜张嘴，淡淡出声，可任由任何认识他的人在这里，都能发现，现在的冬夜和面对任何人的状态都不一样。
轻松，惬意，完全没有防备。
就好像他身后的那个人完完全全能够信任一样，这样的冬夜，是他身边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冬夜。
好在，有人见过。
“这种时候还开着【索敌】，不愧是你。”
清脆的声音从他后面到旁边，直到坐在了他身边的座位上。
冬夜保持着趴姿，转过了脑袋。
女孩漂亮的脸庞映入眼帘。
好吧，美丽的东西总能让人心生愉悦。
“好巧啊。”
他再一次重复道。
“诶，按照你的思维，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女孩冰蓝色的眼瞳调皮地眨了眨，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根据你的玩家等级和第四层人流量计算，你来到这里的几率大概是……，我们遇到的几率是……，所以，我们两个碰到一起根本不巧。’这才是你该说的话吧。”
“学的不错。”
冬夜嘴角下意识翘起，这种发自内心的放松，在他身上是极度稀有的东西。
完了，每次和这家伙待在一块，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这家伙绝对有毒。
剧毒那种。
对他来说。
“那是。”女孩微微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种本该用“嚣张”语气说出来的话，变成平平淡淡的叙述，两种语气简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让人听着舒服极了。
纵观整个SAO的世界中，能让女孩表现出这个样子的，也就只有冬夜一个人了吧。
当然，同样的，不用想，能让冬夜展现出这种状态的，全世界也就只有一人。
身为“同类”的女孩，第一层树林中的约定之人。
雪姬，九条雪怜。
可如此亲密的关系，却是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中产生的，甚至于一个月中，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十天左右。
不得不说，命运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有些人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能让两只把自己包裹在安全屋中的刺猬卸下所有的心防，毫无挽留的将真实呈现给对方。
对于冬夜和雪姬来说，那是一次宿命般的相遇。
他们两个在最合适的时间以最合适的状态相遇了。
哪怕有丝毫一点偏差，也许都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很久，真的是过了很久之后了，当冬夜和雪姬围着小火炉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不由地感叹命运的神奇。
甚至于，雪姬还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假设。如果他们两个不是在那个刚刚经历过“血夜”的时候遇见，而是在之后已经被伤痛彻底封锁了心房的时候再相遇。
他们两个，可能会成为狭路相逢的死敌。
因为，那个时间的他们，都在痛恨着过去的自己。
对此，冬夜表示了深深的赞同。
他们两个，无论是早一点，或是晚一点，无论出现的人不是冬夜，或是不是雪姬。
现在，都会是十分不同的结局。
就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一样，在对的时间遇上唯一的人。
他们两个，真的是十分有缘。
从那之后，无论是在游戏世界中，还是在现实世界，冬夜都对“缘”这个字眼有着深深的感慨。
直到很久，真的很久，甚至于久到冬夜和雪姬已经对现在发生的事情记忆模糊的时候，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提起那次相遇。
也许，在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发现和察觉，那次的相遇，真的是足以改变他们整个人生的重要事件。
那一天，差点彻底“杀死”自己的两人，得到了救赎……